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长孙芜襄又有些懊恼。泠烟看着她一句话脸上转换了好几种情绪,不由笑出声来,待到长孙芜襄望着她才堪堪止住。
“傻姑娘,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只怕他也会给你摘下来,更何况只是一套小小的酒具呢?”
长孙芜襄听出了泠烟语气中的打趣,一时间面红耳赤,作势要去打泠烟。泠烟连忙闪身避开,一时间轿子里充满了两个人的欢笑声。待到两个人累了停歇了,泠烟才听到长孙芜襄小声嘟囔了一句。
“人家不舍得嘛……”
泠烟望着长孙芜襄红到耳根的样子,心里明白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是动了情了醢。
想到这,泠烟心里略略安了心。齐元礼的为人自己是知道的,再不济还有齐元恒在上面管制着,总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芜襄要是以后和他在一起了,日子一定好过。何况看齐元礼的样子,对芜襄也是深情的,两厢情悦以后两个人才能长久。
长孙芜襄见泠烟一直望着自己,脸上一副吾家有女终长成的欣慰笑容,恼羞不已。幸好这时候轿夫停了下来,原来是长孙王府到了,她这才逃也似的下了轿子。
泠烟撩开轿帘,看着长孙芜襄的背影,心里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芜襄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只希望芜襄能事事如愿,一直这么无忧无虑的笑着缇。
长孙芜襄回到王府便唉声叹气,吓坏了底下一众伺候的人。王妃听到侍女禀告,还以为女儿出去安阳公主府受了什么委屈。急忙赶了过来询问。
相较于一脸焦急神色的王妃,长孙芜襄却是满脸不解。她不知道母亲怎么突然问起她在安阳公主府的事情来。虽是不解,但她还是一一都和王妃说了一遍。
王妃听了也是暗自奇怪,从长孙芜襄的口述中听来,女儿并没有在公主府受什么委屈。她原先以为安阳公主是出了名的孤僻不喜与人交往,永宁郡主更是随了她的母亲,是个寡言怯懦的。女儿前去赴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如今看来却并非自己猜测一般,一时之间很是摸不着头脑。
长孙芜襄见母亲半晌不说话,也乐得不去应付母亲不住的问话。静静坐了一旁自己想自己的事情去了。等她终于想到怎么和齐元礼说了,兴奋得大叫,倒是把一旁看着她的王妃吓了一大跳。
王妃一向不喜她太过活泼,时常拘着她坐站言行皆有礼仪。如今被她大叫唬了一跳,当时就拉了脸下来。出言训斥道:“你看看你,还有没有一个闺中小姐的样子了?”
长孙芜襄赶紧认错,她可害怕她母亲的唠叨了。好不容易哄好了王妃走了,长孙芜襄才一脸笑意地计划着第二天的见面来。
第二天长孙芜襄起了个大早,赶去了太子府。
太子府里,齐元恒正和诸葛鸿、南宫毅在摘星楼里论事。听到侍卫传报说长孙王府的小郡主来了,诸葛鸿和南宫毅都知趣地停了正在谈论的话题,等待齐元恒决定。
对于自己这个天真活泼的郡主表妹,齐元恒一向是宠爱有加的。如今见她一大早来找自己,猜测可能是有什么事情。于是齐元恒略带歉意地看着两个心腹。诸葛鸿和南宫毅闻弦知雅,便借口有事相继告辞了太子府。
长孙芜襄被侍女引到摘星楼的时候,楼中已经摆放好了吃食。她一看,一应的都是自己素日里喜欢吃的。她不由得朝着身旁的齐元恒笑道:“我就知道太子哥哥对我最好了!”
齐元恒最吃不得她这套,被她甜腻腻的喊上一句就已经招架不住,笑着揉了揉长孙芜襄的头,道:“先吃吧。你这么早来肯定都没吃什么东西。”
长孙芜襄听了也丝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笑眯眯地望着齐元恒,示意他和自己一起吃。齐元恒无奈,只好坐在一旁,也捏起一片糕点,陪她吃起来。
待到长孙芜襄吃完,撤了席,齐元恒又吩咐侍女去泡了花果茶呈上来。然后静静地等待长孙芜襄开口。
长孙芜襄见唯一的侍女也被支开了。喜笑颜开地冲着齐元恒身上凑,毫无一丝大家闺秀的模样。齐元恒也是被她从小到大这么对待习惯了,宠溺地扶着她,怕她栽倒。
“你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吃饱了就说说今天来找我是为什么事吧。”
长孙芜襄听到齐元恒说话,支棱着耳朵听着。等他说完才带着点儿不好意思回答道:“太子哥哥,我和人家打赌,输了一套水晶酒具。我那边没有,就想问问太子哥哥你这里有没有。”
说着长孙芜襄又去摇晃齐元恒的手臂,俨然一副撒娇的模样。
齐元恒被她晃得晕了,笑道:“这水晶酒具我这里还真也没有,不过五皇弟那边倒是收了几套,你来问我不如去五皇弟那边问问看。”
一听这话,长孙芜襄知道自己成功了一半。眼神亮晶晶地望着齐元恒。
“太子哥哥!那你去帮我问问好不好?我不方便去找齐元礼,你就帮我问问去,好不好?好不好嘛?”
一迭声的软语,齐元恒又是自小疼爱长孙芜襄,正要答应。却听见侍女上前禀告说五皇子齐元礼前来拜访。齐元恒想着长孙芜襄刚好要找齐元礼,于是便挥手让下人带他前来摘星楼。却没看见身旁长孙芜襄瞬间垮下去的脸。
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呢?长孙芜襄心底埋怨道。
齐元礼一到摘星楼,就看见长孙芜襄苦着脸坐在齐元恒身边,便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他匆匆朝齐元恒行过礼之后就对着长孙芜襄挤兑道:“三哥你看芜襄,哈哈哈,看她这小脸皱巴得,像不像我们上次看到的小老头?”
齐元恒和齐元礼哪里去见过什么小老头。他知道齐元礼不过是捉弄长孙芜襄罢了。却也不阻止,反正等下长孙芜襄生气了哄人的还是齐元礼。
欸,这两个欢喜冤家。齐元恒在心里摇头笑道。
果然听得这话长孙芜襄的脸拉得更下了,怒道:“齐元礼你才是小老头呢!你不要以为我有事求你你就可以这样嘲笑我!”
齐元礼见长孙芜襄一脸怒容,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急忙开口道:“欸,冤枉啊!我怎么知道你有事求我?更何况你要是有事求我,我也不可能会拿它要挟你的。”
齐元礼一番自表总算是哄得长孙芜襄脸色稍霁,她眼珠骨碌一转,对着齐元礼说道:“除非你愿意送我一套酒具,我才相信你刚刚的话是无心之失。”
“好好好,你要哪一套?”齐元礼忙不迭地答应了,还献宝似的对长孙芜襄道:“我那边还新得了一套酒具,酒壶是用整块的翡翠雕刻成的,把手被雕成花藤的样式,很适合你们女孩子用……”
长孙芜襄略有不耐地打断了齐元礼的话:“我就要你那套‘映水’的水晶杯。”
齐元恒乍一听到长孙芜襄要这套酒具,楞了一下神,正要开口。又被长孙芜襄抢白道:“莫非你不愿意?”
一句话听得齐元恒头都大了,急忙剖白:“怎么是不愿意呢?只是那‘映水’配着西楚的葡萄酒喝才相宜。可那葡萄酒太醉人,女孩子喝了伤身的。”
“谁说我要拿来自己用了?”
长孙芜襄气他磨磨唧唧。齐元恒却是没听清楚她的话,疑惑要问。长孙芜襄已经是美目怒睁了,他只好连声答应,说回去就包好差人送去长孙王府。这才哄得长孙芜襄眉开眼笑。
齐元恒望着两个人,笑得一脸宠溺。就希望你俩一直这么好下去,其他的交给哥哥去做就好了。他在心里默默说到。
齐元礼和长孙芜襄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拌着嘴,齐元恒在一旁笑着看着二人。直到接近晌午,长孙芜襄才起身道别,临走还不忘对着齐元礼说道:“齐元礼,你可不许忘了你答应我的啊!”
齐元礼有些头疼地看着朝自己笑得一脸明媚的长孙芜襄,服软似的回答道:“知道了,小郡主。”长孙芜襄这才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不出两日,长孙芜襄果然收到了齐元礼差人送来的包装得严严实实的那套“映水”。长孙芜襄拆开一看,里面竟然还带了一只单独的小酒盅。这酒盅不过女子一握大小,材质也寻常,妙就妙在自杯底往上雕刻的皆是些山间奇花异草,颇有几分意趣。
齐元礼派过来送东西的人还传了他的话说,这酒盅是景郡王亲手雕制,送过来给长孙郡主玩。
长孙芜襄听了这话,满脸通红地收了,等到传话的侍女一走,她才拿出小酒盅放在手中细细摩挲。想到齐元礼派人送东西传的话时,又是羞得脸红,却止不住地一个人傻笑。
眼神一转又看到了放在案上的“映水”。
“映水”确实是一套不可多得的酒具。即便是同是水晶杯,也会分出三六五等来。“映水”更能算是其中极品了。杯身是用一整块的水晶雕刻而成,通体明澈无暇,光可鉴尘。最要紧的是这一套酒杯一共三只,取的是“三生万物”的意味。很有几分缘法。
长孙芜襄想到这套精美的酒具转眼就要送人,怕自己到时候心生不舍,便也不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