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莲之上,光滴连珠,滴落之处,仿若灵魂被抽干般的清冷。骨面娘娘缓步前行,掌心那盏盐水翻涌微光,一圈圈涟漪扩散至半空,缀在周遭的空气里,形成一层细密透明的结界。
“这便是她的‘腌魂手’?”赵怀真眯着眼,抬手在空中摸了一下,“怎么像是在屋里晒咸鱼还拉了纱窗。”
“别摸。”云缨按住他,“她那盐液不是一般的咸,是带走人的情绪与记忆那种。”
“那我岂不是现成的?”赵怀真望天,“我一向活得清清白白,没啥能被她带走的。”
“你说话这么嘴碎,她都懒得带你走。”唐清砚折扇轻点地面,细细察看那涟漪的扩散路径,“这是咸感侵识,谁的意志薄一点,最先中招。”
说着,涟漪已至三人脚边,像极了水波顺着地皮爬进了鞋底。赵怀真猛地抬脚:“哎呦我的袜子!她这是连脚气都不放过!”
骨面娘娘轻笑:“身可汗,魂可熬。咸者,心头之渴也。”
她抬手轻挥,那盏中的最后一滴盐液坠地,瞬间引动整个结界剧变。一道白芒自盐莲腾起,直冲三人。与此同时,她的影子从盏中脱壳而出,化作一道人影,快如惊雷,直扑唐清砚。
“她这是把影子炼成器了?”唐清砚来不及细想,立刻翻扇后撤,却见那影子如丝如带,卷着风声追来。扇风一出,那影子却并不对抗,而是像盐水滴进酒盏——顺势溶入,反借力穿透他的扇势,贴身直逼心口。
“她这是——”唐清砚眉头一跳,身形顿时化作数道影残,“借我扇力?”
“她连你的人都想借走!”赵怀真大喝一声,一掌拍地,借力跃起,手中符纸化作漫天小鱼,在空中一顿乱游,画面堪比初春放生。
“赶紧上菜吧!”他一挥手,那些“符鱼”悉数扑向骨面娘娘,带着淡淡的麻辣香气和烫人的真火。
娘娘一掌虚挥,袖中泼出一抹透明咸雾,如水帘般罩下,那些符鱼刚一触碰,便“吱啦”作响,像是扑进了滚油锅。
“这招叫‘腌火罩’,专克你这种乱七八糟的攻击。”云缨身形贴地而出,长枪蓄势冲锋,烈焰沿枪身翻滚,一式“虎咬山椒”直取娘娘脚边。
“你是饿了吗?”赵怀真一边吼一边跟上,“连招都开始喊菜名了!”
娘娘不闪不避,只脚下轻点盐莲,整个人化作雾影消失。枪锋刺空,击在莲芯,一声“哐当”,盐瓣飞舞,但娘娘却在云缨身后重新凝现,掌中盏水洒落而下,如泪如雾,如盐滴般融进空气。
“此咸入骨,不见伤口,只侵本心。”她话音刚落,云缨只觉后心一阵凉意,竟仿佛整个人被一股冷咸味包围,那种感觉,就像冬天穿湿衣服站在冷库门口,还被人往鼻孔里塞了两把腌笃鲜。
“她在侵我意志。”云缨深吸一口气,强行运转火气,背后烈焰涌动,硬生生将那层“咸雾”逼退一寸,“这滋味……够冲。”
唐清砚侧身再现,折扇已失,但他右手中赫然握着一枚透明晶骨,晶骨内映着咸莲影像,正是方才趁乱从阵心抽取的“阵芯碎瓣”。
“她的咸术若要持续,阵芯必须存续。”他低声道,“破此——可转攻为守。”
“直接端她锅!”赵怀真一跃而起,脚踩岩壁,一记“盐鹞翻身腿”横劈娘娘背后,同时高声大叫:“我们腌她,反过来腌她!”
娘娘轻叹:“真以为老身腌不住你们?”
她袖中一翻,盏水中那最后一点晶光飞出,射向赵怀真。
就在那一刻,云缨一枪横出,烈焰遮天,将那咸光烧得粉碎。
“她要锁他魂。”云缨声音低沉,“你敢往前一步,我就把你那破盐莲给你烧熟了。”
骨面娘娘眉头轻蹙,掌中盏已空,却缓缓合手。
“你以为这招是终招?”
“不是?”唐清砚皱眉。
娘娘淡笑:“这是引魂之咸。真正的腌魂,还得加一味——”
她缓缓从袖中掏出一物。
一整块咸猪头骨,泛着奇异的光芒,油亮中透着腐朽。
“这是……‘咸头法器’?”赵怀真惊了,“你这都不是煮咱们了,你是要炖我们全骨汤啊!”
娘娘轻轻一抛,骨器腾空,在空中旋转出一道奇异轨迹,周围气场一变,仿佛整个谷底都被“猪头之咸”笼罩。
众人同时站稳,准备迎接下一轮压制。
云缨咬牙,火焰将枪身包裹成一条炽热的火蟒。
“你拿出咸猪头,我们就把你送去咸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