明心火扩展神识,将昊天周身扫描彻底,仔细搜查,这厢两人正寻找得如火如荼,那厢昊天心中已百转千回,面上不露声色,“此次我麾下小子们行事略加偏激,让景陵妖君见笑了。”
景陵噗嗤一笑,唇颊若梨香淡雅:“我也就笑笑而已,昊天妖君不必因我见笑而惭愧。”
昊天:“……”
不远处的孔令羽不动声色的弯了弯嘴角,跟在景陵身后的一众追随者纷纷低下头。他家君上若论话唠第一,那毒舌绝对第二,一般人真的很少能不被他噎过。
“景陵妖君真是幽默。”
“优雅而有默契,说的不就是咱们现在吗?”
昊天面色不改:“若给妖君带来困扰,我先行致歉。此处店铺确实为我津襄岭于月余前购得,若妖君当真想与我对门生意,其实也并无不可。”一句话,既点明了他先景陵后,他占据先机,又表明了自己的大度,简单一句话便让人心生好感。
杜芊芊撇了撇唇,“既然当真不介意,又何必在我们挂牌子前堵在门口约战?好听话你以为我们不会说吗?只是不像某人有那么厚的脸皮生拉硬圆罢了。”
哲栋扯高嗓门:“来啊,刚刚喊我们出去约战的小子,咱们现在可以走了。”
景陵无奈笑笑:“此次我的友人们或许太过气愤,若给妖君带来困扰,那我先行致歉。”小伙伴们,干的漂亮。
昊天抿唇直视着这群好似要将流氓进行到底的妖君,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面上的笑意变浅:“那妖君想要如何?”
景陵温和的翘了翘嘴角,“如你原先所愿,抢地盘啊。”
“何意?”
“战丹!输者另寻他地!”
约战者,换成被约者。
但妖界规则,实力相近者,约战不容退让,这便妖修们战的意识!
围观妖修们热血沸腾,发出兴奋的嚎叫,纷纷大喊道:“战丹!战丹!战丹!战丹……”
妖界对于挑战一向热衷,对于看热闹也一向不落人后,千年难得一见的战丹,又岂能放过!
在一众激动的围观群众的,昊天身如劲松,纹丝不动,他拢在袖中的拳头不动声色的紧了紧,半晌,微眯了眯眼,儒雅点头:“可!”
双方双目对视,一温和,一斯文,却电光四射、寸步不让,让围观大妖们忍不住拍手叫好!
便在此时,明心火已然寻到昊天身上得寻宝鼠气味的来源,大呼道:“这小子竟然生带寻宝鼠血脉,并且是已然激发过的,一只火虎竟然还带有寻宝鼠血脉?!妈的,混小子,咱们宰了他、宰了他。”
景陵心中咯噔一跳,脑海中猛然窜过曾经昊天毫不费力得到各式珍惜天材地宝的画面,小心翼翼道:“那么,他现在已经知道咱们俩的身份?”
“不好说,毕竟咱俩的隐藏本事,可是经过了仙界的重重考验的,按理说,应该不会,但是我从未遇到过激发了寻宝鼠血脉的妖修,更何况他这种虎鼠不相容的血脉……”
景陵攥了攥手指,呼吸急促,预期中的对立来得如此措手不及,天敌间的厮杀,根本无需顾忌因果,这下便连他为自己找的借口都已省去了。
人群后的昊蓝则眼见双方气氛紧张,眼神不动声色的亮了一下,他慢慢后退,取出一枚万木替身代替自己,本人则飞快的窜了出去。
景陵看着眼前尚无所觉的昊天,嘴角露出一丝隐晦的笑意。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所以面对昊蓝的这个不成熟的逃离方式,他很不介意帮他把漏洞补上。双手背在身后,为昊蓝补上几个时效一天的隐匿符后,景陵在昊天充满战意的目光中,只觉心室中的本命器火都在兴奋的战栗。
然而,虽然此刻他们不得不对上,然而对于昊天此人,他还没有那么早就做好让他们成为生死仇敌的准备。下一步,便是不动声色的将他们这边被人误导、受到算计的消息透露过去,以此来缓和一下双方“初次”不友好见面导致的僵硬关系。
粟昆城北侧,禾渊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身下女妖的胴.体,许久,窗外扑棱棱飞来一只纸鹤,他目光一亮,毫不留恋的起身,捏住纸鹤向外走去。
边走边道:“你离开吧,别忘记你的任务。”
床上女妖颤巍巍的抬起嫣红的心形小脸,小巧圆润的鹿角在发丝间耸立而诱人,但见她噙着满目的水雾,眸底一丝爱慕快速消隐不见,柔声道:“诺,鹿瓷儿定将不负君上所托。”
妖界中,互相“深入”交流,虽说对双方修为都很有益,但于低修为者的益处却更大,这是为何许多低修为妖修争先恐后的爬上高修为者、自荐为床奴的原因。
禾渊出了卧室,自行挪移至一静室内,取出传音纸鹤聆听其中内容。
待听到双方约定一月后于粟昆城外战丹时,禾渊方才露出满意的笑纹,将信息传给松瑞妖皇,禾渊惬意的来至粟昆城中的酒楼上,一边惬意的自斟自饮,一边笑看天边彩霞招展。
而他这一坐,便是一夜。
面上最初的快意也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变为阴沉,直至最后,归敛于虚无,仿若火山之下的岩浆般,在沸腾之后归于寂静,随时等待着下一次的喷薄。
直至第二日,东方朝霞渐起,禾渊才将手中的酒盏往桌上重重一放,缓缓起身,最后看眼始终无人敲响的房门,低笑出声:“昊蓝,你竟又耍我,真是……好样的!”
粟昆城中,新来的两位上宜州丹师,要于一月后战丹了!
这个消息一经散出,几乎所有妖修都奔走相告。
妖界之中,不说遇到两位丹师战丹的概率有多稀少,便是遇到一位丹师,也可能几百、几千年遇不到一次,此次能够赶上粟昆岛如此大事件,几乎所有妖修都大抚心脏,这趟提前出发,来值了。
在外界如火如荼的传闻中,丹铺之内,昊天静静坐在上首,听着追随者的汇报,半晌,他张开凌厉双目,“你是说,宁坊内大妖原先打听到咱们的丹铺位置在岛北?”
“是,君上,我还特意到岛北的霍谨妖皇的丹铺附近问过,据说有一阵,霍谨妖皇的丹铺突然换过一阵门面,据说是掌柜的与人打赌打输了,便挂了咱们几天招牌。”
昊天嗤笑一笑:“而咱们的招牌,也恰逢那几日出了问题,一挂上就掉,你们找了十几日的阵法师?”
“……是的,君上。”
昊天头痛的抚了抚额头,这位霍谨妖皇前后林林总总给他找了一年多的事,现在临平静了,竟然又坑他一把,他还有完没完!
闭目将满腹的不满咽下,昊天微微张眼:“昊蓝直到现在还没有音讯?”
“是,君上。”
自从上次宁坊易丹阁向景陵丹师发出挑战后,昊蓝便凭空消失了,原地除了留有一个万木替身,几乎没有人知晓他去了何方,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就连昊天用血族秘法都感应不到方位。
昊天静默半晌,掩住眼底的杀意,叹息道:“既然他离开了,想必自有他的理由,那便将人手全部撤回来吧,待他以后想开了,自会回来,毕竟此次咱们也是受人算计,怨不得他。”
虎族长老感动叹息:“还是妖君深明大义。”
昊天温顺点头,一转身,微扬的嘴角泄出一丝讽刺,他抬头看向窗外湛蓝如洗的天空,眼底杀意翻涌:逃吧,昊蓝,这次就让我看看,失去了君父的庇护,你能逃多远。
在昊天与景陵战丹前的这最后一月中,比起每天兴致高昂谈论妖界历来战丹历史的八卦妖修,比起不停的四处收购药草的宁坊、华峰、巣乡众妖,比起组织号召了成百上千万虫谷妖修、准备到时为景陵镇场的杜芊芊、谨步唐,在一众忙碌的众妖中,景陵这个当事人反而是最悠闲的。
已经提前养老、在镜灵空间中悠哉度日的明心火,则一边逗弄忽白忽红的大太岁,一边道:“混小子,你和你的本命器火都磨合的咋样了?这次要不要我为你临时顶缸?”
景陵翻了个白眼:“我在来粟昆岛前,已经在宁坊磨合了两年了,现在如臂挥使,你不用担心。反倒是你,你现在还没有化形的*吗?”
镜灵空间中的火苗闪了闪,一个激动,差点把它正逗弄的大太岁烤焦,明心火急忙将大太岁扔到空间中央的碧水湖中,半晌无奈吐出一句话:“其实……我只是还没有灵感,关于应该用哪张英俊帅气的脸。”
景陵:“……一直面对着我这张俊脸,让你有压力了。你放心,以后你可以慢慢想,我不会再催你了。”
明心火:“……滚!”
来探望景陵的哲栋,张狂的欲拍打景陵肩膀,大笑,“小景陵,你还缺什么药草,和我说,我这里最近还收集了不少,不若都给你吧。”
景陵躲过哲栋的手,淡然自若,“无需,该有的我都有了,这一月,其实是给对方些准备时间罢了。”虽然在他印象中,昊天好似从未缺过药草……
孔令羽甩出一根藤鞭,将哲栋不老实的手别在身后,笑眯眯道:“管好你自己的手。”
哲栋不甚愉快的将藤鞭掰断,“那丹炉呢?丹炉什么的都没有问题吗?”
景陵:“……丹炉?”
或许是因为景陵疑惑的神情太过明显,孔令羽眉梢一挑:“你都不用丹炉?”
景陵抿了抿唇:“啊,我上个丹炉坏了。”大概在几万年前,“之后就一直没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