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漓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因为工作关系,他不准景荣在他身上明显的地方留痕迹。
“没事的。”景荣伸手握住印漓的手,从一上车,印漓就坐得笔直,脖子都是绷直了的。
印漓跟机器人似的“咔哒、咔哒”扭过脑袋,看着景荣:“没、事、才、怪!”
外公诶!姨妈诶!第一次见好吗!听说景荣外公还是个退役将军,那个年纪的人是真的上过战场的,是手上抓着人命的!活生生的啊!
景荣也没办法了,他知道如果要跟薛家那边见面,印漓得吓着,但也没想到能吓成这样啊。
啧,穆文芳不是发短信来说已经搞定了吗?怎么还过来了?
但就算印漓再怕,路就这么长。景荣到了机场,一看,人来得还真齐全!就他哥和他爸没在,薛家一个不落地来了。
薛母认得景荣的车,老远就招手呢。
“下车了。别怕。”景荣拍拍印漓的手,带着印漓下车,朝着一大家子人走过去。
印漓脑袋都是一片空白,脸上僵着笑容,跟在景荣后边。
“印漓,这是外公,姨妈、姨父、表哥薛罗。”景荣挨个介绍过去,印漓也挨个打招呼,木头似的。
“哟,怎么吓成这样了?”薛母看着挺乐,伸手就捏印漓的脸:“你怕什么呀,又不会吃了你。”
“呵呵……”印漓干笑。
薛映眉都笑出声了:“哎哟,这就是姐说的宝贝儿呢?来,这是姨妈给你的见面礼。”
说着,就塞给了印漓一个大红包。那厚实,特别实在。
印漓连推拒都忘了,就听着景荣一个命令一句话地动作:“谢谢姨妈。”
景荣:“……”得,真吓坏了。
这模样看着好玩,但景荣心疼啊,三两句把一大家子哄上车了,薛远跟薛母上了景荣的车,薛映眉一家子上了后边的车,直接开去别墅。
印漓坐在副驾驶上,依旧笔挺地,眼珠子都没乱转。薛远倒是问了几句话,印漓规规矩矩答了,薛母一路都捂着嘴乐。
可不乐吗,这么多年,头一次见印漓这模样。
到了别墅,薛远高兴了:“这地方好,看着都舒坦!”
景荣连忙上去表功:“这都是印漓设计的。这里本来就是希望大家都回来的时候,能住一起的地方,印漓说这样才有家的样子,弄些小洋房,总觉得冷冰冰的。”
薛远听得直点头,找了一圈,印漓没在,遁去厨房跟佣人泡茶去了。
薛远有些纳闷,问大女儿:“那小孩,是不是怕我呢?”
薛母一摊手:“我也头一回见他这模样啊。”
倒是薛映眉在一边乐,挤兑老爷子:“您瞧瞧您那一脸凶相,那么小白兔似的小孩往您跟前一站,能不怕吗?”
薛远举起杵着玩的拐杖就要打,罗安源忙笑嘻嘻地拦着,反正两人也就是装装样子。
“我觉得他紧张吧。”薛罗这时候开口说道:“可能是知道外公的身份了,你想啊,平头小百姓,突然见着一个将军……”
“我还特地没带警卫员呢!”薛远很委屈地打断了薛罗的话。
薛罗笑笑不说话了,看自己外公的眼神有点同情。薛母连忙安抚老爷子,是印漓胆子小,绝对不是您老人家吓人。
好在印漓自己总算调节过来了,中午吃饭的时候,动作不再像个机器人。
景荣这才问起这一大群人:“跟穆文芳那事儿不是解释清楚了吗?你们不会是来凑这热闹的吧?”
薛映眉是个跳脱性子,一圈人里最常发言的那个。听了景荣的话就接了过去:“哦,那丫头倒是打电话来了,说是误会一场。哎,白给你外公高兴了一场。”
“咳咳!”薛远干咳两声,印漓连忙给他舀了一碗银耳羹。
薛映眉乐了,努努嘴说道:“哎呀,老人家身体不好,喝点银耳羹,润肺润嗓。”
印漓:“??”
景荣:“……”印漓这会虽然身体不僵了,但脑子里的弦还绷着呢。铁定没听着他外公咳嗽是什么意思。
薛远瞪,但还是乖乖喝了一口银耳羹,嗯,味道不错。
景荣轻咳一声,给印漓夹了些菜,又把话题扭回来:“那你们这怎么还大老远跑一趟?”
薛映眉还要说话,被薛母盯了一眼,撇撇嘴不说了。一边的罗安源接了茬,说道:“这一趟在穆家打电话来之前就有计划了,穆家这么一说,爸就坐不住了。但后头穆家丫头又打电话来道歉,虽然看不成热闹……啊,是办不了喜事儿,但出来走走也是好的。大姐在江城生活这么多年,我们都还没来看过呢。”
景荣:……看不成热闹……
大概明白这几个是什么情况了,景荣于是有说有笑地给他们介绍江城玩耍的地方。
吃过午饭,薛远上楼歇下了。毕竟年纪大了,舟车劳顿,身体是吃不消的。
薛映眉一家也去午睡,唯独薛母兴致勃勃拉着景荣跟印漓到院子里坐下说话。
印漓这会才终于松懈下来,整个人往后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外公气势好强……”
“噗。”薛母捂着肚子笑,太乐了。
景荣也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印漓的发,聊表安慰。印漓这时候心不在焉,也忘记阻止景荣的亲昵动作——反正这个动作景家人做起来无比顺手。
薛母一个人乐了一会,回头就见景荣温柔看着印漓,轻声安慰着什么。
阳光被树叶剪碎,随意洒在两人身上,落下明亮的光斑。看上去很温暖,让人羡慕。
薛母忍不住就想:这样,其实挺好。
“印漓啊。”薛母开口,拉回了印漓的神思:“景荣有欺负你吗?”
印漓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茫然摇头:“没有啊。”
“那就好。景荣这小子,其实本质里跟他外公可像了,特别一急起来就没了轻重。要是他欺负你了,你就告诉干妈,干妈给你做主。”
印漓听着听着,就觉得不对头了。然后脸一下红了起来,回过味了。
景荣看印漓不知所措的模样,伸手盖住了印漓的手,抬头看着自家母上:“妈,我可舍不得欺负他,我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他的。”
薛母看得颇感欣慰:“这还差不多。”
印漓一时间五味杂陈,有些小心、仿佛不敢似地看着薛母,欲言又止。
薛母知道印漓心里想什么呢,对印漓招招手。印漓就走过去坐在了薛母旁边。
薛母拉起印漓的手,掂量在手心。印漓手较小,手指笔直却不长,握在手里,像个小孩的手。
“你呀,以后就真的是我们家人了。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忧虑什么。”薛母叹了口气,说道:“我当然不希望你们俩走这条路,找个姑娘多好啊,再生俩孩子,美美满满的。”
印漓低下头,心中对薛母和景父的愧疚感不断扩大。
薛母却笑了:“不过我又一想,人这一辈子图什么呢?钱?权?说到底,不就是图让自己过得痛快吗?我跟世天都是半百的人了,也年少轻狂过,也叛逆过,这些都是为了我们自己过得痛快。我们如今痛快了,难道就要找儿子们的不痛快吗?”
印漓抬起头,眨眨眼看着薛母。
“你们过得好,过得开心,才是我们想看到的。这事儿一没犯法、二没祸害人,我也想通了,就这么着吧,挺好的。”
印漓仰起头,觉得鼻子有点酸,眼睛有些热。
“哎哟,可别哭鼻子。”薛母扬起声音,笑道:“我可受不了你流眼泪,心疼死我。”
印漓低下头,伸手抱住了薛母:“谢谢您,真的。能遇见你们,我太幸运了。”
“这傻孩子,遇见你,才是我们景家的福气呢。”薛母拍拍印漓的背,然后用力深呼吸了一下。
“好了,我也要上去休息了。”薛母跟他们挥挥手,就进屋去了。
景荣这才坐到印漓身边,笑了笑:“哭了?”
印漓翻了个白眼,眼睛红红的,但是没眼泪:“差点。我没想到,干妈竟然真的就不管我们了。”
“她心疼你呢。”景荣撑着头看着印漓,跟印漓说道:“妈后头还有爸、还有姨妈跟外公,咱们还得一步步来。你知道吗,就算外公看起来那么凶,妈回去的时候他还哭鼻子了呢。”
“你想说什么?”印漓挑眉,声音有淡淡的鼻音。
景荣伸手揉乱印漓的头发说道:“我想说,咱家最顽固的就是外公。但就算是他,气急也不会真的伤害家人。所以,你别怕。”
印漓愣了一会,然后突然一笑:“我不会退缩。”
“真的?”景荣挑眉。
印漓看着景荣,很认真的表情:“嗯,只要你不放手,我永远都不会放手。”
景荣一愣,然后伸手用力握住了印漓的手,承诺道:“我景荣这辈子,只印漓一人。”
印漓笑了,用力回握住景荣的手——这就够了。
而两人都没注意到,二楼的一扇落地窗前,薛罗静静站在那里,把一切都收进了眼里。薛罗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疑惑和不确定,站在那里又看了好一会,最终摇摇头回房了。
反正……似乎也不关他什么事儿哦……看起来其乐融融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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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漓跟景荣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后,就回厨房准备下午茶了——今天一大家子估计也不会出门。
下午茶基本都是景荣做,印漓在旁边打下手。刚把蛋糕推进烤箱,景荣的电话响了。印漓过去接起来,一看是穆文芳的名字,干脆开了免提。
“文芳。”印漓叫道。
穆文芳顿了一下,话中带笑:“开的外放?景荣也在跟前啊?那正好,给你们说个事儿,我准备出国了。”
印漓挺诧异,景荣却好整以暇地问:“都准备妥当了?”
“嗯。等印漓生日过了就走。”穆文芳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音调跟唱歌似的:“我这一去就得好几年,电话里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所以,后天你生日咱就请自己人就行了,该说的我都得给你俩说一遍,我才能安心走啊。”
景荣悠悠来了句:“交代遗言吗?”
穆文芳立刻跳脚,印漓也白了景荣一眼。景荣耸耸肩,笑着低头开始打奶油。
“我把元子叫上,你们定个时间地点,再通知我。挂了啊。”穆文芳噼里啪啦说完就挂了电话。
印漓还有些没回过神,看景荣:“你知道她出国是干什么吗?”
景荣笑了笑,把穆家的情况给印漓说了一下,包括王家因王旭肇事破产、王旭去给穆寒开车的事情,也跟印漓说了。
印漓眉头皱得老紧,盯着景荣说道:“那穆寒不是个好人啊,你会不会有危险?”
景荣失笑:“能有什么危险。放心吧,他来阴的我也不怕,而且目前我们两家还没对上,没有利益冲突,危险不起来。”
不过也很快就是了。
印漓的生日宴定在后天中午,就在药膳馆。药膳馆的后花园,中间盆景是可以挪开的,那样就能坐在一起。
除了薛家一大家子人,再来就是穆文芳和元子,杨芹和石磊,以及好久不见的钱勇。
钱勇如今可是大变样,穿着打扮规矩不少,就连脸上的痞气也收敛起来。他原本是气质带恶的那种人,倒不是说难看,而是眉眼的弧度会让人觉得他随时都在发怒。可现在,那股戾气一下变成了肃穆,看的印漓倒很不习惯。
“哎哟,这是钱勇?”薛母更不习惯,惊诧地拉着钱勇转了一圈:“这变化可大了,哎哟,真神气。”
钱勇得了夸奖,脸上都笑出花儿来了,跟薛远那边挨个问好,嘴叫一个甜啊!
午饭开席,上的菜都不是店里的招牌,而是他们自己点单,杨芹亲自下厨早早准备的。爱吃什么有什么,每个人最爱的菜都有一样。特别是老爷子,薛远曾经在四川扎根过一段时间,对辣很爱,但偏偏如今身体容不得他吃太辣,一直嘴馋着。今天上了一道水煮肉片,家常菜,但杨芹加了点药草进去,辣却不燥,不伤身。
“这个好,这闺女好啊。”薛远吃得笑眯眯的。
杨芹一笑,说道:“这都是印漓打听来的方子。”
印漓连连摆手,有些不好意思:“景荣也爱吃辣,有一次上火,嘴都起泡了。这方法是我一个老客户给我说的,没想到还挺有用。不过您还是不要太频繁吃辣。”
薛远高兴:“这小娃娃贴心哪,哪像他那三个哥哥,一个赛一个缺心眼。不是狐狸崽就是老虎崽,没一个讨乖的!”
景荣跟薛罗望天,天气真好。
印漓有点挣扎,想提醒下,其实他是景荣的哥哥呢。不过这气氛,算了,老爷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穆文芳在饭桌上,跟印漓把情况交代了,和景荣说的没多少差别。但印漓看张新元的神情……元子这是来真的吧?但文芳好像没有留意到?
这两人身份差太大,而且穆家不像景家这么好说话,印漓开始为两人揪心了,虐恋什么的,太难受了好吗。
一顿饭吃下来,与其说是印漓的生日宴,更像是几人的近况汇报大会。
石磊倒说了个印漓感兴趣的话题——国际家居设计大赛。说是设计圈内部的一个小比赛,就如同饮食圈的米其林宝典。虽然并不广为人知,但对这个行业内部来说,拿下了,就是行业人的肯定。
石磊当即承诺会帮印漓报名,绝对不会让印漓错过这个比赛,印漓高兴地跟石磊干了一杯米酒。
午饭吃完,印漓脸红红的,嘴角挂着笑容,看着特别喜庆。
“跟个招财童子似的。”薛远看得哈哈大笑,就差伸手上来捏印漓脸了。
薛母连忙给人解释:“哎哟,这样就是喝醉了。”
薛映眉眨眼:“才两杯米酒啊。”
景荣笑:“已经是超常发挥了。平时这个量,直接趴桌上睡了。”
众人好笑,看印漓傻乐的模样,就连薛罗都忍不住戳了一指头。一戳,印漓就扭过头来对着他笑。哎哟,真好玩!
景荣无奈,连忙伸手把人护在跟前,目光警告地扫了一圈蠢蠢欲动的钱勇和石磊几人。
一行人刚走到门口,就有一个服务生小步跑过来,跟景荣低声说了几句话。这时候都站在一起,自然都听见了——景荣的车被人给蹭了。
是小事,但挺奇怪的——药膳馆外临着花园,停车地就是一整条街,每个车位间有树隔着,位置很宽。要说倒车蹭那也得蹭树,要说车祸什么的,那也得是撞呢。
不过谁也没多想,跟着出去了。
景荣的车停在街对面,靠着公园的位置,此时旁边斜着一辆黑色大奔,车外还站着两个人,正往这边看。
正是穆寒和王旭。
“靠。”钱勇直接翻了个白眼,低声骂道:“丫绝对是故意的!”
薛远他们在吃饭时候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不过没动手管的心思——小辈儿的事情,就交给小辈们折腾吧。
“外公,妈,我先让司机送你们吧。逛街还是逛古玩市场,司机都熟路着呢。”景荣笑道。
薛远摆摆手,对景荣说道:“行啦,你们都忙去。”
薛家一大家子送走后,景荣才往穆寒那边去。石磊跟杨芹倒没跟过去,本来就没他们什么事儿,穆文芳也厌烦穆寒,转身走了,让张新元送去机场。
“景总。”穆寒先招呼上了,好像一点没看到扭头走的穆文芳一样。
景荣皮笑肉不笑,怀里抱着印漓,伸手轻轻捂着印漓耳朵。
“穆董这车蹭得真巧。”
“新来的司机还没开熟练。”穆寒笑着拍了拍王旭的肩:“给景总赔个礼。”
王旭绷着脸过来跟景荣道歉,然后低着头站在一边。
景荣挑眉没说话。钱勇从后边晃过来两步,似笑非笑道:“这唱的是哪出啊。”
“钱总。”穆寒和和气气地笑:“只是意外。”
钱勇还要争辩几句,被景荣拉了拉手臂:“走吧。你不是想去我家看看?”
钱勇奇怪景荣竟然不追究,结果低头一看,好嘛,印漓在景荣怀里睡着了。
至于蹭车,被蹭的没说要修,蹭了的没说要赔,各走各的。
景荣跟钱勇的车一开走,原本低头的王旭就抬起头来。那一脸原本还看得过去的模样,这时候竟狰狞如同泥塑恶鬼,吓人得厉害。
穆寒却似乎根本没理会王旭一般,自顾自说道:“薛老将军,科研院。景荣原来有这么大的背景,难怪他们能在帝都这么快就站稳脚了。”
王旭挫着牙,着魔一般神神叨叨:“他明明有这么大的靠山,却还故意装弱。他是在故意放诱饵,让我们家咬上一口,然后他就要了我们的命。该死的景荣,我们家哪里对不起他了?他竟然要这么害我们?”
穆寒勾起嘴角,轻飘飘说了一句:“景荣虽然背景挺大,但是对印漓还真是好呢。”
王旭就像是被催眠的木偶,一听穆寒的话,立刻又念叨起来:“对了,一定是印漓!那个小杂种,从小就嫉妒我们家有钱,这一次好不容易傍着个男人,就不要脸地贴上去,刚才还腻在男人怀里,恶心!一定是他,是他让景荣对付我们家的,他不想要我们家好过,那个该死的小杂种!”
穆寒偏头看了王旭一眼,眼中笑意更深了几分——蠢材就是蠢材,一点就着。不过也好在是这样的性子,用起来可方便了。
“来日方长,走吧。”
这边,景荣跟钱勇开车上路,跟几年前一样,电话开着当对讲机。
钱勇有些忧虑:“那个穆寒是盯准你了?穆家跟你们集团应该没什么交集吧,我记得他们主要是本地集团,做酒店跟能源,哦,现在还加了个房地产。”
“我现在进军房地产。”景荣说道。
“那也不对劲啊。”钱勇皱着眉:“你不觉得穆寒太着急了?他才宣布做房地产几天,就跟你杠上了。我看他是早就把你当做假想敌了。”
“那也没错。穆寒心大着呢,要是能把景氏吞下去,或者是把景氏搞垮……”景荣说到这里,声音突然顿住了。
把景氏搞垮?
上一世,景氏不是一直这样岌岌可危吗?但上一世景家可没进军房地产,跟穆家根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对了,穆文芳。上一世他并不知道穆文芳跟印漓的关系,穆寒很可能是受到穆文芳的拜托才对景氏动手,而最后的那场爆炸,应该是穆寒的授意,穆文芳也被穆寒利用了。
当然,这些都是景荣的猜测,上一辈子的事情已经无从考证。
“怎么了?”钱勇在那边纳闷:“你不会真的担心景氏垮掉吧?”
“不是。”景荣皱眉,心中想着对穆寒那边还要提防一些才行,一边跟钱勇说道:“随机应变吧。前边右拐上山就到了。”
“哦。”钱勇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既然景荣都这么说了,那就是心里有谱了。那就不需要他再操心什么——哎呀,有个厉害的老大就是让人觉得踏实啊……诶,老大?
钱勇搔搔头,耸肩,不管了,静观其变、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