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天色未明,瓜洲渡口被一层薄薄的晨雾轻轻笼罩,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江面上,二十艘漕船首尾相连,宛如一条巨龙蜿蜒在水面,静静地等待着启航的命令。船舷上新刷的桐油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与江水的湿润气息交织在一起,让人心旷神怡。
赵铁鹰,这位威震江湖的漕帮帮主,此刻正站在船头,抚摸着那光滑的船舷。他的眼神锐利如鹰,仿佛能穿透晨雾,看到远处的景象。突然,他皱了皱眉头,用力地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这是什么味儿?硫磺?”赵铁鹰心中一凛,多年的江湖经验告诉他,这绝不是个好兆头。
“起锚!”他暴喝一声,声音如雷鸣般在江面上回荡,惊起了芦苇荡中的白鹭,它们扑棱着翅膀,惊慌失措地飞向天空。
然而,话音未落,江面突然炸开了数十道水柱,宛如水龙腾空而起,又猛然砸下。这是水底龙王炮!漕工们惊恐万分,还未来得及抛下救生筏,西岸芦苇丛中突然亮起了百支火把,将夜色照得如同白昼。
白崇礼,这位白家船队的总舵手,立在一艘双桅快船上,猩红的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团燃烧的火焰。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声音阴冷如蛇:“赵帮主,这江底的铁蒺藜可还合意?今日,你漕帮休想活着离开瓜洲渡口!”
赵铁鹰铁青着脸,双眼如炬,怒视着白崇礼。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绑满腰间的火药竹筒,那是他最后的杀手锏。正要点燃引信,与白家船队同归于尽,一只大手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留着轰盐仓,现在还不是时候。”施世纶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他紧紧抓住赵铁鹰的手,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
施世纶,这位名震朝野的清官,此刻也身处在漕船之上。他抓起船头的令旗,三长两短地挥动着,这是暗号。两岸山崖上顿时竖起了三十面铜镜,将初升的朝阳折射成灼目的金芒,宛如天神下凡,光芒万丈。
白家船队霎时乱作一团,船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光芒晃得睁不开眼,纷纷掩耳闭目,乱作一团。趁这光眩目盲的间隙,漕工们齐声呼喝,二十艘船同时抛下了浸湿的牛皮篷,带着铁刺的船桨探出篷布缝隙,犹如巨鳄露出獠牙,准备给白家船队致命一击。
“着!”赵铁鹰腾空跃起,身形如鹰隼般矫健。他的鹰爪勾住了白家主船的帆索,身形一晃,便稳稳地落在了船头。白崇礼见状,急退三步,身后闪出了四个持链子枪的番僧。他们铁链舞成银网,密不透风地向赵铁鹰攻来。
赵铁鹰却毫不畏惧,他双足在桅杆上连点数下,身形轻盈如燕,竟似苍鹰扑兔般俯冲而下。最胖的番僧还未来得及反应,咽喉瞬间现出了五个血洞,铁链哗啦坠地,鲜血染红了甲板。
施世纶在蒙冲舰上看得真切,他心中暗自赞叹赵铁鹰的武艺高强。然而,他忽然瞥见东南风转急,心中一动,立即挥剑斩断缆绳,大声喝道:“转舵!借风势冲滩!”
蒙冲舰如一头猛兽般冲了出去,青铜撞角直插白家船阵中央。盐枭们正要掷出火油罐,却被倒灌的江风将烈焰反卷己身。惨叫声中,十数艘快船化作火团,熊熊燃烧,照亮了整个江面。
白崇礼目眦欲裂,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船队被漕帮击溃,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翡翠哨笛,放在嘴边用力一吹。凄厉的哨音穿透江涛,传遍了整个瓜洲渡口。
水下竟浮起了二十个口衔短刀的死士!他们浑身涂满黑油,宛如水鬼一般,顺着漕船的锚链攀援而上。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和决绝,仿佛不畏生死,只为完成任务。
赵铁鹰见状,反手甩出鹰爪钩,钩住了两个水鬼的后颈。他用力一甩,将两个水鬼甩向了礁石。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礁石被砸得粉碎,水花四溅。两个水鬼也惨叫着坠入了江中,再也没有浮起来。
然而,更多的水鬼却如潮水般涌来。他们挥舞着短刀,与漕工们展开了殊死搏斗。江面上顿时血肉横飞,惨叫声此起彼伏。
混战中,施世纶忽觉背后生寒。他猛然回身,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原来是白崇礼趁乱偷袭而来。白崇礼手持镔铁判官笔,笔走龙蛇,招招直取施世纶的要害。
“施大人好算计!可惜不该查那翡翠貔貅!”白崇礼冷笑着说道,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仇恨。原来,施世纶一直在调查一起涉及官盐走私的案件,而翡翠貔貅正是案件的关键线索。
施世纶连退七步,后背抵住了船舷。他深知自己不是白崇礼的对手,但此刻却绝不能退缩。他忽然并指如剑,点向了白崇礼的腕间阳池穴。这是他的绝技之一,点中此穴,可使对方手臂酸麻无力。
然而,白崇礼却仿佛早有防备一般,他身形一闪,判官笔险之又险地躲过了施世纶的一指。但就在这一刹那,他的判官笔却突然脱手而出,飞向了江中。
原来,施世纶虽然未能点中阳池穴,但他的指力却震得白崇礼手臂发麻,判官笔脱手而出。白崇礼惨叫一声,却狞笑着扯开了衣襟。只见他绑满火药的身躯在晨光中犹如恶鬼一般,让人触目惊心。
“施世纶,今日你我同归于尽!”白崇礼狂笑着喊道,他伸手就要去点燃火药的引信。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铁鹰却突然甩出了鹰爪钩。
鹰爪钩如闪电般钩住了白崇礼的琵琶骨,赵铁鹰暴喝一声,用力一甩。白崇礼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被甩向了半空。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白崇礼的身体在空中炸开,燃烧的衣碎片片如血蝶纷飞。
硝烟散尽后,江面上一片狼藉。幸存的盐枭们跪满了甲板,他们瑟瑟发抖地看着施世纶和赵铁鹰,眼中充满了敬畏和感激。
施世纶拾起半截翡翠哨笛,仔细端详着。他发现哨笛的内壁刻着漠北狼头纹,心中顿时明白了许多事情。“果然有北边牵扯…”他喃喃自语道。
这时,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江面上漂浮的盐包上。他伸手捞起一个盐包,只见麻袋上赫然盖着睿亲王府的烙铁印!他的瞳孔猛地一缩,心中涌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睿亲王府?这怎么可能?”施世纶心中惊疑不定。他知道睿亲王府是朝廷中的一股强大势力,如果他们也卷入了官盐走私的案件中来,那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和棘手了。
赵铁鹰也看到了那烙铁印,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施大人,看来这件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他沉声说道,“不过不用担心,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一定能够查清真相,还天下一个公道!”
施世纶点了点头,他深知赵铁鹰说得对。无论前方的路有多么艰难和险阻,他们都必须坚持下去。因为他们是正义的使者,是朝廷的栋梁,是人民的希望。
此刻,瓜洲渡口已经恢复了平静。但在这片平静的江面下,却隐藏着无尽的波涛和汹涌的暗流。一场关于官盐走私的惊天大案,正悄然揭开它的神秘面纱。而施世纶和赵铁鹰,也将踏上一条充满未知和危险的征途。他们深知自己的使命和责任,也坚信正义终将战胜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