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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刚落,一只箭矢厉声从沈今宛耳边飞过,打落她一只耳环。

却不偏不倚正中他的手臂,强烈的痛感迫使他松开手,沈今宛趁机肘击长冥腹部,一个旋身挣脱控制。

却没有着急往江鳞叶处跑,而是拔出匕首,抵上了李瑾的脖颈。

她方才就观察过了,即使江鳞叶前来救她,可这说到底还是齐王屯兵之处,论人数和武器,他们定占下风.......

而将主帅擒住,这些人数再多,也不过是一盘散沙。

“殿下——”

长冥及一众齐王府亲兵下意识握紧武器,却因投鼠忌器,不敢贸然上前。

沈今宛冷笑,不动声色加重手上力量,“刀剑无眼,诸位可想清楚了?”

匕首抵在李瑾脖颈,寒刃贴着他的肌肤,划出一道细微血痕。

“别过来。”齐王低声斥责,眸子里爬满了阴翳,“都退下!”

“呵......”

寨门外,在看见沈今宛手肘触碰到李瑾身体的一瞬间,江鳞叶眼中闪过一抹不悦,狠厉地盯住那人的咽喉,恨不得一刀将其诛杀。

他微微抬起手,身后弓弩箭矢一齐对准他们身后,正虎视眈眈的齐王军队。

沈今宛抬手架住比她高一头的男人,却丝毫不给人挣脱的机会,迫使李瑾跟着向前移动。

“威胁皇室子弟,可是重罪!”长冥皱眉,手上利剑顷刻间便要拔出,“县主当真不怕陛下知道此事,治你沈家一个谋乱之罪吗!”

“治我沈家的罪?”少女嗤笑一声,以看弱智般的神情打量着他:“若我将今日之事透漏给太子或是靖王........”

“不出一个时辰,陛下便会知道金子寨的全部。”她微微转身,只给他留下一个侧影,勾唇笑道:“到时,齐王殿下怕是等不到沈家落寞的那一天了。”

“你——”长冥咬着牙,却只扯出这一个字。

比他脸色更精彩的,是被架在油锅上无法动弹的李瑾。

“蠢货!”他怒斥一声,“还不带着人回王府.....”

长冥皱眉,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但又不敢违抗齐王的命令,只得一挥手,带着一众亲兵迅速撤离,往齐王府的方向奔去。

沈今宛押着李瑾,一步一步朝着江鳞叶走去。江鳞叶驱马缓缓向前,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她。

刚踏出寨子,齐王微微扭头,随着血痕更加深入,身后大门也被重重关上。

“殿下这是......有后手?”少女凝眸,压低声音开口。

“县主说笑,本王已成鱼肉,你为刀俎,何来后手一说?”齐王冷静道,不知为何竟勾起唇角,露出狡诈的笑容:“只是.......自保罢了。”

寨门外悄无一人,就连眺望台上的哨兵都撤的不见踪影。李瑾终于笑出声,玩味的看着还架在脖颈上的冷刃。

沈今宛嫌恶地放下匕首,再捆着他已经毫无意义。

只凉薄开口:“殿下好手段。”

江鳞叶不知何时跳下马,一身雪白的锦袍,不食人间烟火却偏偏缀了两片火红衣领,眼神在两人间飘忽不定,嘲讽道:“两万大军,齐王是准备挪到何处?”

“难不成还能一夜消失了不成?”

齐王拂去衣袖上沾的尘土,自是听懂了他的话中之意,神情霎时变得诡谲起来,似恼非恼,仰着头,眼底傲然无物:“江鳞叶....本王瞧你不顺心很久了。”

“一个宗族子弟,何来的脸面成日流连宫中?蛊惑帝王心?难不成,你也是父皇的私生子?”

李瑾话音未落,破空声骤然响起。

江鳞叶袖中寒光乍现,玄铁打造的柳叶镖擦着齐王耳侧掠过,削断他三缕鬓发后深深钉入后方古槐树上。树皮迸裂的声响里,少年绣着银竹暗纹的袖口垂落,露出腕间狰狞的陈旧疤痕。

\"承蒙殿下关心。\"他轻轻晃着手上的折扇,“不过,殿下有闲心关注臣的事,不如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府上,此刻被烧的还剩多少家产?够不够供给这两万精兵........”

还不等齐王反驳,江鳞叶便飞身上马,意气风发的朝沈今宛伸出手:“县主,来得匆忙,未带足车马!委屈你要与在下同乘了!”

“荣幸之至。”

两抹白色重叠,在深色鬃毛上格外显眼,少女眉眼如画,亦是居高临下地看向李瑾,嘲弄道:“多谢王爷这两日招待。”

齐王冷不丁的撇了她一眼:“县主就不想知道九先生的下落吗?”

沈今宛在心底冷笑一声,若是他真知道九先生的下落,又怎会叫人假扮?

“不牢齐王殿下费心。”

“吁——”

马儿长叹一声,高高抬起前蹄,载着两人往山中奔去,只留下一串脚印与尘土飞扬。

昨日刚落过雨,树林间的绿意盎然,全然没有她那日进山时的晦暗。

马蹄声在山林间轻快地回荡,沈今宛坐在江鳞叶身前,感受着风拂过面庞,心中的阴霾也似乎被这清爽的风一扫而空。

她微微侧身,看向身后的江鳞叶,只见少年身姿挺拔,神色专注地驾驭着马匹,那雪白的锦袍在翠绿的山林间显得格外醒目。

“齐响响在江府。”他忽然开口,“你先去将她带走........”

江鳞叶语气无奈,自从昨日齐响响捏着钗子与箭头来寻他之后,她便赖在江府不走了,说得好听是担心沈今宛安危,实则在京城无处可去,只得在江府蹭吃蹭喝。

“她为何还在江府?”沈今宛皱眉,就算是他与阿佑不对付,那季家总是能回的,毕竟她名义上也是季府养女.......

天空又落起几滴小雨,江鳞叶勒住马匹,停下身子接过侍从递来的斗篷,不由分说就将沈今宛罩了个严严实实。

少女被裹紧温暖的斗篷里,隐隐约约听见江鳞叶在外头说:“季易欢常年欺辱她,她不愿意回季家,昭王又还未回府,她便赖在江府不肯走。”

“你说什么?”沈今宛从衣料里探出脑袋,她从未听闻过季易欢欺辱齐响响的消息。

雨愈下愈大,少年没有解释,挥起手上长鞭,马蹄继续疾驰在湿滑的泥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