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宫里头热闹,而长平王府也不平静。
长平王自书房中出来后,便步履缓慢地到了梅侧妃所居住的院子,在门外站了许久,才终于皱着眉进去了。
到了屋门外,便看到了一道正在做着针线的人影,映在了窗格上。
人影的头发散着,看不清眉目,却能给人以清婉之感,偏瘦的身形,让人会在不自觉间,便涌起了一抹怜惜。
只是现在,长平王的眉心却是越皱越紧,负于身后的双后,指尖来回地摩挲了几下之后,才缓步进去。
屋门是开着的,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他会来,竟然这么晚了,也未曾关门落钥。
“你来了?”梅侧妃笑地很是温婉,一双水莹莹的眸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三十余岁的妇人,“怎么站在了门口?快进来呀。”
一瞬间,长平王似乎是又回到了那个年轻且意气风发的年代,似乎是自己又回到了十几岁的少年之时,而对面的妇人,也不过只是一名娇小的少女。
长平王似乎是又看到了那个在青草地上来回奔跑着放纸鸢的少女,一身粉裳,让人心中一荡。
“怎么不坐?”梅侧妃看他紧眉不语,却是分外地欢喜,笑吟吟地看着他,起身上前了两步,可是对面的人,竟然几乎就是快速地向后退了一步。
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却是让梅侧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随即便寸寸碎裂,化为了一张布满冰寒狠戾的妖艳之容。
“怎么?现在连我靠近你一步,你都不肯了?”
长平王并未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妥,而是拧眉道,“你不该对浅夏出手。她是流年的妻子,是我的儿媳妇。”
“是你的儿媳妇?呵呵,王爷,其实您想说的是,她是王妃的儿媳妇吧?你就这样护着她?我做了什么?不过就是不小心将她的衣袖打湿了而已,何至于令你前来兴师问罪?”
长平王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不然,这么晚了,你屋门敞着,是在等谁?”
梅侧妃一愣,眼神微闪了几下之后,轻咬了嘴唇,“你有多久不曾踏足我的院子了?如果我不这样做,你会来么?我在你的心里到底算什么?王妃欺负我,世子欺负我,如今就连你也欺负我?你难道忘了,你曾经答应过姐姐什么?”
听她提到姐姐二字,长平王的眸光似乎是晃了晃,就像是一颗水晶在阳光的照射下,突然就生出了流光溢彩的感觉。
“以后别再做了。梅妃死了,皇上是什么性子的人,你心里头应该比我清楚。他喜新厌旧的速度,绝不会比任何一个男人差。如果不是因为你姐姐,你以为,他会宠爱了梅妃这么多年吗?”
梅侧妃的身子晃了一下,脸色也有些难看,“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长平王的眼睛却是盯在了她的脚下看,似乎是地上的那些砖石,都比她的这张脸好看。
“你应该庆幸你是她的妹妹,不然的话,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就冲着你曾三番四次地对我儿下手,我就能要了你的命!谋害府中世子,你就是再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
梅侧妃闻言,微微抬起了眼睑,少顷,似乎是听到了什么极好笑的笑话一般,连续不断地轻笑了起来。
“怎么?现在知道找我算帐了?穆怀安,我该说你什么好?让我好好想想,事实上,只怕世子的毒早就解了吧?你们最近这几年,也不过就是为了应付我与皇上罢了,我说的对不对?”
梅侧妃侧了身,冷笑一声,“你说,若是我将这个消息送给皇上,他会如何对付你们穆家?满门抄斩?诛你九族?”
长平王本名穆轻和,字怀安,多少年来,都没有人再唤过他的字了,而眼前的这一位,显然并不是他所钟爱的,自然,也就不希望自己的字,从她的嘴里头说出来。
“住口!你以为单凭你的一面之词,皇上就会信了?以前皇上还算是倚重你,也不过就是看在了梅妃的面子上罢了。至少,她比你长得更像你们的姐姐!”
最后这一句话,对梅侧妃的打击似乎是颇大,只见她的胸脯急促地起伏着,而其脸上的阴狠之色,亦是再没有一丁点儿的遮掩,“你才住口!你有什么资格提我姐姐?如果不是因为你,她会死么?就是你逼死了我的姐姐,所以我们姐妹二人才会落得分别与人为妾的局面,如今连她也死了,我们姐妹也不过是就只余我一个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是么?你别忘了,穆焕青也姓穆,也是长平王府的人,若是满门抄斩,他和你,也都一样跑不了。”
梅侧妃脸上的怒色极盛,越是如此,脸上的笑竟然是就越是妖艳,“是吗?你就这么肯定,我的儿子,也会死?”
“哼!你以为呢?你不会天真地以为,他还会将这个孩子认回去吧?你可明白,一旦将这个孩子认回去,他将承受什么样的骂名?侵占臣子的美妾?还是有意羞辱朝臣,将自己怀有身孕的爱姬赐予臣子为侧室?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长平王在说完了最后一个字后,似乎是一下也不想再多待了,出了门,便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外头的新鲜空气,似乎是先前所处的那个满是香味儿的屋子里,实在是污浊不堪。
而梅侧妃则是被他狠戾的话,直接就给惊得站不稳,摇晃了几下之后,扶住了长几,再慢慢地踱回到了榻上,整个人的表情,都是恹恹的。
长平王所说的话,她又如何不知?
这么多年来,皇上对她如何,对姐姐如何,她又怎么会一点儿也感觉不出来?若是皇上果真心里有她,那么当年被下旨赐给了长平王为侧妃的,就不该是她,而是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梅贵妃!
梅侧妃的手无意识地开始在榻上胡乱地摸着,很快,便摸到了一个绣棚,拿在了手上,再细细地看着上头所绘的花开并蒂,怎么看,都是觉得无缘的讽刺!
“为什么?你们男人之间的事,为什么一定要算上我们女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你们这样对待?”
梅侧妃话落,眼泪便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接一颗地滚落了下来,沿着自己的脸颊,滴答滴答地,落到了那未曾完成的绣棚之上。
这么多年了,夜深人静之时,她也曾问过自己多次,自己爱的男人,到底是哪一个?
可是自己这么多年,为了皇上,先后给穆流年下了几次的毒,自己应该是向着皇上的。对,就是这样。只要是穆流年死了,那么将来的长平王府就是自己儿子的。
如此,自己的儿子,也便可以封王,而且还将是紫夜最有权势的王爷!
不姓肖又如何?不姓肖,她的儿子也一样是可以扶摇直上,成为人中龙凤。
可是事情的转变,实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更准确地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没有人想到,穆流年的毒,竟然是真的解了?那样的剧毒,都没能要了他的命,是该他的运气太好了,还是该说他们这边儿太大意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地很好,可是没想到,就在六年前,那个穆流年要死了的时候,长平王竟然直接冲进了自己的房间,然后冲着自己便是一声怒喝,还直接就踹了自己一脚。
那一脚,几乎是要了她的半条命。
更让她一瞬间心如死灰的是,那一天,长平王亲口告诉她,就是将长平王的王位传给其它的旁支的儿子,也不可能会传给穆焕青,不为别的,就只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穆家的种!
原来这么多年,不过是她自己自以为是罢了,如果不是因为穆流年一直身中奇毒,还要从皇上那里换取一些灵药,只怕他早就恨不能杀了自己了吧?
呵呵!
梅侧妃苦笑了几声,自己这一生,还真是失败呢。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想着要算计长平王,没有在婚前便与皇上有了肌肤之亲,那么现在自己的处境,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可惜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如果,只有事实。事实就是,她被皇上玩弄了,被长平王鄙视轻看了,却无力为自己辩驳一个字。
说来说去,还不是咎由自取?
不知过了多久,梅侧妃才低喃了一声,“姐姐,你可知道我有多羡慕你?虽然你走的早,可是至少,这世上还有两个男人曾经真心地为你付出过。可是我呢?却还要活在这世上继续受苦。何苦来哉?”
长平王府这一处并不怎么显眼儿的院落里,此刻却是弥漫着一股极低的气压,整个院子,似乎是都被一种浓浓的悲伤和绝望所覆盖,而梅侧妃所没有想到的是,自今日之后,她便再也没有机会见长平王一眼了。
更准确的说,是她再也走不出这间院子,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了。
次日,长平王直接下令,梅侧妃毒害世子,罪大恶极,念其也为穆家繁衍子嗣,只是将其侧妃的头衔撤了,贬为侍妾,并且禁足终生。若有求情者,一并论罪。
这样的责罚一下来,整个长平王府都震惊了。
浅夏对于长平王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有些意外,不过,想到了当初梅千洛离开之前,送给自己的那个大秘密的时候,也便了然了。
穆焕青根本就不是长平王府的血脉,如今宫里头没有了那位梅妃,长平王将梅侧妃贬为侍妾,自然是也没有什么不妥当的,毕竟,她背负的,可是谋害世子的罪名,只是贬了她的身分,对她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长平王知道自己不可能会杀了穆焕青,毕竟那是皇上的血脉,即便皇上不能认他,也不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有人对皇子动手。只是可惜了,穆焕青这一辈子,注定了要当一名见不得光的皇子。
而长平王为了彻底地绝了穆焕青想要成为长平王府主人的心思,一举将梅侧妃给贬成了梅侍妾,如此一来,整个王府里,身分最为低下的,便成了他穆焕青了。
浅夏甚至怀疑,长平王是故意这么做的,目的嘛,一方面是为了给当初的穆流年受的罪讨回一个公道,另一方面,自然也是为了让宫里头的那一位心里不好受罢了!
即便是龙种又如何?如今在长平王府,还不一样只是一个身分最为低下的公子?生母为侍妾,这样的出身,将来还能有什么前程?
浅夏不知道的是,长平王对梅家人,或者说是对皇上的报复,这才仅仅只是一道小小的开胃菜。后面的,才是真正的报复了。
皇上得知了长平王府的消息时,自然是怒不可遏!
皇上不笨,梅妃才死了多久,长平王便对梅侧妃动手了,与其说是处置她,倒不如说是处置那个儿子才是真的。
如此看来,他是知道穆焕青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了,所以才会突然对梅侧妃发难?
要说,这事儿也是梅侧妃当初自己心中畏惧,所以一直没有敢将长平王当初对她说的话说出来,所以,除了她自己之外,皇上根本就不知道,原来长平王早就什么都清楚了。
如今,皇上虽然是有心插手,可是没有了梅妃,梅侧妃又是一介妇人,如今又成了侍妾,更是没有了进宫的资格,别说是皇后不会帮她,就是会帮,也不可能会下旨让一个小小的侍妾进宫说话吧?果真如此的话,那皇室的脸面往哪儿搁?
皇上这才刚刚喜得麟儿,可也在同时,失去了一颗对付长平王府的最好的棋子,许妃没了。
如果许妃还在,或许还能想出一个由头来由她将梅侧妃召进宫来,可是现在?
皇上此刻心里头是说不出来的憋闷,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似乎是不一样了,到底有多少的事情在沿着他意想不到的方向走,他已经完全没有把握了。
皇上也知道,自己当初让长平王纳了梅侧妃,这事儿做的不厚道,总是不能摆到了明面儿上来说的。
如今自己的儿子不能认,反倒是成了长平王府里面出身最低的一个子嗣,这简直就是在打他的脸!
接连几日皇上都是忙得焦头烂额。
和宁长公主有不臣之心一事,尚未完全弄清楚,已经移交大理寺去细查。而偏偏这个时候,宫里头又没了一个许妃。皇上为了安抚淮安的许氏,赐了许妃一个贤妃的封号,葬入了妃陵。
而许妃所生的皇子,则是赐名为云福,因为宫中的华嫔入宫多年,一直无子,只得一女,所以皇上便下旨抬了华嫔为华妃,将小皇子,交由她来抚养,并且,也是记在了她的名下。
皇上这一系列的举动,倒是让华嫔喜出望外。
她入宫多年一直无子,只得了一位五公主,可是将来公主一旦出嫁,她也就等于是没有了子嗣的人,只能在宫中孤独终老,若是有了儿子,自然就不一样了。
将来若是他能封王,自己也是可以以母妃的身分,随同儿子一同出宫的。当然,这个前提得是皇上殁了之后。
皇后正在宫中练字,身边的凤仪女官将这一消息带来之后,皇后也只是轻哼了一声,似乎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华嫔无子是一,最主要的,是华嫔的娘家背景不深,否则,华嫔入宫多年,怎么还只是在一个嫔位上熬着?皇上这么做,无非也就是想着再树一个梅家罢了。”
“娘娘,您的意思是说,大皇子那边儿,已经不成了?”
皇后将纸拿了起来,看着上面一个大大的忍字,再拿近些,轻轻地吹了几下,“大皇子除了梅家,已经是再没有其它的倚仗了。本宫今早接到了消息,允州百姓发生了暴动,其缘由便是因为食不果腹。”
凤仪女官微诧,“娘娘,这之前,皇上不是才吩咐了户部,往上拨了十万石的粮食吗?这才多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没了?”
“是呀,皇上亲自下的旨意,可是实际上送往允州的粮食,不过才一万石。剩余的九万石去了何处?”
皇后说完,冷冷一笑,将纸往身后一递,一旁的宫女连忙接了,“这个字写的不错,裱好了,给桑丘烈送去。”
“是,娘娘。”
皇后似乎是有些累了,到榻上侧倚了,一抬手,便有两名宫女过来帮着捶肩揉腿。
“子睿果然是善于谋断,这一次,如果不是他,只怕我们也不可能将梅家逼迫至此。本宫听说,今日早朝,皇上看过奏折之后大怒,当场就将大皇子给喝斥了一顿,这会儿,估计正将户部的几位主事都叫了过去,仔细问个清楚了。”
“娘娘,二皇子有公子扶持,相信很快,就能坐上那个位置了。只是,公子却执意不肯在将来再继续入朝为官,娘娘是不是得寻个机会劝一劝?”
皇后摇摇头,“他是个聪明人。名利权势,这些东西都不是他想要的。用他自己的话说,如果不是因为他生在了桑丘家,他是根本就不可能会入朝的。他一心修道,这一次,也是为了整个儿桑丘家族,所以才会破例入朝。待此间事了,他便会去找他师父,寻仙问道去了。”
只是,他真的会这么做么?
这个问题,桑丘家的人自然不会怀疑,毕竟,桑丘子睿之前可就是四处云游,自由自在惯了的主儿,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也是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对于某些人来说,显然就是不信的。
比如说穆流年,比如说云浅夏。
“我以前一直以为你父王是不知道穆焕青的事情的,想不到,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浅夏懒懒地躺在了穆流年的怀里,还十分惬意地享受着穆流年的喂食服务,简直就是不要太幸福!
“是呀,我也实在是有些意外。如果不是这次你帮了梅千洛,我也不会知道,原来我的这个二弟,压根儿就不姓穆。不过,身为皇室血脉,却是落到了这步境地,也实在是有些可悲。你说,他自己有一天,若是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分,会不会进宫去求了皇上想法子帮帮他?”
浅夏顿了一下,随后又吃了一口他递过来的桔子,待嚼完了,咽了,才轻声道,“不会。”
“为何?”穆流年对于浅夏如此肯定的态度,有些好奇。他一直都知道浅夏除了那一身的特殊本事之外,还有着一个十分冷静清醒的头脑。
“人生由高至低,起起伏伏,穆焕青以前虽然是不及你现在的风光,可是比你也差不到哪儿去。十几年顺风顺水的生活,走到哪里都被人巴结讨好,一夜之间,由云端重重跌落,再不似从前那般耀眼夺目,反倒是如同一颗卑微的尘埃一般,这样的人,你以为,他的心性不会发生变化?”
“所以?”穆流年挑眉,看来,他的浅浅,似乎是越来越聪明了呢。
浅夏看了他一眼,“你明明也早就想到了。却偏要来问我。”
“冤枉呢!如果不是听你说了这些,我也不会想到。乖,继续。”穆流年说着,又往她的嘴里送了一瓣儿桔子,然后笑眯眯地等着听她的结论。
“穆焕青之前因为与刘家的婚事,或许会让他感觉到了自己仍然是还有希望的。可是现在?只怕是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极为消沉的境地。我相信,皇上在他的身边也是安插了人手的,甚至于,还是给了他一些势力的。只不过,他到底有多大本事,就得看他自己的了。”
穆流年轻笑,“说来说去,你也是没有说出他若是得知了真相,会如何。”
“会疯掉、彻底地崩溃。大起大落,真真假假,足以彻底地摧毁一个人的意志。特别是像穆焕青这样一个本身就算不得意志坚定之人。”
“有道理。”穆流年笑道,“做为奖励,本世子就亲自喂你吃瓣儿桔子。”
话落,浅夏就觉得眼前一黑,一张被放大了的俊脸,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嘴巴里,还叼了一瓣桔子。
浅夏的神色微僵,试着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腰身以及胳膊,都被这厮给困住了,几乎就是一下也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只能委曲求全,闭了眼睛,不去看他有些得意的眼睛,嘴巴微微张开了些,等着他喂。
一瓣软软甜甜的桔子落入口中,浅夏意外地是,他竟然是就这样放过她了?相处了这么久,这似乎是与他的脾性有些不符呢。
大婚前,浅夏觉得穆流年是一个心机深沉,聪明睿智且文武双全之人,可是大婚之后,浅夏发现自己根本就是判断失误,而且是严重失误,这厮分明就是一个腹黑狡诈,手段多得离谱,脸皮厚得难以想像的无耻之人。
特别是一想到了晚上,浅夏的脸色便忍不住微红了些,这简直就是一个太会折磨人的妖孽了。
等到浅夏刚刚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然后便觉得唇上一软,两片温热开始在自己的唇上来回地吸吮着、摩娑着,似乎是不将自己的唇纹都给描绘清楚了,就誓不罢休一般。
三七等人早就十分知趣地退地远远了,妖月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这一刻,倒是有了几分的抽动,细看,她的眼底似乎是还有些同情,也不知道,她的这抹同情,到底是送给谁的。
一吻作罢,浅夏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小脸儿通红,瞪他一眼,“登徒子!”
谁知,这一骂竟是引来了穆流年的一阵大笑,“哈哈,浅浅,你能不能每次都用这个词?要不要换一个?比如说流氓?下流?卑鄙?”
头一次见到有人被骂还这么开心,而且还主动提供了备选的骂词儿上来的人。
这么一瞬间,耳聪目明的妖月心中感叹道,天哪,这不是我们的主子,请不要告诉我我们的主子就是这样的一个厚脸皮。
次日早朝,户部将之前有大皇子所签署的有关开仓放粮的公文全部找出,呈于皇上。
只见那公文上所写,的的确确是十万石粮食,只是为何到了允州时,却只剩下了一万石?皇上的眉心紧紧的拧在了一起,显然,他以为这是有朝廷的蛀虫在作乱了。
------题外话------
不知道这一章有没有吓到你们?哈哈。这个就是当初梅千洛所说的那个天大的秘密。嘻嘻,不知道你们当中有没有人曾经猜到过?另外,允州的百姓暴动,不可能就会这么算了的。还有哦,和宁长公主的事,也不会就此打住。具体的,明天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