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元柠,元臻山立即就老泪纵横了。
他在牢里待得整个人沧桑不已,早已不是之前意气风发的模样,两鬓也生了白发。
元柠眼底里划过一抹嫌弃,因为没想到短短时间他已经不像自己的爹,而是像自己的爷爷了。
“爹爹,您受苦了。女儿不孝被逼无奈才与您断绝了关系,但在女儿心里您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幸好您无事,还好好的活着,不然女儿愧疚到恨不得杀了自己。”
未语泪先流,元柠扑到元臻山怀里,边哭边说上气不接下气。
元臻山也激动不已,“这不怪你,咱们父女都是被小人所害。元镇海跟元夕狼狈为奸,才将咱们父女害到如此境地。
柠儿啊,我现在回来了,就想见见你咱们父女跟世子商量一下,如何将被抢走的一切都抢回来。”
说着,他抬头去看跟着元柠一块儿来的人,微微愣怔下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
“世子呢?”
孟长烁几分尴尬,不过还是特别恭敬的作揖,“小侄孟长烁这厢有礼了。”
元柠抹着泪站直,“爹爹,莫要再说世子了,他已娶了世子妃,心思也不在我这儿了。”
“我听说他娶了永平侯府的那个小残废,当是无奈之举,是孟覃和赵氏苦苦相逼吧?
那种残废,他怎么可能看得上?哪里比得过我女儿貌美如花。”
元柠摇了摇头,“他倒也不是将心思放在了小残废身上,而是……他已经不把任何女人放在心上了。
自从被马军司革职,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元臻山皱起灰色的眉毛,眉心的褶皱深得厉害,“成国公府背后有孟太妃,他被革职也只是暂时的,很快就会再担重任,你不能与他翻脸,反而还得紧紧抓住他。
毕竟,我现在也指望着他能助我一臂之力呢。”
看似劝慰,实则核心是为了他自己,元柠的不悦骤升。
孟长烁眼见着父女二人意见不一致,他立即上前道:“伯父,小侄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元臻山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说。”
“在小侄看来,成国公府中大伯奸诈,伯娘贪婪,兄长薄情自大,那位世子妃扮猪吃虎,无一个良人。
伯父要嫂嫂在这些人之中斡旋,在小侄看来毫无胜算。所谓剑走偏锋,与其仰人鼻息小心周旋,不如化被动为主动,成为那个说一不二的人,那么我们所有的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元臻山本来都没用正眼去看他,他这一番话说出来,脸色的表情终于变了几分。
“你的意思是……”
孟长烁双眼放光,一个少年人眼底都是野心。
元臻山心念一动,一个安忠伯府远远不够,若是再加个成国公府……
他不敢想象了,野心一下跟着蓬勃了。
元柠一时间没有听懂他们俩打得什么哑谜,不过随着三人坐在一块儿商议,她明白了,同时野心也被调动而起。
再加上这阵子受的那些委屈,叠加在野心之上让她热血沸腾。
她甚至已经想象到了到时将所有人踩在脚下的画面,不管是戴茵茵、赵氏还是元夕,都任她羞辱糟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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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夕在书局里闲坐了一个时辰,才看到那三个臭皮匠离开。
三个人的脸上是一致的志得意满,看得出来这短短时间他们谈的非常好,思想境界也达到了一致。
“看样子,他们是一个都没有提起过柳香啊。”若真提起了,想必脸上也不会都带着笑,毕竟她都要死了。
一个两个的,没良心到令人发指啊。
“可恨那小书屋太小,小石头他们想过去偷听都寻不到空隙,不然肯定能知道他们都商议了些啥。”青棠觉着十分遗憾。
“根本不用听,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元臻山无非就是想夺回安忠伯府,继续做安忠伯,再把我们这些碍眼碍事的都给处理掉。
元柠跟孟长烁两个人在成国公府的境遇不相上下,如今看起来是打算坐同一条船了。
你说,他们能商量出什么来,才会那样笑?”
青棠和怜雨对视了一眼,“难不成他们还异想天开的想要同时掌控安忠伯府和成国公府?”
“那我觉着他们还是去睡觉比较好,梦里什么都有。”
两个小丫头你一句我一句,逗笑了元夕。
别说,她们俩说的在理,睡觉比较好,梦里什么都有。
离开书局,书局的管事松了一口气,他以为王妃忽然杀过来是来查账的呢。
他都给搬出来送过去了,结果她也没查看。
实在搞不懂这位主子到底是想做什么,以至于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也算是明白王爷为什么把所有产业都交给王妃了,王爷几年都不过来一趟,王妃却是忽然杀过来。
亏得他是没做过什么欺上瞒下的事,否则一旦被查出来,下场难说。
元臻山前脚到了安忠伯府,元夕后脚就到了。
他就没想见这野种,看到就会想起自己被她坑害的在大牢里受过苦的日子。
“哎呦,大伯回来了。”元夕笑眯眯道,一声大伯喊得脆生生的。
元臻山两腮紧绷,“你倒是拿着假爹亲热的很,殊不知连亲爹在何处都不知。”
元夕扬起眉尾,“我都能管个杂种叫了十多年的爹,再多认几个爹又何妨?再说了,我新认的爹是正常人啊,总比杂种好。”
“你……”
她羞辱人之语太脏了,直接用杂种来骂他。
元夕好像什么脏字儿都没说似得,看他脸黑如锅底,她笑的更和善了。
“听说祖母已经给大伯安排好了以后修身养性的地方,正好大伯回来了,估摸着明日就能送你过去了。
大伯要好好养着啊,争取多活些年头。”
闻言,元臻山的思绪立即从被辱骂之中抽离出来,愤怒到如喷火。“送我走?凭什么送我走?我是安忠伯府的嫡子,我才是这伯府真正的主人!”
元夕后退两步,躲着脏东西的模样,“是啊,你这嫡子都要把老祖宗的脸丢尽了,真是‘光宗耀祖’。
为了避免你接下来会把祖宗气得从坟墓里跳出来,我觉着祖母和我爹的安排非常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