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简直目无尊长!”一位长老气得浑身发抖,手中的拐杖“咚咚”地砸着地面,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目无尊长?”萧珩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东西都被震得飞了起来,“老头被人害死的时候,你们这些尊长在哪儿?现在倒来跟我讲尊卑,我看你们就是怕我坏了你们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他的眼神在众人脸上一一划过,像是要把每个人的心思都剖析出来。
一位头发灰白面容沧桑的长老长叹一口气,缓缓出声。“都别吵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把家主的尸体火化,趁现在消息还没传开,把这事儿悄无声息地解决了。要是萧景柏弑父的事情传出去,整个萧家都会沦为笑柄!”
话落,长老又看着萧暮楚说道。“阿楚,你离开萧家七年,如今回来,对这事儿,总得说句话吧?”
萧暮楚抬眸,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温度,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又吐出两个字:“随便。”声音不大,却像冰块一样,砸在众人心里。
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口,漫不经心地说:“你们不是想火化尸体吗?那就去做。”
他现在只想赶紧处理完后事,简宁还在医院,他得尽快回去。
屋内瞬间炸开了锅,长老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震惊与疑惑。
长老们又齐齐看向萧珩。
萧珩冷笑一声。“你们现在把老头烧了,我都没意见!”
长老们交头接耳一番,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那位头发灰白的长老清了清嗓子,神色凝重地宣布:“既然如此,那就定在今天下午火化家主的遗体,明天一早举办追悼会。按照族规,家主死后三年才能树葬,这期间,牌位就先供奉在祠堂。”
萧家后山,那座平日里鲜有人至的火葬场,此刻已被手下匆忙布置起来。
一辆黑色的灵车缓缓从蜿蜒山路上驶来,车轮碾过细碎的石子,发出沉闷的沙沙声。灵车后跟着一长串黑色轿车,组成一支压抑的车队。车身在黯淡天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灵车稳稳停在火葬场门口,车门缓缓打开,几个身形挺拔的黑衣男子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车后,动作一致地将覆盖着萧家族旗的棺木抬出。
棺木在众人肩头,被缓缓朝火化间抬去。一路上,只有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
火葬场大厅内,白色的菊花摆满四周,散发着淡淡的哀伤气息。几位长老早已在此等候,他们身着传统长袍,面色凝重的望着棺木里的人,长老们眼眶泛红,无声长叹,一代传奇就此落幕,只留下无尽的回忆与感慨。
萧澜雪靠在严序的肩上,与萧珩和萧暮楚并排站在棺木前,看萧崇礼最后一眼。
棺盖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给过去画上了一个沉重的句号。
工作人员将棺木推进火化间,随着那扇门缓缓关闭,整个大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烟囱里缓缓升起青烟,萧澜雪仰头望着,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了上来,她忽然意识到,仇恨就像这青烟,看似浓烈,却终究会在风中消散。人生短暂,在生死面前,那些曾经以为无法释怀的怨恨,显得如此渺小。
火化间的温度逐渐升高,萧崇礼的一生在这火焰中化作了灰烬。
火化结束后,一行人又回到了萧家祠堂。家仆们神色匆匆,摆放好牌位,布置好灵堂,又悄然退下。
萧暮楚正打算离去,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了脚步。
“阿楚。”萧澜雪轻声唤道。
萧暮楚转过身,看到是萧澜雪,微微颔首示意,神色依旧冷淡:“有事?”
萧澜雪目光柔和,带着几分怀念,轻声说道:“阿楚,跟姑姑回趟严家吧,我想把你母亲的遗物交给你。”
听到母亲二字,萧暮楚那原本冷漠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冷漠,语气平淡地问:“为什么现在才给我?”
萧澜雪欲言又止,最后才说道“你去了严家就明白了!”
“好…”
萧暮楚和萧澜雪乘车抵达严家别墅,夜幕下,严家那恢宏的欧式建筑被暖黄灯光勾勒出轮廓,与萧家的肃穆清冷截然不同。
雕花铁门缓缓打开,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萧澜雪带着萧暮楚和严序直接进了主卧。
萧澜雪站在卧室落地镜前,她指尖抚过床头那张泛着金边的结婚照,忽然用力扯下相框,“阿序,把背板撬开。”
随着“咔嗒”一声脆响,木质背板被掀开的瞬间,一枚羊脂玉扳指骨碌碌滚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撞出清越的回响。
一枚扳指通体莹白,顶端却缠着暗红丝线,正是萧家历代家主象征权力的信物。
谁会想到,象征萧家权力的信物,会藏在嫁出萧家的女儿的结婚照里!!
“这是你母亲临死前,让她的心腹冒死交给我的”萧澜雪弯腰拾起玉扳指,指腹轻轻擦过扳指顶端凝结的暗红丝线。她走到萧暮楚面前,将扳指郑重地放在他掌心。
严序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震惊“所以这些年,萧家多次派人来严家搜查,就是为了这个?”
萧澜雪苦笑一声。“他们以为我不过是个嫁出去的女儿,掀不起什么风浪。却没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她看向萧暮楚,“阿楚,泗云用命给你守着本该属于你的一切。”
萧暮楚盯着掌心的玉扳指,突然冷笑出声。“每个人都说这是属于我的,可这么多年,有谁问过我想不想要?”他抬起头,眼神冰冷地扫过萧澜雪和严序,“你现在,拿着这枚扳指告诉我,这是我母亲用命给我护住东西,让我去争,去抢?”
萧暮楚忽然向前逼近半步,冷冽的眸光死死盯着萧澜雪。“所以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会死?”
“是….”
萧暮楚垂眸盯着羊脂玉上暗红丝线,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谁干的。”
“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萧家所有人…”萧澜雪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哽咽道。“还有泗云自己。”
萧暮楚只是轻轻嗤笑一声,仿佛早有预料般平静。“果然是这样。”
他突然想起五岁那年母亲最后的拥抱,她身上有浓重的药味,却笑着说要去很远的地方,让他一个人好好活着。此刻记忆与现实重叠,他的手死死的握住掌心里的玉扳指。
萧澜雪拿出一本泛黄的病历单,诊断书上林泗云“妄想性抑郁”的字映入萧暮楚的眸中。“泗云在生下你不久,就有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去找景行,结果被泗云发现后,泗云就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