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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泰二十八年隆冬,最让人想象不到的一件事发生了。

太后去青云观进香,顺路去了后山的凌霜书院,在环山楼看到了整整一面墙的谋反言论。

当夜,在没有走漏任何风声的情况下,禁军突袭凌霜书院,带走了所有人,刘氏父女企图从小道逃走,但谁知在逮捕之前,朝廷竟然委派唐王带领禁军,围了整个青云山的通道,与刘氏父女一番大战后,刘氏父女双双伏诛。

本以为,这是一场有幼稚学子的泄愤举动,审几天也就算了,但第二天一早,怀王竟然从府里被带走了,此时才有零零星星的消息传出,竟是怀王资助着凌霜书院,用来颠覆朝廷。

怀王一向纨绔浪荡,说他颠覆朝廷,简直是空穴来风,就连第二日的早朝,都有御史连上了书,为怀王求情。

岂料,景泰帝一反常态,沉默地看着御史,问了一句:“还有为怀王求情的吗?”

有不少人走了出来,跪倒在地。

景泰帝冷冷地道:“杖毙。”

朝臣们都惊呆了,怎么好好的就要杖毙了。

而在龙椅上的景泰帝轻轻点头,身边的太监打开一份名单,缓缓读了起来,每读到一个名字,禁军就将人拖了出去,而众臣才发现,禁军已经将大殿入口把守住了,而殿外的嘶喊声、咒骂声、求救声响彻云霄。

意外的是,张景明的喊声异常大,声称是怀王挟持了他的母亲,才迫使他成为同党。

李廷的额角微微冒汗。

景泰帝微垂眼,轻声道:“张景明,单独审讯。”

景泰帝长身而起,“今日这些人,都是怀王的同党,众卿还以为他是无辜的吗?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三十五年前的谋反案了?”

一语既出,所有人都不敢再说第二句话。

三十五年前的谋反案,杀空了整个京城。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但凡多说一句,就可能全族人头落地。

怀王的事,终于成了一件说不清道不明的谋反案,就连后宫的太妃,都被褫夺封号,赐死。

叶垂云站在李临河的床边,几天不见,他愈发形容枯槁。

“怀王已被关押,但牵扯者众,等他死,你可能等不到。”

“我不在乎他的死活。”李临河说起话来,像个残破的风箱,“我只是想死去,和娘亲埋在一起。”

“想葬在什么地方?”

“李家的庄子我住够了,梨花的院子也看够了,我想我娘亲也不愿意再和他们有交集,如果可以,你能不能为我寻一个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的地方?”

“我在京郊有庄子,不嫌弃的话,可以葬在我那里,我为你寻一处你想要的地方。”

“怎么会嫌弃,你是皇子,我和我娘不过是任人宰割的鱼肉,能得你的庇护,我三生有幸。”

“好,若我真有一天能护住你们,再为你们立碑。”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李临河艰难地撑起上半身,笑笑,“能不能,和你讨口毒酒喝,我活够了。”

“好。”

温云秀再一次来李家庄的时候,是为了送李临河一程。

其实这件事,让韩杨之类武功高强的人来更安全,但温云秀坚持要来,阿荆带着她飞檐走壁,在深夜里,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李临河的门前。

“你是上次来的那位小大夫。”

“对,我说过我还会来看你的。”

“我没救啦,你不该来的,这里太危险。”

温云秀的眼角湿润,她倒了一杯酒,“毒药是我调的,死得不会那么痛,也不会那么丑,我想着你还是想干干净净、英俊儒雅地去见丽妃娘娘的。”

“好,谢谢你。”李临河捏着酒杯,“你出去吧,我怕你看见了怕。”

“不会。”温云秀坐在他床前,“我是温家的庶女,我也曾是蝼蚁,被人无情地碾碎过,比你幸运的事,我还有个好哥哥、好姐姐、好爹爹。”

“你有家,真好。”

“嗯,我也是大夫,我送走过很多人——”温云秀说着,把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你最后一程是由大夫送走的,下辈子,就不会再受病痛的折磨了。”

“真的吗?”

“嗯,不骗你。”

李临河微笑着,喝下了这杯酒。

一炷香后,温云秀走了出来,冲着阿荆点了点头,突如其来的,落下了两行泪。

阿荆道:“五姑娘,走吧,我们走后,会有人来收尸的,殿下答应过他的,把他和丽妃葬在一起,算是人生的最后一步,圆满了。”

“嗯。”温云秀点点头,望向了今日的满月,算是和前一世身为鱼肉的自己告别了。

李廷知道李临河的失踪的事,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庄子上的人等着城门开了马上进了城报信,李廷大吃一惊,就连朝会都告了假,紧赶慢赶到庄子上一看,除了一滩留下的血,没有别的了。

管事吓得瑟瑟发抖,语无伦次地说血是有毒的,牵狗过来舔了,狗也死了。

李廷知道,李临河大概是凶多吉少了。

临走,李廷望向了这座庄子,这是俪娘十四岁前生活的地方,十四岁后,她被带进李府,与怀王相看。

然而李临河并不知道,他的娘亲,其实在这里生活了十四年,就在他死去的这间屋子里。

“封庄,全杀了,庄子烧了吧,报瘟疫。”李廷平静地吩咐着,上了车扬长而去。

离京二十五里,李家庄瘟疫,灭门。

李皇后在佛前点了三柱清香。

“这件事,也不能怪你。”她向李廷递出一盏茶,怀王已经倒了,党羽伏诛,李临河已经失去了价值,再因为李临河的事迁怒李廷,得不偿失。

“怀王为什么会忽然倒了。”

“你还看不出来吗?必然是叶垂云通风报信。”

“便是通风报信,皇上也不能全信他的。”

“你之前不是说过有人假扮大夫见过李临河?”

“娘娘的意思是?”

“那大概是皇上信得过的人去见的吧,皇上被丽妃带了绿帽子,怎么会善罢甘休!”

李廷的手抖了一下,“那皇上也知道李家的事?”

“是啊。”李皇后的眼中闪过一丝戾气,“我们也被逼上梁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