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女妖那么可怜,当初若不是君上看我可怜收留我,也不会有今天的我……”
景陵与杜芊芊一齐翻白眼。杜芊芊指甲一使力,朱宝脸上添上一道血痕,她单手拎起朱宝的领子,让他悬空向外瞧,对着他的后脑勺继续戳,“第一,若你的命根子被人偷去,抓到小偷却不见东西,你是会先奸后杀、再奸再杀,还是会给她穿上暴露水纱衫,招摇过市的弄回家当床奴?”
“师姐你太暴力了……什么?水纱衫?”朱宝瞪大眼睛去瞧。
果见那女子身上衣着虽暴露,却丝质顺滑,阳光下似着了一层水光,波光粼粼。
“第二,有能耐从妖王中期手下偷固本丹的妖王,怎么可能会是善类!怎么可能会在被抓后摆出这种‘我柔弱、我可欺、我求□□’的模样!”
“……那、那是梨花带雨。”朱宝愣愣反驳。
指甲一个用力,朱宝的发带断了,“第三,你丢东西了、会恨不得满大街的宣扬、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曾经身怀重宝,现在也有可能会身怀重宝吗?”
朱宝傻呆呆的摇摇头。
此时窗外中年妖王已经拉着女妖离开,人群渐渐散开,两人身后远远缀着几位正义妖修。
“看到没,那几个傻瓜全都活不过今天。”
朱宝急忙点头。
“最重要的是,连师姐我这么身具正义感的妖都在这安稳坐着,她可能会有冤屈吗?”
“正义感?”朱宝投来弱弱的质疑眼神。
杜芊芊无视,一手拎着朱宝晃了晃,一手继续戳,“白长了这么胖的体型,你吃饭都光吃猪草吗?”
“我已经不吃猪草很久了……”
“吃猪草的小猪妖都比你聪明!久别重逢,你就不能给我个好印象吗?”
“师姐明明说过不论我做什么、都不会讨厌我……”
“我说话你还有理了啊!闭嘴!”
“……”
景陵看着对面进行思想教育的两师姐弟,着重看了眼朱宝满脑门的红印子、一道血痕和被戳坏的散乱发型,感觉脑袋开始阵阵发痛。
以前怎么不知道芊芊姐有这么个可以与二师父媲美的癖好?!
虽然戳的力度与破坏度均比二师傅差了不少,但现在光看着朱宝被戳,他也会脑门疼啊。好似又回到那段每天顶着满头包的日子……
景陵感受着周围一圈圈蠢蠢欲动的浮动气息,若不是顾忌着镇上镇守的妖皇,恐怕这群妖君、妖王现在已经直接冲进来强抢了吧。
毕竟朱宝只是一位野猪妖将而已,在这妖王、妖君遍地走的粟昆岛,根本就是轻如鸿毛。
景陵皱了皱眉,思绪快速流转,手上几个纸鹤陆续飞出。纵使一直想要离哲栋和孔令羽远些,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在这种地界镇场子时,和他们一起抱团才是最好的选择。
毕竟初至陌生地界,并不适合太显山露水。
杜芊芊也抽空将朱宝扔下,飞出几枚传讯纸鹤,看向景陵道:“小崽子,实在是我家猪蠢连累你,这些年也辛苦你能把他养得如此身宽体胖。”
景陵笑笑,不动声色透底,“我的追随者已然将丹铺地址选好,不若咱们现在就去瞅瞅,择日开张如何?”
杜芊芊美目一转,瞬间明白了景陵的意思。
一枚固本丹,于普通人而言或许重要到难以企及,但是对于一个有足够能力开设丹铺的丹师而言,则不值一提。这就好比若一滴帝王浆,让人想要占有,但若有一池子呢?当原有的东西不再稀有,则将无人会再将视线放在原先的那一滴帝王浆身上。
大隐隐于市,便源于此理。
杜芊芊欣然应允,想起最近听闻的传言,眼神一亮道,“莫非传闻中上宜州那位新来的三品丹师,便是你不成?”
景陵翘了翘唇角,杜芊芊兴奋不已,再看看缩在墙角委屈的朱宝,又开始为她这蠢师弟叹息:纵使他现在背景硬了又如何,奈何智硬啊!
两人又笑谈几句,不一会包厢内进来两人。当先一位满头橙色杂毛的是哲栋,其身后紧跟而来者,人未至,音已到。
只听耳畔悦耳男声温柔低笑,“杜姐,难得会有你请我赴宴的时候,这宴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怎会怎会!有好处,大大的好处!”
“若当真如此,当感激不尽。”男音低沉温柔,尾音余颤,似感动至极。
熟稔的交谈氛围,让景陵与朱宝不由齐齐抬头,恰巧看一俊美无俦的倜傥男子推门而入,杜芊芊笑靥如花,顾盼神飞,两人温柔凝视。
景陵与朱宝的面色一下子便变得不好了,盖因此男眼带桃花,嘴牵风流,就连那眼中的温柔,都带有一丝惯例式的游戏之意。
滥情!浮躁!
然而此世他毕竟与杜芊芊交情尚浅,恐不能多加提醒,心中又开始憋闷起来,陡升诉说*。
而哲栋则全无打招呼的生疏感,笑道,“小景陵,怎么想起叫我了?”
“丹铺即将开张,请你镇场。”
哲栋左瞅瞅右看看,确定景陵未叫孔令羽过来,大笑称赞,“哈哈,没问题,有我在你便放心好了。”
杜芊芊眼见气氛莫名沉寂下来,眼睛咕噜噜转了转,抿唇笑道,“来,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万虫谷在粟昆岛上负责妖君,谨步唐。”
“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
一个时辰后,景陵收到了一枚传音纸鹤。
他掐住纸鹤脖颈,其内孔令羽声音传来,“已经准备好了,来吧。”
景陵起身,看向谨步唐笑道:“我的丹铺已然准备就绪,不知是否有幸邀请您赏脸光顾?”
“我的荣幸。”
几人相视一笑,相继走出包厢。
在距离景陵包厢不远处,一位深色蟒袍的男子正闭目品茗,直至景陵一行人远去,方收回观察的神识,他微张了张眼,对身后的一位貌美女妖道:“去,将刚才演技不错的两位妖王唤过来。”
“是,君上。”
禾渊睁眼,想起那位曾经与他同阶时,便能触碰法则、秒杀与其同阶三位妖王的景陵丹师,或许因为当时直面法则的威压,在心底留下的阴影太过深刻,哪怕他现在已晋阶妖君,身后有松瑞妖皇为靠山,面对同样晋阶为妖君的景陵,他依旧提不出与其正面抗衡的勇气。
然而,即便他现在选择不去正面抗衡,但该他报的仇,他一点也不会少。
禾渊惬意拉过身后的女妖,置于大腿上揉捏,也不知稍后,当他们发现他为他们备下的大礼,会如何解决。
不过半晌,原先离开的女妖便带着刚才在集市中游街的中年妖王,与貌美鹿妖回来。
妖君的威压毫不留情的向二人袭来。
两人噗通一声匍匐于地:“拜见妖君。”
禾渊单指挑起鹿妖的下颚,眯眼看着鹿妖眼底极力掩饰的欣喜,兴致缺缺道:“有个大活,你们干吗?”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眼底瞬间迸发出耀目的喜悦光芒,铿锵有力道:“惟任妖君安排。”
“你们的名字。”
“回君上,小妖名鹿瓷儿/信崴儿。”
禾渊将触过鹿妖的手指,在怀中女妖的脖颈上擦拭了两下,看着女妖柔顺的将她最脆弱的地方,毫无遮拦的展现在他眼前,眼底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笑道:“你们不会后悔你们的选择。”
前往丹铺选址的路上,景陵明显感到有不少陌生气息隐匿并跟随在他们身后,觊觎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朱宝身上。
他看着尚不明白状况的朱宝,叹出一口气:得亏这小子向来运气好,否则这些年还不知会被人怎样变着法拆吃入腹。
跟着孔令羽发来的定位纸鹤,几人捡着人多的方位,不急不缓的飘忽向前。
稍倾,当定位纸鹤“砰”的一声自动炸开,景陵一行人终于抵达目的地,即他们选定的丹铺地址。
只是,此时丹铺前的景象,与预期中的和谐整齐有序相比,却是群妖乱舞、剑拔弩张。
景陵:“……”不是说让他过来准备开张的吗?那现在这副准备干架的姿势是为哪样?
他看向丹铺前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妖众,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讨论,未过一会,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
“抢地盘!抢地盘!据说还是两家丹铺!”
“啧啧,城里每月都有几十起冲突,不过这丹铺的地盘之争还真是稀少。”
“废话,城里原先总共也就一家丹铺,哪来的丹铺之争?话说这两家新来的都是哪位丹师名下?”
“开丹铺竟然开到同一个地方,后来的那个绝对是来挑衅的吧。”
“啧啧,挑衅好啊,挑衅我们有热闹看啊。”
……
景陵眉梢一簇:和另一位丹师的丹铺撞地盘了?怎么可能?!
粟昆岛上除了霍谨丹师的丹铺,剩下的便是昊天,他们二人的丹铺,一个开在岛中央,一个开在岛北,他选在岛南,莫非还和别人的撞了不成?
对上景陵疑惑的目光,杜芊芊低声道:“小崽子,这里是昊天丹师的丹铺附近。”
景陵墨眸一闪,“昊天的丹铺不是在岛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