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他们!”文泰来再也忍受不住,大喝一声,抡起大刀,踢开大门冲了出去。
“四哥!”骆冰伸手已阻止不了,跺跺脚,提着自己一对刀也追了出去。
在场的红花会众人见四当家和十一当家都已经冲了出去,自然不敢示弱,纷纷大声吆喝着前仆后继地冲了出去。
“老当家,这可怎么是好?”有那等稍稍冷静的回头希冀地看向于万亭。
于万亭一咬牙,满脸愤怒悲凉,恨声道:“如今是逼到门前,不得不进了!”说完举起剑也冲了出去。剩下的人看他眼色,都凝重起来,小心地跟在他身后。
待到在场的人都离开了,躺在地上的李沅芷爬了起来,小心张望了下,几个纵身消失在夜色中。
“五哥,我突然觉得把他们当作心腹大敌的我们实在有点蠢!”被弘昼拉来当挡箭牌的弘曙倚在墙边嘴角抽搐。
“的确,我也没想到他们都过去一天了都没打算转移!”莫名捡了个便宜的弘昼表示十分无辜。
“杀了你们这群混蛋!”中间的文泰来一边大刀砍一边大声嘶吼,他的妻子亦步亦趋地跟在他旁边,帮他挡掉那些明枪暗箭。
“这货不是他们的头吧?”弘曙看着眼睛都开始抽搐,深悔误听了他哥的话。
“他们的头已经死了,尸身扔回去了。”弘昼摇摇头,突然意兴阑珊起来,他这几日的日夜殚精竭虑是为了什么啊,当然红花会的头跟福康安长得一模一样的惊悚事实,他还是压进自己的肚子死也不透露,等着将来一天好落个人情。
红花会就是再怎武功好也经不起朝廷精英的大批量碾压,一个个皆被砍到在地,唯有文泰来和骆冰夫妇在苦苦支撑着。
“你先走。”文泰来深情款款地看了骆冰一眼,义无反顾地喝道。
“不!”骆冰双眼通红,情深意长地拒绝。
“快走!”文泰来急得使劲去推骆冰离开,却不妨旁边虎视眈眈的暗卫一刀过来。
“四哥!”热烫烫的血喷了骆冰一身,她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双手忙去接文泰来倒下来的身体,连双刀掉在了地上都不觉了,整张脸上都布满了哀婉凄凉。
可惜暗卫不懂得怜香惜玉,这等好机会怎会放过,直接又是一刀过去,倒是这两夫妇做了同命鸳鸯,抱在一起倒在地上。
“收拾收拾,拿回去交差!”弘昼看到这里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但还是心如铁石地吩咐道。
“走了,走了。”弘曙看这场戏好容易结了,急急催促道。
弘昼一面看着暗卫收拾,一面却四处搜罗着传说中的于万亭,自然连个人影都寻不见,不由得暗骂一声“老狐狸”,心里还得打着腹稿如何在乾隆面前为自己开脱。
“九爷。”远远的隐在暗处的人唤道。
于万亭应了声,脚步顿了顿,回过头来吩咐道:“你去李府看看。”说完便飞快地消失了。暗处的人松口气,急急往另一边的李府赶去。
“五哥,行了吧?”弘曙不满弘昼的凝足深思,再次催促道。
“不好,李府!”弘昼突然惊呼道,冲暗卫领队问道,“那里怎样了?”
“有一队弟兄守在那里。”那领队忙回道。
“恐怕不够,你留下几人善后,其他的人跟我来!”弘昼跌足长叹,一扬臂膀喊道。
那领队一惊,忙应了,不得不说暗卫真是训练有素,即使弘昼临时起意,也不过眨眼功夫安排妥当,跟着弘昼去了。
“五哥,等等我!”弘曙看看面无表情的领队,再看看弘昼的背影,只得按捺下心中的不满,冲了上去。
那领队着实也是个细致人,在弘昼走后,将地上都收*净之后,又将那宅子细细搜了一遍,直到一点痕迹都不见,方才离开复命。
只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当初霍青桐为防万一,在宅子下悄悄挖了密室,即使是陈家洛与红花会都没有告知,如今恰恰救了她与香香的命。
事情发生的时候,霍青桐已经因伤早早地躺在床上了,香香也待在同一个屋子里一边照料她一边哭她的陈大哥。霍青桐正烦躁不已之时,外面传来了哀叫声,香香第一时间想要冲出去,却被霍青桐下意识跳下床拦住了。没一会,就传来痛苦声、刀斧声、厮杀声,交织在一起,在浓烈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吓人。
“姐姐,怎么办?”在没触及到陈家洛之时,香香绝对是听话的好妹子,脸色惨白惨白地跟霍青桐讨主意。
霍青桐的一张脸却比香香更白,她越是比香香聪明,越是晓得其中的厉害,脑海中已经有千百种血淋淋的情况出现,尤其一颗心为陈家洛惊恐不已。可她到底是个理智的人,知道自己不仅仅是霍青桐,只能死死地咬着唇,用力攥着香香的手不放。
“等!”半响她才颤巍巍憋出这么一个字来。
“可是?”香香小小地挣扎了几下,满是不忍,但又不敢冲出去,眼泪如流水般下来。
霍青桐看一眼,却不说话了,只是心如滴血一般的痛,但她不能出去,出去了就多一个牺牲的人了,留在这儿可能会有一线生机。
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霍青桐和香香只觉得比一生还长,外面终于重新寂静了下来。
“姐姐。”香香整个人蜷成一团,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向霍青桐。
霍青桐咬咬牙,说道:“你在这儿别动,我先去探探。”
香香点点头,霍青桐方才极小心地爬出密室。密室的入口在柴房里,霍青桐探出脑袋,见四下并无动静,方才警惕地跳到地面上,一步四顾地往前院走去。
暗卫与红花会的激战发生在院外的巷子里,小院里除了些翻箱倒柜的痕迹,倒是没有其他动静,霍青桐见了提着的心放下些,又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前院。
那里躺着一个人,霍青桐整个人愣住了,不敢置信地奔了过去,一身白衣,已看不出本色,一张熟悉的脸,已满是血痕,曾经火热的胸膛,已是冰凉一片。
就算人蒙尘,霍青桐怎会认不出这个让自己爱怨难分的人呢,“咣当”一声,手里紧握的剑就掉在地上,她跪倒在地,天地间什么都看不在眼中,只有眼前冰凉的尸身,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而下,悲鸣声从喉间也涌了出来。
从小到大,霍青桐都是最坚强的存在,她是族人的依靠,回疆的天真无邪的公主只要一个香香就够了,她一直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只是,如今,她再也维持不住这坚强的面具,就今晚一夜,让她什么都不用想,痛痛快快地伤心一场吧!
香香在密室里等了半天都等不到霍青桐,又听了半天,似乎有些哭声隐隐传来,心里实在惴惴难安,强迫自己一步一踉跄地爬出密室,跌跌撞撞地随着哭声到了前院,却见自己一向来如山般高大的姐姐跪坐在地上哀哀哭泣,不由得大惊,边喊着“姐姐”边冲了过来。
只是,香香对陈家洛同样熟悉,惊呼一声,而后就扑倒在他尸身上大哭起来,她怎么也不敢相信,会宠她会疼她会冲她笑的陈大哥已经没了,她该怎么办?香香一边大哭一边却是迷了心性,人也昏昏沉沉起来。
而此时弘昼总算气喘吁吁地赶到李可秀家中,却面对着冲天大火,直叫他气得骂娘,紧赶慢赶还是功亏一篑。
“快灭火!”见他家五哥怔住了,弘曙只得在一旁吆喝道。
“罢了罢了,如今还能剩下什么。”弘昼反应过来,摇摇头。
“可是,五哥?”弘曙不解。
“说来也是我心急了,这事又关得了我什么事。”弘昼叹了口气,“让他们留下救火,咱们俩收拾收拾进宫去复命罢了。”
弘曙一听,也明白了几分,便也点点头,横竖他们太能干了,恐怕那位皇帝哥哥才要做坐立难安。
弘昼与弘曙并肩往轿子前走去,弘昼回头看了眼,满是忧虑,却徒留下一声叹息。
果然乾隆听了他们的回话,虽然脸色漆黑一片,斥责了一遍他们的办事不利,却又回头赏了好些东西给他们压惊,让他们回家好生歇歇,这事他另外指派人继续追查。唯有对李可秀这个本来以为的笼中鸟,居然脱笼而去,不由得心中大恨,只想着将来抓了必要千刀万剐方才解气。
而想到那位九爷,乾隆心中只觉得堵了一块,这等人的存在总是隐患,只是如今他如龙游大海,只怕更难掌控,攥着镇纸的手又紧了紧,幸好手中还有他的子孙,方能筹谋一二。
“皇上,既如此,奴才告退了。”弘昼和弘曙暗暗看了眼对方,毕恭毕敬地告退。
乾隆从思绪中抽回,说道:“弘曙先回去吧,弘昼留会。”
弘昼听了只觉得牙疼,却也不得不艳羡地看着弘曙离了这是非之地,自己留下与高深莫测的皇帝哥哥大眼瞪小眼。
乾隆想说的是紫薇的事,到底有些尴尬,咳嗽了几声,方才故作平静地说道:“弘昼,绵绵的信朕倒看了,她着实感激那位送信的姑娘,求朕报答一二。”说了一半却拿眼看弘昼。
弘昼只恨自己这个尴尬人总碰上尴尬事,但烫手的山芋已经在碗里了,只得泪汪汪地吞下去,便回道:“皇上,那位紫薇姑娘的身世现已查清了,奴才让人访了夏氏宗族、当地官衙以及左邻右舍,皆言当年夏姑娘生下孩子唤作紫薇。奴才特特找了好手听他们描述画了相貌,果然与奴才府中的紫薇姑娘相差无二。”
“那小燕子呢?”即使乾隆心里*分已经认定了,但真的事实摆在眼前,被欺骗的恼怒还是涌上心头,全然不想当初了是为了让小燕子做借口方才顺水推舟地认下。
小燕子的事也好查,那个大杂院在外城还有些名气,弘昼早已查得一清二楚,连紫薇和金锁如何投了大杂院以及一大早三人提着个包袱就往承德赶而后回来只有两人,连包袱也不见的事都明明白白地摆在眼前。
“想来是紫薇姑娘养在深闺中不识人心,方才被这小燕子给哄了去。”弘昼对紫薇观感一直不错,最后又给说了几句好话。
“真真可恨!”乾隆重重地摔了镇纸,他本以为胆敢冒充皇女的小燕子好歹是个人物,却不想不过是京城里寻常可见的女混混。一想到自己这个皇帝倒被给混混认作父亲就恨不得直接掐死小燕子,厉声朝外喝道:“吴书来,去延禧宫抓了小燕子来!”
“皇上息怒!”弘昼忙劝道,“当初皇上也是一片慈父心肠,若不是为了六公主又何必受此。”
弘昼的话挺中听,乾隆的气缓了缓,倒是想起了弘昼府中的紫薇,因先前宁楚格有信,对紫薇的印象还不差,到底他对不起夏雨荷,只是小燕子磨没了愧疚,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讪讪。
“只是这紫薇也太过于轻信了!”乾隆复又叹道,对紫薇的观感实在复杂,一方面他心中有鬼,觉得愧对人家,一方面又觉得小燕子的搅合一半是她引来了,本来爽爽快快地去宗人府哪有那么多事,不大舒坦,但偏偏她又善良得为绵绵送信,虽没什么用但到底看出人的品性。几番翻腾下来,终是那点怜惜之心占了上峰,便说道:“总是自己的孩子,明儿让你福晋带进来,先……”乾隆顿了顿,将后宫想了一圈,将皇后和令妃划去,倒是最后圈定了舒妃,“就先放在舒妃那,她与绵绵也有缘分,到时也好亲近。”
弘昼是一点意见都不敢发了,只余下点头不已,心中的忧思终于去了,这烫手山芋总算接回去了,横竖已有善缘在里头。
正在兄弟两个颇有点相对无言的时候,吴书来满身狼狈地跌了回来:“皇上!”一张老脸被上也挂了彩,衣服更是被扯得零落不堪。
“皇上,小燕子跑了!”吴书来惶惶然地回道。
“废物!”乾隆猛地站起,一双寒冰似的眼盯着吴书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吴书来却满心委屈,谁能想到圣旨还有人敢当面违,只带了几个力大的太监过去,这哪是女人,简直就是人形兵器,一下子就跑得无影无踪,连带着他都被摔个满身是伤,只嘴上什么也不敢说,只不停地磕头请罪。
“皇上,还是先抓到小燕子要紧,这深宫重地的……”弘昼忙上前几步,劝道。
“罢了。”乾隆有了台阶,自然松手放过,“吴书来罚俸一年,以观后效。”
“谢皇上,谢皇上,奴才万死!”吴书来大松了口气,罚俸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暗暗感激地看了眼弘昼,心里将令妃和小燕子狠狠记上。
弘昼却当没看见一般,只催到:“你这奴才还不赶快将小燕子抓回来。”
“奴才这就去!”吴书来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急吼吼地抓燕子去了。
乾隆面上平静的面具差点维持不下去,急躁地在养心殿内转了几圈,就想亲自出去,弘昼忙拦住他,劝道:“皇上,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小燕子到底是个隐患。”
乾隆闻言,顿了顿,觉得有理,又回转身子,更让侍卫将养心殿团团围住,最后还深有感触地对弘昼说道:“多亏有你在啊!”
弘昼觉得自己实在该去拜拜去去霉运,好好的闭门家中祸从天降,先是跟宁楚格被劫一事扯上关系,然后又是红花会,然后又是他老哥的私生女,更有甚者,居然好好的皇宫里燕子可以满宫乱飞。看着乾隆那张神情的老脸,弘昼将吼头的血咽了回去,同样满怀深情地回道:“都是奴才应该的。”
“只恨令妃!”乾隆在兄弟情理感动了会,不由想起小燕子事件的“大功臣”,又开始咬牙切齿起来。
这回弘昼倒没劝,由着乾隆发泄。倒也不是看不起令妃的出身,成王败寇,赢的人决定一切,只是他好歹管着宗人府,虽然装着糊涂但有什么不明白,这个女人太过于阴毒,一个连自己孩子都能下手的人,若是她上位他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太好。因此弘昼虽没表示出来,心底一直盼着令妃立时倒了,怎会再做圣父。
延禧宫里的令妃此时早没有鲜花照水的妖娆,脸色惨白惨白的摊在床上,只冲新提上来的贴身侍女明月喊道:“快去把十四阿哥给本宫抱来!”此时唯有抱着自己的命根子她才能安心点,全然忘了自己那两个被小燕子惊着在偏殿抱着一起瑟瑟发抖的女儿。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令妃看着明月的背影,眼神又幽深了点。这小燕子怎么会是假的,皇上明明疼宠有加啊!
无奈信息源太少,就算令妃的脑子比一般人灵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腊梅倒是抱着十四阿哥回来了,令妃小心地接过,紧紧抱着:“额娘的十四啊。”心瞬间放下一半了,是了,她还有十四在,再说了小燕子的事她不过与体察圣意而已,连如此英明神武的皇上都被蒙蔽了,她后宫一个小小的妃子能不被骗吗!只是,小燕子在她宫里跑的,还打伤了吴书来倒是一桩事,令妃一面拍着十四的襁褓一面思索着脱身之策。
“明月,你去请李太医来,说十四阿哥惊着了。”半响之后,令妃抬起头,脸色已是一片平静。
明月大气都不敢出,急急应了,闪身出去。
令妃又冲侍立一边也是新提上来的彩霞吩咐道:“你去通个消息,让我阿哥给吴公公备份大礼,亲自送去赔个礼。”
“是,奴婢马上去。”令妃冷冷的声音让彩霞打了个冷颤,忙应了。
令妃又低下头看怀中的十四阿哥,灯光下照耀着她慈爱的脸庞,显得那么恬静美好。
“只恨小燕子!”令妃的心里却早已给小燕子狠狠打了个叉,她好不容易爬回来,原以为还能借着小燕子再上一层,却变成这样,别让她落在她手里,连带着令妃对福家和五阿哥也十分不满,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下回要慎用。
而众人口中恨不得食其肉的小燕子此时是满宫乱窜,不得不说,她的野兽直觉很敏感,于是在吴书来要带走她的时候,她直接打人跑路,于是也在满宫火把寻她的时候,她跌跌撞撞地凭着记忆冲进了阿哥所,她记得永琪在那里。别看平时小燕子在宫里吆五喝六看似很吃得开,但在危险来临之时,她第一个想起唯有那个傻瓜永琪才能护她。
“什么人?”只是阿哥所的院子都是一模一样了,这里除了住着五阿哥,还住着四阿哥、六阿哥和八阿哥,小燕子不巧闯进的是六阿哥的院子。当然六阿哥如今在去往五台山的路上,门口两个护卫就轻轻松松抓住了想要飞走的小燕子。
“我是格格!”小燕子挺聪明,立马高喊道,这个身份能招摇一会是一会。
两个护卫却不为所动,依然拽着小燕子不放,无论小燕子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永琪,永琪,快来救我啊,小燕子要变成死燕子了!”小燕子登时用大嗓门哭喊起来。
这下四阿哥永珹和八阿哥永璇再也不能装不知道了,只能叹息着穿衣出门探视。不过五阿哥永琪跑得最快,拖着鞋子连衣服都是急匆匆套身上,满脸惊慌地奔了过来。
“大胆,竟敢对小燕子格格无礼!”永琪看着小燕子的大眼睛里满是水光,心就痛得不行,冲两个护卫厉声喝道。
“五阿哥,这女子闯进六阿哥的院子,恐是刺客。”其中一个护卫一板一眼地回道,根本没把五阿哥的怒气放在眼里。
永琪一见了小燕子,智商就往下跌,马上就挺着胸膛训斥起来:“小燕子可是皇阿玛的沧海遗珠,你们担当得起吗!”
永珹和永璇两个听了用看白痴一样看了永琪一眼,这沧海遗珠的事虽然人人都知,但都在底下传传,就算是死脑筋的皇后也没闹腾什么,大家都等着最后正身的消息,若是得了封号便再行计较,若是没有封号,便当没这个人。也只有这个白痴才在大庭广众之下嚷嚷开,
小燕子此时也丝毫没领永琪的好,反而恨不得把他的嘴缝起来,要知道她的身份已经曝露了,什么什么珠子的,喊一次她不就又多条罪名啊,不由得抬头不满地看了眼永琪。
却被永琪理解成求救信赖的眼光,立马又冲两个护卫喝道:“你们还不赶快放了小燕子。”
“五阿哥,奴才不敢擅专,待回了皇上一定负荆请罪。”护卫面无表情地回道,他们可是乾隆派来给永瑢守院子的,小燕子落他们手里也算是倒霉了。
永琪跺了跺脚,见奈何他们不得,就直接动上手了,两个护卫虽然不敢还手,但在永琪的三招两式下控制住小燕子还是绰绰有余的。没一会永琪就力竭了,恶狠狠地瞪着他们:“那好,我去找皇阿玛收拾你们。”他能想到唯一的办法就是哭着找家长。
“抓到了,小燕子在这里!”这时几名护卫闯了过来,一见小燕子,眼睛一亮,冲后面喊道。
“这是?”依然抓着小燕子不放的两个护卫也有点迷茫。
“这女子冲撞了圣旨,皇上让带去养心殿。”那几名护卫也是聪明人,就算知道得门清,也不会说破。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其他人还没开口,永琪救扯着嗓子为小燕子辩护。
“五阿哥,这是皇命,奴才们也是情非得已。”那几名护卫已经接手了小燕子,恭恭敬敬地说道,“皇上还等着奴才们复命,就不久待了。”
“不行,我跟你们一起去,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永琪一呆不知如何是好,但被小燕子雾蒙蒙的眼睛一看,立马雄纠纠气昂昂地衣衫不整地跟在后面。
“四哥,咱们还是洗洗睡吧。”永璇打了个哈欠。
“是了,明儿你还要去上书房呢,早些睡吧。”永珹心里盘算着,嘴里应着。永琪看来是废了,百忍成金,他还得继续忍着,另一个风头正健的可不好对付。
乾隆终于等来了小燕子,一见她那滴溜溜转动的眼睛,乾隆就恶向胆边生:“小燕子,你可知罪?”
“哇!”小燕子一下子就哭了,伤心欲绝地看着乾隆。
“皇阿玛,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无情呢!”硬要挤进来的永琪心疼不已,也伤心欲绝地看向乾隆。
“将小燕子拖出去,交由宗人府处置。”乾隆也懒得废话了,直接下了命令。
“皇阿玛,我是你的女儿啊。”小燕子虽然不知道宗人府是什么地方,但见永琪脸色大变就知道不是好地方,急急喊道,全然不顾乾隆早已发现她的身份。
“皇阿玛,小燕子的娘亲等了你那么多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小燕子。”永琪也在旁附和着喊道
“小燕子,那夏紫薇是何人啊?”乾隆知道他的五儿子没什么本事,却不知道他这么是非不分情景不辨,只得将话挑明了。
果然还抱着一线生机的小燕子闻言登时一张脸又青又白的,人也瘫软下来。
“没话说,就到宗人府去说吧。”乾隆冷哼一声,看都不想看旁边那张忧心忡忡的脸。
“皇上,我是替紫薇送信的,你们谁都没问我,一来就说我是格格,我也没法子啊,而且紫薇爬不上那座山,也不赖我啊。”求生意志让小燕子又蹦跶着起来了。
“小燕子,你不是我妹妹?”乾隆登时被小燕子气得说不出话来,弘昼忙安抚他,而永琪却一脸震惊地弯下身子,抓着小燕子摇晃。
“是拉,我不是你妹妹,我只是普通的平民老百姓,不过是送信而已,真是好心没好报。”小燕子被晃得脑袋疼,一把用力推开永琪,没好气地回道。
不知为什么,一听到小燕子不是他的妹妹,永琪第一反应是高兴,他不由得愣在一旁。
“将小燕子拉出去。”乾隆又冲护卫喊道,他不想再见到这张脸。
“永琪,快救我啊!”小燕子这下算是知道自己真的难逃一劫了,忙冲永琪大喊道。永琪本来因为假妹妹的事陷入沉思,马上回过神来,见小燕子已经被拖到殿门口了。
“皇阿玛,小燕子多么善良活泼,她只是好心来送信,又为宫里带来这么多欢声笑语,你放过小燕子吧。”永琪跪倒在地,神情哀婉。
“永琪,这是欺君之罪。”乾隆见永琪没出息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就算没把他的接班人,但也当做贤王在培养,谁知道的本来好好的居然就不知不觉变成这副样子了。
“皇阿玛!”永琪不为所动,继续哀嚎。
乾隆心肠更硬,挥挥手:“将五阿哥带回阿哥所,闭门思过。”
护卫忙应了,要来请五阿哥,五阿哥在小燕子不断传来的哀嚎中眼睛一红脑袋一热,猛地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来,抵着自己:“皇阿玛,如果没了小燕子,儿子也不活了。”
“你!”乾隆猛地站起,指着永琪,一张脸气得紫黑紫黑的。
“五阿哥,有话好好说,动刀子多危险啊。”弘昼小心地掩饰好不屑的神情,温情地劝道。
“皇阿玛,你不答应我,我就一直这样了。”无奈永琪救小燕子的意志非常坚定,坚决不肯放下匕首。
场面一触即发,养心殿内静得可怕。
最终乾隆狠狠地砸了案上的茶盏妥协了,将小燕子放回延禧宫,不过这回不是可能的格格,而是板上钉钉的包衣宫女。
“皇阿玛您真是太仁慈太伟大太高贵了。”永琪见救下了小燕子,不由得热泪盈眶,“砰砰”磕了几个响头,高兴不已。
乾隆胸口的闷气却怎么也消不了,摆手让他从哪里来滚哪里去。他也没法子,永琪到底是他儿子,难道真看着他死,而且永琪从小在老佛爷跟前,老佛爷回来也不好交代。最重要的是他现在需要这么个儿子立着,永瑢也需要这么个人立着。只能暂时罢了,只是不知道这小燕子有什么魔力,居然将堂堂阿哥迷得七荤八素的,乾隆花中老手,哪看不出永琪的心思,越发脸色幽深起来,看来得让几个儿子都早些成婚了,免得又有人中了这没水准的美人计。他就不信了,永琪还能喜欢小燕子多久,到时候再说。只是,这等粗俗女子都爱若珍宝,这永琪实在太不像他的儿子了,定是愉妃不好,还有那个调三调四的令妃也脱不了干系。
不过乾隆也真是偏心,因不是心爱的儿子,略略想想就放下了,更多的是自身劝慰受到胁迫的怒火,若是永瑢如此,恐怕他千方百计也要弄死小燕子将好儿子救回来了。
“皇上,奴才先告退了。”弘昼见养心殿上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忙小心翼翼地说道,他这是什么运气啊,什么阴死都看得一清二楚的,不过这永琪不愧是他四哥的儿子,多情得让人恼啊。
乾隆点点头,弘昼他还是放心的,只是养心殿其他人得斟酌一下。
弘昼见乾隆点头,忙不迭依依不舍地飞快地跑了。
“皇上,夜深了。”吴书来大着胆子劝着还一直雕像一样立着不懂的乾隆。
乾隆叹了口气,让人进来收拾伺候,他越发思念他聪明乖巧的六儿子和六女儿了。
“总算活着回来了!”弘昼直到回到自己府里,对着自己的福晋,方才长舒了口气。
“爷,这是怎么了?”和亲王福晋吴扎库氏见他脸色不好一面递上参茶,一面关切地问道。
“哎,别提了,今儿事太多。”弘昼一口喝干了参茶,唉声叹气地说道。
“爷,难道红花会?”吴扎库氏惊恐地看着他,急急忙忙上上下下地打量,“爷,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红花会那是小事情,还不是真假格格的事。”弘昼摆摆手,拉过吴扎库氏坐到旁边,方才叹道。
“这么说,紫薇的事了了?”吴扎库氏眼睛一亮,她对紫薇相处不错,若是紫薇进了宫正了名也是一条路子。
“算是了吧。”弘昼又叹了口气,将五阿哥和小燕子鸡飞狗跳的事说了一遍,“如今皇上是要杀老鼠怕打翻了玉瓶,只能依旧延禧宫放着,你让紫薇小心吧。”
“天啊!”吴扎库氏掩着帕子惊呼道,“这怎么可能?”
“谁知道啊,这五阿哥怕是不行了,以后能不沾就不沾。”弘昼说道,想了想,又补充道,“你赶快将这事与紫薇说了,该提点的也好好提点,总是一点情份。”
“我晓得了。”吴扎库氏又给他添了杯茶,点点头,心里盘算着怎么更好地跟紫薇显露着自家的帮忙之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