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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虎,这是真的?”

周国宏转向赵二虎。

赵二虎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我……我确实搭了钱。这车要三十五,大伙儿只凑了三十二,差的是我掏的。再说我跑了一趟县城,车马费都没要……”

“可你也没说车归你私有啊!”

王老五不服气,“大伙儿都等着用呢!”

周国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心里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这分明是个乡里乡亲的小纠纷,搁在城里可能一笑而过,但在村里,这就是大事,甚至可能引发两家的积怨。

“这样吧,”

周国宏想了想说,“既然是集体的车,那就应该集体用。咱们定个规矩:推车放在村委会,谁要用就去登记,用完就还回来。至于二虎多出的那三块钱和跑腿费,从村集体的公益金里给补上,大家看行不?”

在场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点了头。

赵二虎还有些不甘心:“那……我刷的漆钱呢?”

“漆钱一块二,也从公益金里出。”

周国宏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二虎,你这车刷得挺好看的,以后村里有啥修缮的活儿,就交给你负责,咋样?”

“成!只要是公家的事,我赵二虎绝不含糊!”

就这样,一场因“小气糊涂车”引发的风波平息了。

从这天起,那辆红漆小推车就成了村里的“公车”,放在村委会门口,谁家有需要就去借用。

赵二虎也因此有了个新绰号——“二虎管车”,渐渐地,竟真成了村里公共物品的管理员,为村集体做了不少实事。

立夏刚过,一场久违的大雨滋润了干渴的大地。

雨后的田野更显葱郁,农民们欢欣鼓舞,纷纷下地忙着插秧。

然而,好景不长。

第三天早晨,李老四带着他的两个儿子,气势汹汹地来到村委会,嚷嚷着要见周国宏。

“周总,你得给评评理啊!”

李老四一见到周国宏就连珠炮似的说起来,“我家那块靠着小河的水田,昨天去量了量,比去年少了足足一尺宽!准是谢老狗家把界石给挪了!”

周国宏一听就皱起眉头。

水田是农民的命根子,一寸之差都要计较,更何况一尺。

但他也知道李老四和谢家的世仇,两家三代人都因为田地界限的事闹过矛盾。

“你确定是谢家挪了界石?有什么证据吗?”

周国宏问道。

“这还用证据?”

李老四指着自己的小儿子,“小武昨天亲眼看见谢家老二拿着锄头在地边鼓捣!”

李小武怯生生地点点头:“是……我看见谢叔在河边弄什么东西……”

周国宏看了看天色:“走,咱们去实地看看。”

一行人来到村东的水田。

春雨过后,田里水位上涨,大部分界石都泡在水里,看不太清楚。

李老四赤脚下田,费劲地找到几块界石,指给周国宏看。

“你瞧,这条线不直嘛!以前可是笔直的一条线!”

周国宏仔细观察,确实看出了一些问题:几块界石的位置有些歪斜,不在一条直线上。但这究竟是人为挪动,还是自然位移,很难判断。

正查看着,谢家的人也来了。

谢老二,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一见面就和李老四对上了。

“李老四,你又来找茬是吧?”

谢老二叉着腰,脸色阴沉。

“谁找茬了?是你偷偷挪了界石!”

李老四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两人一言不合就要动手,被周国宏拦住了。

“都别急!这事得讲证据。”

周国宏环顾四周,看见附近有个老农正在田里干活,就喊道,“张大爷,过来帮个忙呗!”

张大爷七十多岁了,在村里住了一辈子,对村里的田地了如指掌。

他慢吞吞地走过来,听了事情经过,蹲下身子仔细查看那几块界石。

“确实有点问题,”

张大爷缓缓说道,“这块石头位置不对,应该再往里一点。”

“看吧!我就说是谢家挪的!”

李老四得意洋洋。

“别急着下结论,”

张大爷摆摆手,“这几块界石是上个月那场大雨冲的。小河涨水,把田埂都淹了,石头被水冲走了。”

“那为什么只有我家这边的石头被冲?谢家那边的石头都好好的?”

李老四不依不饶。

谢老二冷笑一声:“怪我咯?我家田地比你家高点,水当然冲不动!”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周国宏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既然张大爷都说了是雨水冲的,那就不是人为的。咱们重新立界石就是了。”

“立界石可以,但得按原来的位置立!”

李老四嚷道。

“问题是谁知道原来的准确位置?”

周国宏问。

现场一下子安静了。

确实,没有人能确定那几块界石之前的准确位置。就连张大爷也只能大致判断,无法精确到寸。

周国宏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一个办法:“这样吧,我记得村里有老土地证,上面应该有各家地块的丈量记录。咱们回村委会去查查档案。”

回到村委会,周国宏和老支书刘根生一起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本已经发黄的土地登记册。

这是50年代土改时留下的,里面详细记录了全村每块地的面积和四至。

按照登记册上的记录,李家和谢家之间的那条界线,应该是从河边的一棵老槐树开始,一直到山脚下的一块大石头,两点之间画直线。

“有了标准就好办了,”

周国宏合上册子,“咱们明天带上测量工具,重新丈量一下,按照登记册上的记录来划界。”

第二天一早,周国宏带着村里的几个干部,还有李家和谢家的人,再次来到水田边。

这次他们带来了绳子、尺子和几根新的界石。

首先找到河边的老槐树和山脚的大石头,拉起一条直线。

然后按照这条直线,重新埋设界石。

丈量下来,李家的地确实少了一点,但谢家的地也没有多出来——原来是两家之间的田埂变宽了。

“看吧,谁也没占谁的便宜,”

周国宏对两家人说,“都是自然原因造成的。现在界限重新划好了,以后就按照这个来。为了防止再有争议,咱们做个记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