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门的门槛不高,甚至有些低矮,仿佛专为三人绊倒而设。赵怀真差点一个脚滑撞上门框,抬头一看,门额赫然写着两个字——“棋门”。
“这要真是下棋,我可能得认输。”赵怀真拍拍衣摆,“我小时候连井字都下不过我娘。”
“那你娘棋艺倒不赖。”云缨走在前头,一眼看清门内情形,眼角忍不住抽了下,“不过这门……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棋。”
棋门之后,是一片巨大的黑白棋盘,足有百丈方圆。棋盘上铺着大小不一的棋子,黑白交错,宛若阵图。棋盘中心,坐着一位身着灰衣的老者,怀里抱着一只猫,猫一脸倦怠,眼皮都不愿抬。
老者轻声开口:“三人闯门,需下一局活棋。三胜一败可过,二败则退,三败……留棋为子。”
赵怀真小声:“听起来不难,反正我们三个人,他又不是三头六臂。”
猫“喵”了一声,尾巴一甩,那声音里含了不屑。
“你别说,连猫都看不起咱。”
“安静。”唐清砚眯眼看向棋盘,“这棋,似为实战之阵。”
果然,地上那些黑白棋子,居然在轻微移动,仿佛随时会咬人。
“说白了,这门不是‘下棋’,是‘入棋’。”云缨目光一扫,“我们要当活子。”
老者点头:“正是。各位选择白子或黑子,一入棋盘,胜负自见。”
三人交换个眼神。
赵怀真:“我要白子,显眼,适合出风头。”
唐清砚:“那我黑子。”
云缨:“我无所谓,只要别让我当棋盘。”
很快,棋局启动,三人立于棋盘不同区域,脚下浮现对应棋子印记,四周风声顿起。
老者轻抚猫背:“第一局,试手。”
棋盘忽然起雾,赵怀真脚下白光一闪,一道虚影对手悄然现身——一只身形类似白棋的怪物,头顶一撮白毛,浑身闪烁白光,竟还带了些许笛纹。
“你敢模仿我?”赵怀真目露鄙夷,“好,那你就听听真正的——怀真绝笛!”
他拔笛而起,一道横音如剑,刺破浓雾,笛音如鞭,抽得白怪呲牙咧嘴。
“我就不信你学得会我‘摔笛三连响’!”赵怀真一边打,一边表演式地换手持笛,硬是把打架演成了节目。
但白怪居然也不慌不忙,居然开始模仿他动作,一边模糊地哼哼,一边举笛反抽回来。
“你别乱来!你拿反了啊喂!”
两者你来我往,一时间倒真像是镜子对打,围观众人(其实就猫)都看入了神。
另一边,云缨遭遇的对手则是一枚巨大的“马形子”。
“马走日,你敢横着冲我?”云缨扬起赤缨,冷笑一声,“我偏就站你‘日’字正中心。”
那“马形子”速度极快,呈“日”字来回冲击,但云缨仿佛早看穿路径,几次侧步、翻身、倒跃,全在避开预设轨迹。
“你不是马,你是个蹦极的棋。”云缨话音未落,一枪横扫,枪尾卷起地面白灰,狠狠抽中对方一侧。
“马形子”一个踉跄,被打得横飞出去,在棋盘边缘打了几个滚,化作白烟。
云缨拍拍肩膀,回头瞥见赵怀真正用笛子在对方头上敲节奏,忍不住叹气:“他这是下棋还是拍戏?”
唐清砚此刻面对的,是一个身披黑甲的“将军棋子”,长枪在手,步步紧逼。
“将军不动,我也不走。”
唐清砚袖中折扇轻启,一步未退。黑将猛然挥枪刺来,他脚下一滑,恰好避过枪尖半寸,扇子一合,竟格住对方枪杆!
“你这棋下得太直了。”唐清砚微侧头,像在讲评技艺,“要学会藏招。”
话音落地,他反手扇面拂向黑将手腕,劲力绵中带刚,正中要害。
“啪”的一声,那黑将应声而退,足足退出五步才稳住。
猫看得微微点头,抬爪给了老者一掌。
老者轻笑:“三局皆胜,第二盘,升阶。”
这时,棋盘开始变化,黑白棋子流动得更快,仿佛从对弈变成实战对冲。三人同时进入新局。
这一局不再是一对一,而是“组合搏杀”。
云缨与唐清砚联手,面前对手是由五颗黑子凝聚的“黑阵子”,能分能合,仿佛阵法成型;而赵怀真对上的,则是一只会飞的白子……会飞,且会笑,还会吐泡泡。
“你笑什么!你是不是会爆炸?”
“嘭!”
白泡泡爆了,炸了他一头白发。
“我就知道你是个皮蛋棋!”赵怀真气得高高跃起,笛声转重音,“来,听我大招——‘逆转响三空’!”
他的笛音竟在空气中折返,击中那飞行棋子正背,砰地一声,碎成白光。
而云缨这边,赤缨与黑阵子激斗良久,忽地发现对方阵型随节奏变换,云缨眉头一挑,喊道:“他在按鼓点走!”
唐清砚眼神一凛,立刻明白:“我来扰节奏。”
他折扇疾开,挥出连续扇风,干扰对方阵势。云缨趁机步入缝隙,一枪挑中阵心,“黑阵子”哀鸣后碎裂,浓雾散尽。
棋盘静默数息,老者轻声道:“三局九子,皆破。”
他起身,抱起猫,淡淡一笑:“尔等可过。”
棋盘缓缓沉入地面,新的门扉浮现而出,上书三字:
“酒肉门。”
三人刚要舒口气,就闻到浓浓的酒香混着烤肉味扑面而来。
“这门有点不正经。”赵怀真皱眉。
“你有资格说这句话?”云缨一记眼刀扫来。
唐清砚却若有所思:“小心,这种门,最考验……人性。”
“或者胃。”
三人相视,未言,却又同时迈步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