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忍心
听到这番话，顾晨曦的眼中也不禁流露出忧虑之色，她以微弱的声音对产婆吩咐道：“先推回去，务必把胎位调整好。”
此时，顾晨萱满心恐惧，紧紧握住她的手。
“没事的，姐姐，我不觉得疼，都已经到了这个关头，我一定会把孩子生下来。”顾晨曦心中实在不忍让孩子失去生命的机会。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不断从屋内被端出，这样的情景让顾子临已难以承受。
“别再生了，务必保住曦儿！”顾子临焦急地拍打着房门，声音中带着决绝，“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我们放弃吧。”
与此同时，隔壁屋的孩子哭闹不休，奶娘想尽办法也无法安抚，最终只能由欧阳逸亲自接过孩子，臂弯中传来阵阵麻木，孩子终于在他的怀抱中渐渐平息。
欧阳逸紧紧搂着孩子，面对顾家父子满脸忧虑的神情，他心中充满了戒备，不敢轻易将孩子交到他们手中。
龙琛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低沉而急切：“师妹，这个孩子，我们不能留了。继续下去，你会有危险的。”
他的手同样无法自持地轻颤，原本以为只需将胎位矫正，生下来就好。
然而，尝试了所有可行之法，那胎位依旧未能如愿以偿地归正，更令人揪心的是，大出血的情况会致命的。
顾晨曦的意识开始涣散，仿佛穿越了迷雾，隐约间，她仿佛看见了柳风的身影，温柔而遥远，仿佛是在等着她。
“正了，胎位终于正了！”产婆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她们的命保住了，“快，王妃，用力，孩子很快就能出来”
顾晨萱紧握着妹妹的手，眼中闪烁着泪光与期盼：“曦儿，你可以的，再坚持一下，孩子出来就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哀求与鼓励。
“曦儿，算我求你，再坚持这一会儿。”顾晨萱的眼眶泛红，声音哽咽，却坚定无比。
顾晨曦紧咬牙关，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她依照着先前她们所传授的方法，拼尽全力地使劲儿。
此时，顾家父子们则紧张万分地趴在门外守候着，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南宫墨缓缓抬起头来，凝望着那片漆黑如墨的夜空，深邃的眼眸里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思绪，让人难以捉摸他究竟在沉思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四周一片静谧，唯有屋内传出的喊话声，她们恨不得能替她生，揪动着每个人的心弦。
当东方的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黎明的曙光悄然洒向大地之时，只见顾晨萱面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身体摇摇欲坠地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走了出来。
众人见状，纷纷围拢上去，除了欧阳逸瞥了一眼襁褓中的孩子外，其余人的心思都集中在了顾晨曦身上，焦急地询问着她的状况。
“萱儿，你妹妹到底怎么样了？快告诉爹！”顾黎一脸担忧地看着女儿，声音略微颤抖地问道。
顾晨萱泪水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她嘴唇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咽喉，任凭如何努力，也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曦儿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吧？萱儿，你妹妹只是暂时昏睡过去了，等她醒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是不是？”
“爹爹这就马上去替她求一份和离书，只要她一睁眼就能看到这份和离书，肯定会高兴得不得了的。”
顾黎一边喃喃自语着，一边脚步踉跄地向后倒退了两步。
“对，为父这就去给她求和离的旨意！”顾黎斩钉截铁地说道，话音未落便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他的步伐显得有些仓促和慌乱，仿佛想要尽快逃离这个令人心碎的地方。
顾晨萱望着父亲的背影，泪水如决堤般汹涌而出，“父亲，曦儿她不在了……”
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悲痛与绝望。
那哭声撕心裂肺，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为之动容。
“不会的，怎么会这样？这里还有那么多御医在，怎么可能会有事？我家曦儿怎么会出事呢？”顾黎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道。
他猛地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看着屋内，眼中满是惊恐和无助。
“你们进去，快进去救救曦儿！快去救救她啊！”顾黎突然双膝跪地，朝着那些站在门口的太医们苦苦哀求起来。
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但此刻他已全然不顾这些疼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救回自己的女儿。
而在门外守候的太医们当中，有几位甚至还是当年晨曦刚出生时就在外负责诊治的御医。
他们万万没想到，多年之后再度前来诊治，竟会是如此凄惨的局面。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皆是一片凝重之色。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欧阳逸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太医们赶紧进屋查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个人的心都紧紧揪在一起，焦急地等待着结果。
然而，没过多久，太医们便神色黯然地从屋里走了出来，并缓缓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会这样？不是说保大人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要保孩子？”顾子临满脸怒容地质问着顾晨萱，他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情绪几近失控。
“为什么？你们怎么能不护住曦儿！”顾子临的怒吼声在空气中回荡着，久久不散。
整个场面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剩下众人沉重的呼吸声和低低的啜泣声交织在一起。
“这个孩子一开始就不该存在。”顾子临说着就要去抢她手里的孩子。
顾晨萱看到三哥痛快的样子，她自己何尝不心疼，“这孩子也没了。”
“太晚了，还没有生出来就已经窒息，曦儿生下第一个孩子后没多久就大出血。”顾晨萱哭诉道。
顾子临放在襁褓上的手一顿，难以置信的掀开襁褓上盖着的被子，孩子的脸色铁青，毫无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