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秀珍见温爷爷一家人都在砍松树,于是也帮忙捡树枝放在背篓里,温奶奶和温秀珍边干活便聊闲话。
正好谈到温陌阳前不久偷钱的事儿,温奶奶的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不是他偷的是哪个偷的嘛?家头就这几个人,小志和小达这么乖,想用钱我们都会拿给他,唐小媛她的私房钱恐怕比我们的还多,肯定是不会偷的,说白了,这个家里就只有温陌阳一天到晚还出去鬼混,肯定是拿钱出去办招待(请客)了。”
温奶奶说得理所当然,双胞胎孙子想要用钱随便用,大孙子一分钱都休想从她这里拿,钱找不到了就说肯定是温陌阳偷的,完全没半点犹豫,偏心偏得没边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温陌阳不是她的亲孙子呢!
“哎呀!这大娃子咋可以这么干哟!”温秀珍摇头,看着正在和温爷爷一起锯松树的温陌阳,就开始教育,不过语气还算比较平和:“我说大娃子耶!你爷爷奶奶在家里不容易,把你从小养到大,你爸爸又辛辛苦苦在外面打工供你读书,你要晓得好歹,你文化高,以后还要读高中考大学的,不能那么干,人家晓得了瞧不起你晓得不?你现在偷家里的钱还好,要是偷到别个人家的钱,看他们不打死你才怪,大姑说的你听到没的?以后可不能偷了哦!”
大姑一听温奶奶的话,也立马拉下脸瞪着温陌阳开始教训,却不问一下事实真相,觉得温奶奶说的都是对的,不分青红皂白。
唐小媛在旁边拿着一把镰刀剃松树枝,一边干活一边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休息一下,听见大姑教育温陌阳的话,满脸都是幸灾乐祸,双胞胎则呆在一旁从荷包里拿瓜子出来嗑,一边吃还一边玩手机,完全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
虽然温家的生活水平不是很高,但该有的还是不缺,尤其是两个双胞胎,虽然买不起特别贵的,但该有的衣服和零食都不缺,往往每次赶集都会给双胞胎买点回来存着吃。
对于大姑教训他的话,温陌阳只能连连点头表示知道了,反正他一身脏水都洗不掉了,就算说出来不是自己偷的也没人信,而且这个名义上的大姑也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大姑,对他来说只是刚见一次的陌生人,又何必在乎她的想法呢!
公道自在人心,真相总有揭露的一天。
一家人一下午就耗在了砍柴和背柴的事情上,温秀珍也一下午都在山上帮着干活,她今天回娘家主要就是看一下自己的父母,除此之外没别的事情,大概五六点钟的时候就背着一个空背篼又回婆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因为温爷爷不赶集,天一亮就出门干活,唐小媛在家一个人做早饭,而温奶奶不知去向,温陌阳猜她大概也是上坡干活去了,乘着没有温奶奶荼毒他的耳朵,温陌阳决定今天赶路去街上吃早饭,他也存了一两百块钱,两三块钱的早餐还是吃得起的。
温陌阳穿上一件破旧的短袖t恤和一条七分裤,洗得发白,还有几个补丁,踩着一双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凉鞋走到灶房,唐小媛正舀水往锅里倒,灶膛里还没开始烧火,一见温陌阳起床,就命令道:“温陌阳,过来烧火。”
温陌阳提着一个小桶径直走到灶台背后的水缸面前,拿起水瓢舀着冷水往里倒,听了唐小媛的话,平淡无波的眼神注视了她一眼,说道:“我今天不吃早饭。”
说了就提着水,拿着洗脸巾到外面胡乱抹了把脸,然后到房间里的窗台上拿起牙刷,往上挤了点牙膏,拿着漱口杯又重新回到灶房,把漱口杯注满水,优哉游哉地踱步往外面去漱口。
唐小媛盖上锅盖,看着温陌阳旁若无人地干着自己的事,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生气地把锅铲往锅盖上一砸,发出嘭得一声巨响,她怒瞪着温陌阳出了灶房,见没有来帮她烧火的打算,才不得不自己开始烧火,嘴里还把温陌阳包括温奶奶都骂了个遍,骂着小兔崽子和老不死什么的。
不过她也只敢背着温奶奶骂,不然被温奶奶听见了,恐怕会有一场婆媳恶战。
漱完口,把牙刷和杯子重新放回灰扑扑的窗台,温陌阳这才心情很好地出门直奔藏着瓦罐的地方去。
温陌阳蹲在瓦罐面前,从兜里掏出两个透明的塑料袋叠在一起,把水里的黄鳝和泥鳅都掏出来放在塑料袋里,因为这些东西有点重,温陌阳担心一个塑料袋承受不住它们的重量,所以在温奶奶的房间里搜了两个比较大的塑料袋出来。
这家里平时买了东西回来,只要干净的塑料袋,温奶奶都会折起来放在自己房间的某个角落,以便以后用到,其他房间都找不到合适的塑料袋,因为不是太小就是有洞。
由此可见,温奶奶不仅脾气暴躁,而且还忒喜欢斤斤计较。
从家里出发的时候,温陌阳估摸着有六点半的样子,走在赶集的半路上,四下一片静寂无声,一路上的瓦房里亮着昏黄的灯光,偶尔有一两个人在地里干活,至于赶集的人,除了温陌阳就没其他人了。
刚走上泥泞的公路,看看袋子,想到一会儿就有收入,温陌阳今天的心情好比较好,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呼喊,他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原来是不久前看到过的传说中的同班同学——唐艺华。
于是,理所当然的,温陌阳就站在路上等他走近。
唐艺华的身边还有一个年龄差不多大小的,温陌阳估计也是某个同学,一身短袖衬衫白白净净,一头黑发的板寸头,皮肤相对于农村的孩子来说也比较白,整个人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农村里的男娃,父母一般都要求他们剃个板寸,头发不能长过耳际,学校也是这么要求的,所以不仅是唐艺华和温陌阳,村里的许多男孩子都是一溜烟的板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