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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区终于结束。

向水在床上醒来,正对着的就是肖白。

好像还有后遗症,他眼前一阵阵眩晕,撑着床爬起来,却又不稳,他摸到肖白的脖子,一片冰凉。

肖白死了。

意料之中。

他突然觉得不那么渴了,就这样躺在床上,肖白在旁边,从未醒来。

“向水。”稚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薛声趴在床沿,认真道:“他死了。”

向水:“我知道。”

薛声:“嗯。”

这次的诡区只有他和肖白进去,以至于过了整整一天,除了向水,没有人发现肖白死了。

直到第二天,慕衫来敲门。

“我来找肖白。”

向水让开路,一边低头玩消消乐一边说:“他在床上。”

已经正午,慕衫一听,小心翼翼问道:“还在睡觉吗?”

向水手指点着,然后回答:“死了。”

慕衫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还在睡吗?那我下午……死了?!”

慕衫有点看不懂这两个字了。

向水以为自己的表述有问题,就抬头道:“他进了诡区,死在诡区里了。”

慕衫还是觉得魔幻,直到他跑进卧室,看到肖白的尸体,才愣愣地开始相信向水的话。

向水还在玩手机,就听到慕衫在卧室里爆发出一声抽泣。

慕衫是哭着离开的,最后关门前,哭得眼圈发红的人哽咽着问他:“向水,你不伤心吗?”

向水还在玩手机,甚至没有抬眼,回答:“还有事吗?”

慕衫:“没…事。”

慕衫还没说完,门就关上了。

向水继续玩。

“我还以为你和他关系很好呢。”薛声一副小孩子的打扮,呆毛高高地翘起来,坐在一边看他玩消消乐,声音稚嫩,“我把你拉到避难所门口,是肖白把你抱进去了,我没物资。还以为你们是好朋友呢。”

向水继续玩。

薛声看着他玩,突然撇嘴:“都两天多了,你怎么一关都过不去,我来,我会玩。”

向水不答,切了页面看手机上的地图。

薛声:“你要去哪?”

向水:“艾斯市。”

薛声:“你知道外面的天气吗?”

向水:“气温很低。”

薛声:“为什么去艾斯市?”

向水不说话了,猛地起身,开始准备东西,把肖白的身体搬下去,随意埋了个地方。

敲响慕衫的门,道:“我要去艾斯市了,肖白埋在楼下,只是来说一声,再见。”

甚至不等慕衫说话,他就把门合上了。

向水没哭。

实在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没有达到需要哭泣的地步,肖白的死对他来说,好坏参半,他甚至现在还无法分清肖白在第八天是否醒来,也许是自己的幻觉,也是是真实发生。

向水甚至恶意地把所有责任推到了肖白的身上,来为自己开脱。

肖白这样一个满腹算计的装货,没准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越发如此,越发无力。

在那晚的火堆旁,肖白为他处理伤口时,到底想着什么。

说没有水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在茫茫沙漠中醒来,濒死之时,看着他拿着刀贴近手腕时,想的又是什么。

向水垂眼,看到了外面阴沉的天空,不见天日。

向封告诉他,他不需要朋友,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在正确的时间死亡。

出生是起点,死亡是终点,每个人都可以以它们为端点,画出不同的曲线,在人们的口中,这条线本身意义巨大,而在向水的眼中,这条线的意义只有一个,不过是死亡的前奏。

他们一切为了生存。

向水的一切只是为了死亡。

逃离是没有可能的,世界太小,再如何躲藏,也只是掩耳盗铃。

他知道肖白的存在,是那样不合理,可他信了。

肖白不是为了死亡而死亡,而是为他而死。

肖白的存在好像只是为了证实一种可能,而他愿意为了这种可能再赌一次。

浓密的乌云压下,8月1日,风鼓动着吹向他,一股股灌进衣服,冰冷包裹,不比沙漠的夜晚冷。

他踏出房门。

这个避难所建立在一个学校里,应该是一个小学,他能看到院墙上涂画的卡通娃娃,以及院墙之内的娱乐设施。

离开避难所时,他在避难所的门口随意偷了一辆车。

按照地图,灸市被淹,只能绕路。

-

艾斯市。

“你好。”

男人友好地打了个招呼,然后伸出手,示意握手。

卡米尔盯着他,没伸手,半晌才回:“你们杀了我的舞蹈老师。”

向封对上卡米尔圆滚滚的眼珠子,伸出的手自然地收回,眨眼:“抱歉,我总要对向水聘请的人提防一些。”

自从到研究所以来,卡米尔第一次遇见把她放在平等位置讲话的人。

向封穿着便装,无聊地坐在一边,非常不严谨地翘着二郎腿,一支笔卡在胸前的口袋里,露出一点银边,看起来很年轻,并不是长相上的,而是气质上的。

卡米尔稍稍一动,手腕上的锁链就哗哗作响,她抿唇:“我想回家。”

小姑娘的长发垂着,眼窝凹陷,泪水从眼眶里掉出来,毫不费力,丝滑顺畅,她无助地哭泣出声:“我真的想回家。”

她进来时穿着的还是裙子,现在已经被换成了毫无修饰的一层布,白色,从脖子的锁骨处一直延伸到小腿。从远处看,就像一个水杯伸出了四肢和头。

向封没像其他人一样给予安慰,倒是饶有兴致地盯了一会,懒懒道:“哪个家?诡区里的,还是那个别墅。”

小姑娘哽咽着:“肯定是那个别墅呀,向水哥哥带我回家...那是我的家...”

“那是我的房产。”向封慢悠悠地说:“你现在认我做爸爸,那也可以是你的房产。”

卡米尔的哭腔奇异地静止片刻,随后抬头,哭红的眼睛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向封:“认你做爸爸?”

向封脸上还带着笑:“你的能力不错,人长得也好看,想要舞鞋,我可以给你买无数双,比向水给你的多。”

卡米尔的语调诡异:“爸爸?”

卡米尔盯着向封,尾音上扬,声音沙哑,卷曲的亚麻色长发衬得她软糯可爱,眼眸色极浅,却格外诡异。

向封的眼前蓦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

小时候的向水隔着一层玻璃站在他的面前,他低头,发现自己蹲着,对面的向水光裸着脚,踩在冰凉的金属上,一张脸面无表情。

“向封,这次的实验数据你满意吗?”

他声音稚嫩,却那样乖巧。

向封沉默半晌,没说话。

向水的手摸上玻璃,他能清晰看到向水手心的纹路,他没忍住,把手放到了玻璃上。

向水似是不解般皱眉:“你在干什么?”

向封:“比大小。”

向水盯着看了一会,才道:“我输了,什么惩罚?”

向封:“没有惩罚。”

向封蹲在玻璃旁,与稚嫩的向水平视。

眼前的幻境散去时,率先入耳的是激烈的惨叫声,稚嫩尖利的,碰撞着耳壁,回荡着,刺激耳膜。

“去死!!!去死!”

“去死!!”

眼前终于清晰。

小姑娘一双眼瞪得很大,琥珀色的眼睛像是宝石,手臂和脚踝都被拷在了台子上,止不住地抖动,声音嘶哑难听,带着浓烈的怨恨和恶心。

“停止电击。”向封静静看了一会才道:“没必要。”

卡米尔恶狠狠地斜着眼看他。

向封有一瞬间把台子上的人看成了向水。

又是一会沉默,向封才说话:“还是再电一会吧。”

“去死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