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还要去丞相府,许知意与祁西洲也没留下用饭。
临走前,她掏出装着药丸的匣子。
“这个每隔三日给唤儿喂一粒,喂的时候最好避着些人。”
裴觉夏不疑有他,感激的揽住她的肩膀。
“知意,大恩不言谢,还有你今日说过的话,我会与二皇子好好商量。”
万般不舍的看着安王府的马车绝尘而去,裴觉夏这才抹了抹眼角,转身回府。
“夏儿,知意说得不无道理,京城如今表面看着平静,实则朝堂纷争不断,各大势力盘根错节,母亲觉得你们还是早日回封地比较安全。”
裴觉夏拉着孙夫人的手。
“可是母亲的身子......女儿实在是放心不下。”
裴念川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长姐放心,母亲交给我保护,不出一年,保管让你看到个白白胖胖的母亲!”
此言一出,裴觉夏转涕为笑,伸出手,虚虚点了点他。
“花言巧语,眼见就是要成亲的人了,怎的还是这般不稳重?小心何二姑娘嫌弃你!”
裴念川骄傲的抬了抬下巴。
“清晨对我可是死心塌地,就小爷这长相,京中无人能及!”
国公夫人嗤笑一声。
“绣花枕头!清晨才不是那般只看长相的姑娘!你还是给我安分些!”
裴念川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打鼓。
听说此次陛下派出的少年将军,十有八九便是那兵部尚书的次子吴宵。
有时候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也不知清晨,心里能不能真的放下吴宵。
这一边,马车到了丞相府。
管家笑眯眯地迎过来,亲自将马凳摆好。
“老奴见过王爷、王妃。”
许知意也浅浅一笑。
“近日多雨,管家的腿还痛得那样厉害吗?”
管家感激的看着她。
“多谢王妃记挂,吃了您给的药,老奴这膝盖已经好多了,夜里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他声音极低,说话时还警惕看向四周。
祁西洲淡淡的说了一句。
“放心,此处无外人。”
管家这才放心的拍了拍胸脯。
“老奴就怕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丞相特意交代了,不可让外人知晓王妃会医的事。”
许知意随着他朝府中走。
“这药拿着,还得继续服用个半年,但去根怕是不易,只能保证你不再同之前那般疼痛难忍。”
“哎呀,老奴现在就已经很满足了!多谢王妃还能记着老奴这病。”
他这老寒腿已经有两年了,犯病的时候,几乎夜不能寐。
管家不想拖累丞相府,原想着去郊外的庄子打打杂,可丞相却说府里没他不行。
丞相于他有恩,又言辞恳切,且平日里对他也十分关照,管家倒不好意思离开了。
转过回廊,管家便止了步。
“夫人在里面等您,老奴就送到这了!”
许知意颔首,又交代了他一些注意事项,这才拎起裙摆朝里走去。
还未进屋,就听到何清晨撒娇的声音。
“哎呀母亲,您别再拿点心诱惑我了,瞧瞧我最近又胖了一圈了!”
祁西洲则被海青推着,去了丞相的书房。
许知意掀帘进来,就看到何清晨正背对着孙夫人。
“清晨这是怎么了?”
何清晨惊喜的转过头,“二姐你来了!”
声音中难掩欣喜。
孙夫人朝她招招手,满脸笑意。
“知意来了,快过来母亲身边。”
许知意坐下,看着何清晨圆鼓鼓的脸蛋,忍不住伸出手捏了一把。
滑滑嫩嫩的,手感甚好。
何清晨嘟起嘴。
“二姐是不是也觉得我胖了?”
许知意将她按坐下来。
“这般才可爱,看着就很有福气,不像我,怎么吃也不长肉。”
何清晨哎呀一声,脑袋在许知意怀里拱来拱去的,新梳的发髻很快就像鸟窝似的。
“二姐坏死了,这简直就是那什么......对,杀人诛心!”
许知意打趣,“呦,看来我们清晨近日来有好好读书,连杀人诛心都学会了!”
孙夫人拍了把何清晨的屁股。
“皮猴子一样,把先生气得好几日下不来床,真不知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顽劣不堪的。”
此事,许知意也略有耳闻。
教何清晨的先生是何丞相专门请来的,年过半百,为人正直,但性子执拗,认死理。
何清晨对此很是不满,趁着先生中午打盹的间歇,剪了人家的胡子。
先生看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一口气没倒上来,晕死过去。
何丞相为此气得罚何清晨抄了两日女德,还罚她跪了祠堂,并且不许下人给她送饭。
饶是如此,何清晨的脸还是圆了一圈,气得何丞相拿着树枝,满府追着揍她。
最后,没注意脚下,摔倒在地,磕掉了一颗牙。
太丢人,何丞相告了好几日假,躲在书房独自生闷气。
孙夫人似是也想起了这事,没忍住,大笑出声。
笑到最后,捂着肚子直喊疼。
“知意,你父亲他......哈哈哈......摔掉一颗大门牙,哈哈哈......说话直漏风,别提多有趣了,哈哈哈......”
许知意看着笑成一团的母女俩,无奈的摇了摇头。
何丞相在朝堂上可谓风光无两,权势滔天,这在家中的地位,属实有些一言难尽。
换成别的高门府邸,别说笑了,怕是早就闹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了。
要是娘亲当年也能遇到如何丞相这般有担当的男子,结局应该就会不一样吧?
笑够了,孙夫人这才直起腰。
“对了,那许怀安有没有将你娘亲的嫁妆送回?人还在大理寺关着,陵景说只等你撤了诉状,才能放,知意,你是怎么想的?”
许知意蹙眉。
仅凭这点子事,是不可能将许怀安一直关着的,于理也不合,而且这只能算是家事。
若不是何陵景是大理寺少卿,怕是这案子,大理寺根本不予理会。
“嫁妆倒是送回来了,只是被挥霍掉不少,但总比全部被他吞了强,麻烦母亲与兄长说一声,我明日便去撤掉诉状。”
孙夫人叹了口气。
“按母亲说,许怀安那种人就该一直关到死,可是这些事,落在外人眼里,也不过是寻常的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