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霞姐，这只乱咬人的疯狗，我把她蹬水里去了。”
沈春妮握住淑霞的手，朝池塘那边大声道：“咱是人，犯不着跟一条狗计较！”
淑霞涨红着脸，满心的憋屈，眼泪差点儿就下来了。
这会子见沈春妮把赵寡妇教训得这么惨，淑霞破涕为笑。
她也大声回应道：“说的对，不止是爱咬人的狗，还是一只爱偷人的狗呢！”
“哈哈哈~”
这下，池塘那边浆洗的妇人都笑得东倒西歪。
赵寡妇又气又恼，但这会子更多的却是冷！
初冬的池塘水，冰冰凉凉的。
她又是刚小产出月子的身子，再这么耗下去非得落下一身的毛病不可！
赵寡妇牙关打着哆嗦，狼狈不堪的爬上了岸。
“两个小贱蹄子，你们给我等着，老娘跟你们没完！”
赵寡妇面目狰狞的道。
“等就等，谁怕谁呀？”沈春妮挺直了腰杆还击了回去。
赵寡妇狠狠跺脚，抱着双臂打着哆嗦跑回了村。
这边，浆洗的村妇人们又是一阵哄笑。
有人大声朝沈春妮和淑霞这边道：“你们这两个丫头，嘴皮子也太毒了些吧？瞧瞧，把赵寡妇都给气跑了呢！”
沈春妮依旧不跟那些妇人搭腔，淑霞回了句：“是她自找的，怪得了谁？”
妇人们又笑了一阵，接着交头接耳去了。
这边，淑霞和沈春妮蹲了下来，两个人接着刷洗鞋子。
“妮儿，你把赵寡妇给蹬到了水里，等会赵子扬说不定会来找你麻烦！”
淑霞有点担忧的道。
沈春妮问：“赵子扬不是在镇上学堂里念书么？”
“听说今个回的村。”淑霞道。
沈春妮点点头。
随即不以为意的笑了下：“管他是赵子扬还是李子扬的，我敢踹他娘，我就不怕被找！”
“妮儿，你真厉害，我服了！”淑霞两眼冒着光，一脸的佩服。
但凡自己也能像妮儿这样厉害，黑狗子那些人，就不敢打她的主意了！
嗯，往后要多跟妮儿这学学，让自己强硬起来、
两个人埋头洗鞋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那边，妇人们陆陆续续洗好了家去，池塘边空了一大片。
沈春妮收回目光，压低声问淑霞：“淑霞姐，有个事儿，我想讨下你口气。”
淑霞愕了下，“啥事啊？”
沈春妮抿了抿嘴，两世为人，这还是头一回做红娘呢。
她在心里组织了下语言，“淑霞姐，咱都是女娃儿，往后都得成家。”
“你娘是打算把你嫁出去呢，还是留在家里招婿入赘啊？”沈春妮问。
淑霞怔了下。
脸上随即浮起一抹娇羞，“妮儿，好端端的，你咋问我这话啊？让人听去，得笑话。”
淑霞说着，扭头朝边上瞅了一眼。
还好还好，这会子池塘边就剩下几个妇人了。
还都跟这边，离着好长一段路。
沈春妮笑了下，又道：“淑霞姐，咱俩说话我就不绕那么多圈子了。你觉着我哥咋样？”
“啊？”
这一回，淑霞手一抖，手里的鞋子都掉到了水里。
她赶紧伸手把鞋子捞了上来，脸红成了石榴。
也不敢抬眼看沈春妮，而是小声道：“你哥……挺好的呀。咋啦？”
“淑霞姐，这个好，分好多种呢。”
“有做朋友的好，也有做亲人的好，更有做夫妻的好。”
“你口中的那个好，是哪一种呢？”沈春妮追问。
淑霞的脸红得都能挤出水来。
“妮儿，你有啥话就直说吧！”她小声道。
“好吧，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
沈春妮道，保持同一个姿势蹲时间久了，腿酸死了。
她换了一个蹲姿，接着问淑霞：“淑霞姐你愿意嫁给我哥不？”
淑霞似乎猜到了沈春妮要问这方面的东西，但又似乎沈春妮的问，有些超出她的猜测。
她咬着唇，蹲在那儿低着头。
“妮儿，这话你让我咋说呢？”
淑霞低声道：“我把你当妹子，我也不瞒你。”
“我稀罕你哥，可你哥他，不见得稀罕我啊！”
“你咋知道我哥就不稀罕你呢？”沈春妮又问。
淑霞道：“我不止知道他不稀罕我，我还知道他稀罕的人，是里正家的小玲。”
“啊？”
这回，换沈春妮惊讶了。
“小玲、哦叫错了，淑霞姐，就算我哥从前对小玲有那心思，可这人的心思，都是会变的。”
沈春妮接着道。
“你看我哥上回在树林子里，为了你，跟黑狗子黑熊子兄弟打得连命都不要了。”
“我倒觉着他也稀罕你呢。要不，你考虑下他咋样？”
淑霞还是低垂着头，低声道：“这事儿，我还得回家问问我娘的意思，我、我说了也不算数啊，得我娘点头才成。”
一听这话，沈春妮就笑了。
淑霞姐这关，是通过了。
现在就是搞定刘瞎婆那边，哥哥和淑霞姐的这事儿就成了。
“淑霞姐，我家那么穷，我哥的腿又有点瘸，跟了我哥，你怕是要吃些苦头啊！你不怕？”沈春妮忍不住又追问。
淑霞很认真的想了想，道：“大壮的腿是不大好，可他心眼好啊。”
“嗯，我哥确实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又懂得疼人。”
沈春妮笑道，这个话题暂只能谈到这个份上，不能再深入了。
两个人都很又默契的不说话，埋下头各自洗鞋子。
很快，鞋子就洗得只剩下最后一双了。
淑霞还打算帮沈春妮一口气洗完，这时，住在淑霞家隔壁的刘三哥过来担水。
“淑霞，你娘让我催下你洗完了没？让你家去烧晌午饭。”
“诶，我晓得了，多谢刘三哥你传话。”淑霞朝塘坝那边应了一声。
这边，沈春妮接过淑霞手里的鞋子，催道：“淑霞姐，你赶紧家去吧。这一双鞋子我洗完也家去了。”
“嗯，那我先走一步了。”
淑霞端起自己洗过的那盆衣服，赶紧家去了。
这时，池塘边就剩下沈春妮和那边担水的刘三哥了。
很快，刘三哥也担着水走远了，池塘边就剩下她一个人。
沈春妮一边洗，一边琢磨着哥哥和淑霞姐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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