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子牧最后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几次,每次都被周婆子挡住或者撵走,最后索性不再喊张秋水了,直接改为缠着周婆子,周婆子被他缠的心软了,这才给他出了主意,让他去找老夫人,或许还有希望。
裴子牧自从得知韩老夫人的意思,终于不再跑来张秋雅家了,而是三天两头的上山打野味往韩宅送。
韩老夫人吃过几次之后,就派人开始上镇上打听裴子牧的情况,打听之下,虽然对裴子牧还算满意,但是对于他的舅舅一家就没什么好感了,同样的,抱着跟李氏一样的想法,再多观察观察吧。
裴子牧和张秋水的事情当时就在村子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再加上裴子牧后来几乎天天上门,现在更是三天两头的出现在韩家门口,而且按照当时韩老夫人的意思,是允许张秋水再嫁的,慢慢的村子里一些记着张秋雅姐妹俩好的人家跟裴子牧也熟悉了起来。
裴子牧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跟村民们打好关系,时不时还和村子里的人说说话聊聊天,再有那些想上山学着打猎弄些野味打牙祭的村民,裴子牧都会带着上山教一些简单的打猎技巧。
再加上他又会写拳脚,有好学的孩子就缠着他教个一招半式的,可是渐渐的人就多了起来,裴子牧就索性早上都在村口的空地上教孩子们打拳,小安从书院回来的时候,也毫不避嫌的跟他混在一起,慢慢的裴子牧在村子里的口碑越来越好了。
张秋水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有一天周婆子正在帮着张秋水做事时,忽然开口说道:“老夫人昨儿个跟我说了一句话。”
张秋水疑惑的看着她,等着下文。
周婆子一边揉着手里的面,一边道:“老夫人说,这个姓裴的后生是个好的。”
张秋水干活的手一顿,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周婆子。
周婆子无视她的眼神,自顾自的说到:“你还年轻,而且现在也没有那么多糟心的人和事了,何必这么耗着苦了自己。”
张秋水沉默了,她何曾没有想过,可是现在弟弟妹妹还小,她怎么能抛下他们不管,收回了脸上的惊讶,轻轻说道:
“这事以后再说吧,抓紧揉面吧,别让老夫人等急了。”
周婆子看她还是这幅样子,也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无用,叹了口气就继续揉面了。
随着裴子牧在长宁村的名声越来越好,夸他好的人也就多了起来,其中帮张秋雅家干活的人就各种说他和张秋水般配。
张秋燕站在离韩家不远处的树下,看着裴子牧将打来的猎物交给周婆子,一份拿了进去给韩老夫人,一份让周婆子带给张秋水。
等到东西拿完了,这才沿着原路返回村口的空地,等着村里的孩子们来学习拳脚,路上遇见下地干活的村民,还会笑着说上几句话。
看着这样的裴子牧,身材高挑,虽然瘦但是很均匀,长的又好看,笑起来还那么的温和,又想到这段时间村子里的人对他的评价,张秋燕嫉妒的快发疯了,手里的手帕都被她抓的变形了。
一想到那姐妹俩得意的样子,张秋燕的脸色就跟吞了十只蟑螂一样难看。
“哼,好东西只能是我的……”张秋燕看着裴子牧狠狠的说了这句话之后,就掉头回了张家老宅。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张秋雅家的房子也差不多盖好了,一溜烟的青砖在整个长宁村显得特别明显,周围用围墙全部围了起来,但是依然能看得出来里面是何等的气派。
早在一个多月前张秋雅的脚就已经好了,当被批准可以出门的时候,张秋雅就迫不及待的跑到了镇上,喊上白书文和张兴义就跑去找人定做家具。
这一次张秋雅直接大手笔的把所有房间里的家具都做了,而且用的都是上好的松木,足足花掉了一千五百两,当张秋雅跑去选妆台的时候,被白书文拦住了。
张秋雅这才知道原来白书文要给自己的惊喜,竟然是他自己设计的妆台,而且似乎已经快做好了,就在这家木匠铺子。
老板带着张秋雅去了后院看了白书文定做的妆台,外形和普通的妆台没什么区别,老板说这是刚打好的柜子,还没开始雕花,因为雕花是精细活,所以大概还需要大半个月才能好。
张秋雅心里就算再好奇再着急,这个时候也不得不多等这大半个月,因为白书文死活不肯将图纸给她看,最后只得作罢。
将家具的事情解决了,张秋雅这才带着两人奔着迎客楼去,胡吃海喝了一顿才慢吞吞的坐着牛车回了家。
上梁那天,村子里来了很多人,小安坐在大梁上抱着当时装泥土的盒子,被工人一点点的抬到了房顶。
然后等到梁上好了,小安将木盒放到规定的位置,就从旁边篮子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糖果和铜钱站在梁上往下撒,站在下面的人就开始一拥而上的哄抢。
好在大家都是意思意思,并没有出现什么踩踏事件,其中又以孩子居多,因为小安撒的糖果要比铜钱多的多。
等到梁上好了,宁老这才带着工人继续把房顶封起来,张秋雅的新家就彻底完工了,剩下的就是一些细节上的修饰了,也就是咱们常说的内部装修了。
之前张秋雅给宁老提过的地暖,经过宁老的改造终于做了出来,张秋雅就在几间卧室和会客的客厅都装了地暖,还有洗澡的净房也做了地暖,张秋雅还让宁老在净房里特意做了一个类似现代汗蒸房的那种炉子,回头去河边找了大的鹅卵石来,到了冬天还能蒸桑拿。
家具是在装修完的第二天送来的,张秋水和李氏带着一群请来帮忙的妇人将张秋雅的新家里里外外全都打扫的干干净净,等到家具一送到就能直接摆放进去了。
来帮忙的人没有一个不惊叹的,都在不停的夸赞张秋雅家的房子盖漂亮,特别是哪个水管和净房淋浴的设计,还有茅房,人在里头解决完了以后,只要从旁边的水池子里舀水一冲,就能把脏东西都冲到院外的粪池里,既干净又方便。
早在他们来打扫的前一天,张秋雅就把蓄水池里的水放的满满的了,而之前张秋雅想要的那个荷花池最后还是没有挖起来,因为这个地方没有活水,光靠引过来的溪水没法循环水池里的水,时间长了会发臭的,张秋雅虽然失望,但是为了防止自己以后天天闻臭水沟的味道,最终还是放弃了。
随着木材铺子送来的家具里,张秋雅发现一个和之前白书文带她去看过的那个妆台差不多大小的柜子,是被布盖起来的,掌柜的见她看到了,就上前跟她解释道:
“二姑娘,那个就是白公子之前让我们做的妆台,待会直接给您放到房里去?”
张秋雅迫不及待的走到柜子旁边伸手想要掀上面的布,可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手就顿住了,然后转身看着正在搬家具的工人说到:“先帮我把这个东西搬到我屋里。”
“嗳,好……”两个来帮忙的工人听见张秋雅的声音就走了过来搬着妆台就走,张秋雅连忙跟上,一路上提醒了无数遍让两人小心小心再小心。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把前来帮忙的人都逗乐了,一个个的拿她打趣。
“阿雅,那是什么宝贝啊,你这么小心翼翼的?”
张秋雅头都不回的说到:“不告诉你们……嗳,慢点,别磕着了。”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直到两人将她的宝贝放到了她的屋里,这才急急忙忙的将人赶了出去,自己躲起来看。
“叔,你们先出去吧,剩下的我自己来。”
帮忙的两人看她这样,无奈的笑了笑,说到:“好,那我们就先走了,你自己慢慢研究你的宝贝吧。”说着大笑着离开了张秋雅的房间,还不忘帮她把门关上了。
张秋雅等人都走了这才走到妆台旁边蹑手蹑脚的准备掀布。
白书文之前弄得太神秘了,勾的她的心痒痒的,今天终于能见着庐山真面目了,她反而有些紧张了。
张秋雅一点点的将妆台上的布掀开,这才看清这个妆台的样貌。
妆台的外形和普通的差不多,但是脚上,桌面上和放镜子的架子上,还有柜子的四面都刻了花纹,张秋雅仔细看了看,四个脚上的都是一些比较常见的花纹,桌面和镜子架上刻的又是龙又是凤的,看到这里张秋雅撇了撇嘴,嘟囔道:“我还以为是多稀罕的东西呢,这么普通。”语气中满是失望。
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眼神却被妆台四面刻的东西吸引了。
张秋雅蹲下身子仔细的看了起来。
这上面刻的是一个各种造型的小女孩,有哭的有笑的,还有皱眉的生气的,有背着背篓的,也有拿着炒菜勺的,一个一个神态各异大不相同。
张秋雅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眼中满是震惊和感动,这上面刻的一个个小人,都全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