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气已冷到呼出的气息全是白雾的地步,凌晨一点左右,席阎终于带着一身寒气回来,脱去外衣,又直接用冷水冲洗去身上所有血腥,轻轻钻回被子里,将沈瞳重新搂住。
沈瞳因为他过冷的体温而小小挣了挣,不满的轻轻咕哝了一声,但并没有清醒来,最终还是靠着他继续睡了。
搂着沈瞳,席阎混乱的心跳才一点点落到实处。耳边一片寂静,身边的人睡的很安静,周围的环境也非常平静,席阎的心却静不下来。
他杀人了,而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他在那人追上来的时候侧身一躲,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反手从那人腰间抽走他的刀,狠狠扎入对方的手臂,继而又在对方忍痛试图举枪反击的同时,精准的划开了他的脖子。
热血随即洒到了席阎的脸上,血腥气让他心里忍不住产生一阵战栗,同时却又有一种兽性终于冲破牢笼而被释放和宣泄的兴奋。
席阎的眼神变得更深,冷眼看着痛苦的倒在地上的人,最后居高临下不紧不慢的一刀干净利落刺向了他的心脏,好心的给予他解脱。
只可惜死的那个不是雷逍山,而是跟在雷逍山手下做事的一名城区守卫。
异能越用越熟练的席阎,今夜本来想用雷逍山试验一下自己的异能,交手之后才知道是自己太过自负了,错估了对方的水平。雷逍山毕竟是个出身军队并且有多年战斗经验的成年男人,反应力非常强,那道紧盯着紧闭的窗户的黑影在灭掉灯源后猛然窜了出去,而雷逍山在黑影袭来的同一秒便警觉,似乎就在等着他的动作那般,迅速躲避并抬手回击。
窗户一瞬间被内外相撞的力道击得粉碎,电光火石的下一刻,黑影失去了踪迹。
不过雷逍山也错估了袭击者的水平,因为对方根本不像一个正常人类,攻击力强到难以想象,纵然他及时防御,手臂依旧被划出三道极深的伤口,痕迹如同野兽的利爪。可惜对方动作太快,黑暗中完全看不到对方的样子,而窗户碎裂的声响惊动了在外巡逻的那名守卫,二话不说便朝席阎追去。
雷逍山遇袭受伤的消息于第二天不胫而走,沈瞳去探望完雷逍山的下午,立马一脸严肃的跟放学回来的席阎仔细交代了一遍安全问题。
“你放学了就直接回家,没事不要在外面逗留,回家的路上也要多加小心……”
沈瞳的每一次关心都让席阎觉得心被填满,只顾着看他好看的样子而忘了他话里的内容。
沈瞳皱着眉继续道:“城里竟然出现了一个危险的袭击者,昨夜袭击了雷大哥,还杀了一个护卫,据说是新变异出的半兽人,不知何时混到了城里来……”
他说的很认真,全然不知那个危险的袭击者就一言不发的坐在他跟前,更不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以后还将会有第二个和第三个雷逍山,不管什么人,只要向他表露出亲近和好感,都会无一例外的出事。
城内在大雪封路之前进行了一次全方面的搜查,企图找到那个长有利爪的半兽人,却一无所获。而冬季的第一场雪很快降落,短短一天的功夫就下到膝盖那么厚,连出个屋都不方便。
所幸食物已经早早储存充足,沈瞳甚至专门挖了个小型地窖,将肉类、蔬菜、面粉和根茎进行了分门别类的摆放,除此之外,还移植了几株类似于稻米的植物放到室内进行观察试验,希望能培育成功,从而在城内做推广种植,多少帮人们解决一些食物短缺的问题。
也许是成长的需要,席阎的饭量越来越大,于是沈瞳每顿饭都做的很多,晚上还加做一次夜宵。当然,沈瞳对于做饭的事情没有一点不耐烦,反而越做越认真。
因为他终于get到了厨艺升级的关键,一是做饭次数,二是食用者由心而发的喜欢。每一顿获得他人真心喜欢的饭菜都可以算作1点经验,升到中级需要2000点经验,到高级则要足足6000点。
也就是说,想要完成把厨艺修至最高级的任务,起码得做六千顿饭。按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且一天三顿来算,六千顿饭差不多要做上整整六年,还要保证顿顿都被人喜欢。
这真是个忧伤的故事,所幸有席阎在。——不管沈瞳做什么,哪怕只是简单的一个汤,他都会真心喜欢。
沈瞳顿时觉得席阎非常给力,做饭的积极性也因此而更大。转眼间冬去春来,日子过得飞快,但更快的,便是孩子长大的速度。
短短几年的时间席阎便长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男子汗,身高已达一米八,并有直奔一米九的趋势,前一年还是他到沈瞳耳垂,转眼就换成沈瞳到他耳垂了。
不过席阎个子长了,性格却始终没变,还是那样阴沉沉的不爱说话,面对任何人都很冷淡,唯独看向沈瞳时,眼里专注而深邃,眸底尽是如火般的炙热情感。
五年时间已经足够让席阎彻底明白情和欲,懂得男欢女爱。他在还不满十二岁的时候就做了第一次春梦,画面里毫无疑问的是沈瞳的脸。占有欲也越发强烈,然后竟给沈瞳留下了两点印象,一个竟是胆小,另一个便是黏人。
若是换做别人,根本无法想象这两点能和席阎有任何关系。毕竟席阎先是连年占据学校体能竞赛的榜首,然后以第一名的武力值提前从学校毕业,最后加入狩猎队并成为最年轻的队长,完全可以称得上史无前例。在这种光环下连性格上的严重缺陷都被弥补了,冷酷被视为沉稳,暴戾也被视为强悍,甚至被看作是新一代的希望。
这些年席阎身后的跟班也越聚越多,并开始不着痕迹的培育甚至是依靠异能的精神控制来组建自己的人马。别人看到的都是席阎的狂霸拽,只有沈瞳一个人对他的‘胆小’感觉非常无奈。
因为席阎总是担心他去森林会遇到什么凶兽啊,出门会遇到什么坏人啊,走在路上也能遇到各种意外啦,甚至到了自从席阎进入狩猎队后就不再让沈瞳出城的地步。沈瞳说过他几次,可他每次都会紧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眼里带着几不可见的恳求和受伤,并散发着说不出的被抛弃的味道,形象和外面狂霸拽的形象相差太大,总会让沈瞳忍不住心软。
反正在沈瞳面前,席阎从来没注意过形象这种事。自从沈瞳无意提过一次脚冷,席阎就养成了每晚都亲手帮沈瞳洗脚的习惯,洗完以后还会对着少年白嫩嫩的脚丫亲上几下,态度认真而轻柔。沈瞳心情好的时候会置之不管,不过大多数时候会抽回来一脚踹到他肩膀上,傲娇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不给碰。
所幸沈瞳已经把能食用的植物都移植到了家里的后院,一样样观察和试验,不需要再频繁的出入森林。之前稻米的成功推广使沈瞳加入了研究所,比在狩猎队的待遇还要好,不费力就有物资拿。
关于黏人这一点就更要命了,沈瞳甚至产生一种席阎是不是会读心术的感觉,好像他心里想什么,席阎全都清楚,想见的人,想去的地方,想吃的水果,都逃不过席阎的视线,但凡他有任何动静,席阎都要陪着。
沈瞳在这个世界不能吃肉,但可以吃水果,而且有好几种果子都特别喜欢,席阎每次出城的第一要务也跟着变成了找果子。
而他那种时时刻刻都要陪同的架势让沈瞳感觉越来越觉得压抑,而且总觉得哪里不对,这种不对劲的感觉随着席阎的长大而越来越强。这一次实在被黏的有些心烦,没和席阎打招呼,便跟着研究所的同事向霖出去散步了。
他完全没发现席阎竟然就那样默默跟了他一路。
直到外面突然下起了雨,沈瞳和向霖回了研究所,再拿着伞出来的时候,听到了前面的熙熙攘攘的说话声。便随口问刚从门外进来的打扫阿姨,“怎么了?”
“外面有个长得很帅的年轻人站在那等人呢,”阿姨忍不住摇摇头,“也不知在等谁,那么大的雨。”
沈瞳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走到外面,一眼便看到了一动不动的立在那淋雨的席阎。
心里一瞬间也说不出是生气还是心疼,最后还是拿着伞出去,两人共撑一把伞回家。
席阎头上的发丝都因雨水而沾在了侧脸上,看上去有种禁欲和高冷的味道,看见沈瞳出现后,眼里有暗色的东西沉淀着,使那双狭长的眼睛看上去更加深邃,然后喊了一声:“……瞳瞳。”
暗哑的声音透着说不出来的味道,沈瞳深吸了口气,“回家再说。”
席阎抿了抿唇,然后沉默着低头跟上他。他全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虽然已到了春末,不像初春那么冷,但这样淋下去也够呛,沈瞳问:“你的伞呢?”
“忘了拿。”席阎边说边离沈瞳远了一点,半个身子都在伞外,唯恐碰湿了对方。
“你是故意不拿的吧!”沈瞳忍不住就有些火了,“身体是你自己的,不要以为苦肉计到哪里都有用。”
不过席阎是真是忘了拿,在得知沈瞳不打招呼便出门后,便一时急到什么都忘了,甚至瞬间涌上了各种偏执疯狂的想法。但他不能让对方知道自己变态的占有欲和不安,一声不吭的默认了,然后低声道了句:“那对你呢,对你有没有用……”
他变完声的嗓音听起来低低沉沉的很有磁性,如低弦乐器,让沈瞳烦乱的情绪又慢慢稳定了下来。可心里还是有些疙瘩,回家之后见席阎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后一动不动,不由气呼呼的道:“还不快去洗澡换衣服,发什么愣。”
席阎定定看了沈瞳半晌,才沉默的去了浴室。沈瞳揉了揉额,在厨房煮了锅姜汤,再回卧室的时候发现席阎好像没拿衣服和内裤,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帮他送过去。
然而进去的下一秒沈瞳就后悔了。
席阎其实拿了内裤,只是不是他自己的。他竟然就站在浴桶前面,湿淋淋的衣服还穿着没脱,下身却露了出来。那双大手一只放在他巨大的粗长上不断撸动,另一只手则拿着沈瞳的一条小内内,放在鼻尖闻着,最后低低喊着沈瞳的名字射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