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老夫人没有理会自己,张秋水便直接跪到了地上,小安紧挨着她抓着她的手,张秋雅则站在一旁。
韩老夫人将在场的人都扫视了一遍之后,就喊了一声刚才喊话的婆子。
“周氏……”
周婆子连忙上前等候吩咐。
韩老夫人指了指钱氏几人,说到:“把这几个人记下,回头去告诉老于,等到今年秋收之后,这几家的地都收回吧。”老于是韩家的管家。
“是,老夫人。”周婆子应下之后这才仔细的看了看钱氏几人,将人都记下了便退到了韩老夫人身后。
钱氏等人本来在等着看韩老夫人如何发作张秋水的,结果没有等来张秋水的处罚,她们几家的地却被收回了,这下钱氏几人吓坏了,脸上的表情都僵在哪里,慢慢转变成了惊恐,慌忙上前对着韩老夫人哭喊道:
“老夫人,这是为什么啊,我们犯了什么错要把地收回去啊?我们一家老小都指着这个活呢。”
韩老夫人没有理会他们,周婆子怕几人冲撞到了韩老夫人,急忙上前阻拦了,看着几人说到:“我家老夫人最见不得的就是以大欺小,以多欺少,你们这么一大群人欺负三个孩子算什么事?更何况你们欺负的人可是我们家的二太太,我们老夫人如何能容你们。”
钱氏几人惊讶了,连忙大喊道:“什么?老夫人您误会了啊,是这个贱人不守妇道,在山上私会男子被村子里的人看见了,我们这是正要抓她去侵猪笼啊。”
韩老夫人听了钱氏的话就皱了皱眉,看着张秋水问到:“她说的可是真的?”
张秋水低着头,冲韩老夫人磕了个头,回到:“回老夫人话,这……是真的。”
张秋雅见张秋水对着韩老夫人都直接承认了,当下就慌了,连忙拉着她的手。
钱氏听见张秋水承认了,连忙说道:“老夫人,您都听见了,她自己都承认了,这样的人就该拉去侵猪笼才对。”
韩老夫人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张秋水看着,钱氏见了也不敢再喊叫,缩了身子立在一旁等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老夫人忽然叹了口气,说到:“张氏,你可知错。”
“任凭老夫人责罚……”张秋水的声音已经听不出起伏了。
看这状况,张秋雅也股不得膝下有黄金了,直接就跪到了张秋水的身旁对着韩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我姐姐和裴大哥是真心喜欢对方的,求老夫人不要怪我姐姐……”说完就对着韩老夫人磕头,小安见了有样学样也跪在旁边磕了起来。
张秋水看着弟弟妹妹的样子,原本已经如死灰般的脸上忽然就染上了一层哀伤,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一手一个的就将张秋雅和小安搂到了怀里,嘴里喃喃的喊到:
“阿雅,小安……”
顿时姐弟三人哭成一片。
“先别哭了。”韩老夫人看三人哭得可怜,就开口道。
三人停止了哭声看着韩老夫人。
韩老夫人叹了叹气,说到:“你好歹是我韩家明媒正娶的继室,虽然当时忙着给老大冲喜没有准备仪式,可是婚书文契一样没有少,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都是秋水的错,请老夫人责罚。”张秋水声音哽咽道。
正当所有人以为张秋水这下完蛋了的时候,韩老夫人接下来说的话却让所有人惊讶到嘴里可以塞进去鸡蛋了。
“若你和那后生真的互有情谊,就应该让他光明正大的上门求娶,我当时放你回来的时候就说过,以后若是你有了心上人大可来禀告我,我就放你自由,可你倒好,竟然与人私会。”
啊?
钱氏等人一听,傻眼了,就是张秋水和张秋雅自己也傻了,村长和张顺几人先是愣了,然后反应过来韩老夫人说了什么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就由震惊变成了高兴了。
还是张秋雅最先反应过来,抬手掐了张秋水一把,张秋水这才反应过来韩老夫人说了什么,震惊之余连忙又给韩老夫人磕了个头,说到:“老夫人别误会,我和那裴子牧从未有过半点逾越之举,老夫人宽厚,但是秋水也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那日不过是让他以后莫要纠缠了,谁知他听闻之后情绪激动,这才,这才抱着我的,我也及时将他推开了,可是这一切却让我二堂哥,不对,是张宁竹看到了,便在村子里四处散播谣言,还带着大家来要抓我,要将我侵猪笼。
老夫人,秋水不敢有任何想法,秋水这辈子只要看着弟弟妹妹好好长大就够了,等到他们俩各自成家了,秋水就到老夫人跟前伺候一辈子。”
“别说的这么好听,我老婆子跟前伺候的人多得是,用不着你……”韩老夫人不冷不热的说了这么一句,但是张秋雅听得出来,韩老夫人并没有真的责怪张秋水的意思,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
“既然如此,那你往后这种错误可不能再犯了,死罪虽然可免,但是活罪难逃,你今天开始就在家里闭门思过,帮我老婆子抄抄佛经,周氏,回头将佛经送到她家,看着她抄完再回来。”韩老夫人说完,就吩咐了周婆子一句。
“是,老夫人……”周婆子应下。
“好了,我也累了,送我回去吧,村长,这里就交给你了。”韩老夫人看接下来没有自己什么事了,就让小厮抬上她准备回去了。
“嗳,好的,老夫人您慢走啊。”村长送了几步。
周婆子留下来,看韩老夫人走远了,这才走了过去将张秋水给扶了起来,还将她脏了的裙子拍了干净,然后就站在旁边伺候着。
村长将韩老夫人送走,这才回来,就看见钱氏等人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而跟着她来的村民已经开始不停的后悔,有些甚至想要借机和张顺他们这边的村民说话缓和一下,都被冷眼拒绝了。
看着钱氏等人,村长只觉得都是他们都是自作自受,所以也懒得多说什么,直接说了一句“散了吧……”就带头直接走了。
来帮忙的村民看没有他们什么事了,就都告辞回了自己家,在新房工地干活的人也都回去干活了。
因为周婆子在场,所以对于张秋水和裴子牧的事情众人也都没有多问,白书文又给张秋雅检查了脚上的伤之后,姐弟三人这才带着周婆子回了家。
因为家里地方实在是太小,所以周婆子接连几天都是早上来,晚上走,一面盯着张秋水抄写佛经,一面照顾姐妹两人的起居,张秋雅的脚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已经能丢开拐杖自己走了,只是不能走得太快。
出事的第二天裴子牧就跑来了,白书文和张兴义回去之后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裴子牧悔恨的不得了,一想到张秋水竟然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的为难,而罪魁祸首就是他,他就恨不得去死。
裴子牧都到了张秋雅家门口,谁知道被突然出现的周婆子挡在了门外。
周婆子冷着一张脸看着他,毫不客气的说到:“你又来干什么?还嫌害的我家二太太不够吗,哪里来的回那里去,赶紧走。”
裴子牧哪里这么容易就走,他见不到张秋水是不会走的,见周婆子拦着他在门外,只能大声的朝着院子里喊着张秋水的名字。
张秋水坐在屋里正在安心抄佛经,听见裴子牧的喊声就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但是很快就低下头继续抄了,张秋雅在旁边问到:
“姐,你不去看看吗?”
张秋水头都不抬的回到:“看什么,没什么好看的,你去旁边玩去,别影响我。”
“哦……”张秋雅识趣的退开了。
张秋水虽然嘴上说着不去,可是听着裴子牧的喊声,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还是慢了下来,张秋雅看了看纸上的字,发现张秋水居然还写错了两个字。
不由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出了房门。
张秋雅站在院子里看着被周婆子拦在门外的裴子牧,无奈的说到:“裴大哥,你别喊了,我姐她没事,只是她现在不想见你,你还是走吧。”
裴子牧见张秋雅出来了,就巴在门上看着她说到:“阿雅,你让我进去见见你姐吧,我求你了。”
张秋雅两手一摊,道:“你求我也没用啊,婆婆不让你进来又不是我。”
其实对于张秋水独自面对村民的这件事上,张秋雅一时间还是没法原谅裴子牧,如果不是因为他,张秋水就不会被人群起而攻之,而且,竟然让她一个女孩子独自去面对这些流言蜚语,尽管这些事裴子牧都不知道。
但是就算如此,张秋雅这会还是挺不待见他的,说完了刚才的话也懒得再理会大喊大叫的裴子牧,直接一头钻进了厨房打算做点心去了。
经过这件事,张秋雅对韩家这个老太太的好感直线飙升,决定做点好吃的点心去哄老太太开心,也好早点解除张秋水的惩罚,因为那些个佛经,她看的头都疼了。
就这样,裴子牧在张秋雅家门口喊了一整天,张秋水都没有出来,最后还是张顺和张富贵强行把他拖走,世界这才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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