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院子失火,所以云敬丽母女一时便没了住的地方。
其实,这话也并不准确,只要是云氏想,自然是还可以再给她们母女安排到别处去住。
只是浅夏的意思,则是为了不让这府上的人都觉得她寡情,还是让她们母女俩住进来的好,反正,老夫人是个精明人,如何会猜不到这把火烧得蹊跷?
云氏想了想也是,既然是她一介寡妇想要住进来,总归是要经过了老夫人的同意的,不然的话,她岂不是成了给老夫人找晦气了?
云氏才到老夫人那儿,话都没说几句,卢少华就进来了。
“听说你的那处庄子起火了?损失可严重?”
云氏心头冷笑,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还真是个色中恶鬼呢,真的竟是一点儿也不顾虑到她是自己的妹妹么?
“回老爷,不甚严重。”
云氏知道他是打了什么主意,也不再接着说,若是没有云敬丽她们母女在,云氏肯定是会接上一句,‘只是房子不能再住人了。'如此,卢少华接下来要说将她们母女接进府来的话,也就顺理成章了。
可是云氏既然是猜到了他的心思,自然也就不会傻傻地再能他垒梯子了。
浅夏看到了父母这样的交谈,面上不显,心里头却是高兴的,母亲果然是看出了些端倪的。
卢少华果然是微微愣了一下后,似乎是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想了想,才有些不太自在道,“那就好,那就好。”
王嬷嬷端了药进来,云氏连忙起身,亲自端了药碗,开始服侍她老人家喝药,浅夏则是端了一个盛有蜜饯的小碟子凑了过来,等到了老夫人一停药,连忙就捏了一颗蜜饯到了她的嘴里,还笑问道,“祖母,甜不甜?”
“甜!好孩子!”
母女二人侍奉完了老夫人用药,卢少华才能与老夫人对视,不过,一看到了有云氏母女在,便轻咳了一声,“我有事向母亲亶报,是关于老宅的事儿,你们先回去吧。”
“是,老爷。”
“是,父亲。”
老夫人一蹙眉,“老宅怎么了?咱们不是在京里头留了两个人看着吗?”
卢少华轻手轻脚地到窗前看了一眼已经走到了院子里的母女俩,再让王嬷嬷出去在门外守了,然后才坐得与老夫人近了一些,小声道,“母亲,儿子不过是拿这个当幌子罢了。那老宅里头不过就是一对夫妻看着房子,能有什么事儿?”
老夫人仔细地打量了他两眼,然后有些不太痛快道,“说吧,可是关于那对母女的事儿?”
“母亲英明。”
卢少华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想法,和现在的表情有多少地让人感觉到厌恶,竟然是还涎着脸道,“母亲,儿子的确是想着将那对母女接进府来住。”
不待老夫人动气,卢少华又接着道,“母亲,儿子不是想着走动走动,然后升上这允州的刺史么?”
“嗯。”老夫人不冷不热地从鼻子里挤出这么个音儿。
“母亲,夫人那里,怕是不好说。前几日,我去了她那儿,几句话说的不痛快,我便拂袖走了。如今,再让儿子回去拉下脸来求她,儿子实在是抹不开这个脸面!”
卢少华说的是既有些气,又有些怨,自己堂堂的少尹了,想宠爱个什么女人有什么错?那云氏何至于总是将话激他?
“你们是夫妻。关上了房门,谁知道你们两口子说什么了?你至于么?”老夫人瞪他一眼。
“母亲,儿子知道,可是?”卢少华吞吞吐吐了半天,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老夫人也有些失了耐性,“算了,你直接说吧,什么意思?”
“回母亲,那云敬丽先前不也是嫁给了一个富商吗?儿子知道,那可是有名的富户,他们家虽然是出身不高,可是这行商之人,自然有的是银子。那云家不也是如此?”
老夫人想了想,“你的意思是说?”
“这个小云氏新寡,还带着一个姑娘家,既然是来投奔咱们了。咱们自然是该好好地待着人家。另外,小云氏身上到底是带了多少银两,谁知道?”
老夫人再三想了想,摇头道,“不妥!”
满心期望着老夫人会点头的卢少华一听她说不妥,这脸上本来是有些谄媚的笑,这会儿也僵在了脸上。好不容易才将脸色给调整好了,才有些不太甘愿地问道,“不知母亲以为如何不妥?”
“你想想,她是新寡,怎么能住到咱们府上?你媳妇儿先前安排的,的确是最好不过的。”
“母亲是担心她会克到您?”卢少华的语气已经是开始有些不太好了。
老夫人却没有听出来,而是有些气闷道,“什么话?你也不想想,那外头的庄子住的好好儿的,多少年无事,怎么她们母女俩一住进去,这才几日,就起了火了?这足以说明了她们母女是不祥之人!”
看到儿子的神色略有松动,老夫人再接再厉道,“儿子呀,母亲知道你现在急需用银子,云氏那里套不出来,先用咱们自己的顶着,等到事儿成了一半儿,你夫人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就算是不管你,她也总得为小夏想想吧。”
卢少华一想也是,夫人到底是自己的妻子,自己若是升官儿了,她不也跟着风光?小夏的身分不也是越来越高,将来的亲事,还不是越找越好了?
卢少华再一听到了不祥之人这个词儿,这心里头又多少有些膈应了。好好儿的庄子,才住进去就着了火了,的确是有些不太吉利。再说了,自己这会儿正值关键时刻,这刘刺史眼瞧着没多少日子就要调走了。自己可不能在这会儿,再出什么岔子了。
浅夏听到了这个消息的时候,着实笑了好一会儿,“母亲,您说这样的人,是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云氏则是有些糊涂道,“那你还说让我接她们进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