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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前,宋河还威风凛凛。

那个时候,残阳如血

将南吉城那青灰色的城墙染得一片血红,

仿佛预示着一场惨烈战事的降临。

宋河骑在高大的枣红马上,身姿看似挺拔,

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他紧盯着缓缓开启的城门,喉结不住地上下滚动,

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似在吞咽着恐惧。

在他身后,二十万大军旌旗招展,猎猎作响

他已经被陈达放出的烟雾弹迷惑,

自作聪明,说城墙上看似锦旗招展,其实没几个人

很多都是稻草人,发出的鼓声,也是悬羊击鼓

把羊吊起来,使羊脚乱动击鼓

这点小把戏还想骗过我。

等暗探营上前查看,得到的消息果然如此。

城墙上这看似威风凛凛的阵容之下,实则藏着多少虚张声势。

“将军,陈达的主力并未在此设防。”

副将小心翼翼地凑到马前,压低声音说道,

那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与谨慎。

宋河眯起眼睛,眼神如鹰般审视着城内寂静的街道,

片刻后,突然放声大笑,笑声在城门前回荡:

“果然如我所料!传令下去,全军进城!”

他刻意提高声调,声音中透着一种故作的豪迈,

好让周围的将领都能听见,似乎想借此驱散心中那一丝不安。

然而,当先锋部队刚踏入城门,

只听 “轰隆” 一声巨响,仿佛天地都为之一震。

厚重的城门如巨兽合拢的獠牙般轰然关闭,

那巨大的声响震得众人耳鼓生疼。

宋河脸色骤变,犹如被重锤击中,

下意识地狠狠勒紧缰绳,战马吃痛,

嘶鸣着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疯狂刨动。

与此同时,城墙上瞬间箭如雨下,

密密麻麻的箭矢带着死亡的呼啸倾泻而下,

前排的士兵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射成了刺猬,

惨叫声此起彼伏,如同人间炼狱。

“中计了!快组织防御!”

宋河声嘶力竭地喊道,那声音尖锐而颤抖,

完全没了方才的豪迈,恐惧如潮水般在他心中蔓延。

他慌乱地望着四周混乱的军队,心中飞速地盘算着:

陈达这老狐狸,定是算准了自己贪功冒进的性子,

故意示弱引自己上钩。

此刻城外杀声震天,朝廷大军的战鼓声如同催命符般越来越近,

一下一下地敲打着他脆弱的神经。

“大哥!我们被包围了!”

一名将领浑身是血地冲过来,血水顺着他的铠甲不断滴落

,在地上汇聚成一小片殷红。

宋河看着对方胸前不断涌出的鲜血,心中闪过一丝厌恶,

仿佛看到的是一个不祥之物。

他强作镇定,脸上挤出一丝坚毅,

可余光却在人群中搜寻着最安全的位置,

盘算着如何在这危局中保全自己。

就在这时,时迁那瘦小灵活的身影从人群中挤到他面前。

时迁双眼坚定地看着宋河,大声说道:

“宋将军,让我出城去亮山求援!

我熟悉道路,定能穿过敌军防线!”

宋河盯着时迁那坚定得近乎执拗的眼神,

心中突然涌起一阵嫉妒。

这个整日在亮山上神出鬼没的汉子,

为什么对方正首领永远那么信任忠诚

有问题永远是找方正,把自己放在什么位置

仿佛那是一种他永远无法理解的力量。

“好!时迁兄弟,一切就拜托你了!”

宋河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时迁的肩膀,

那动作看似热情,可在对方转身的瞬间,

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他心里想着:若时迁能活着搬来救兵,那是意外之喜;

若不能,也少了个总与他作对的刺头。

时迁消失在夜色中后,宋河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城防上。

他望着城墙上不断逼近的敌军,眉头紧锁,突然心生一计。

“传我的命令,让呼延灼率死士去烧毁敌军投石车!”

他对副将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

“告诉他,这是唯一的生路。”

副将面露难色,犹豫了一下说道:

“可是将军,那无异于送死……”

“啰嗦!”

宋河不耐烦地打断他,双眼一瞪,

“将在外,军令如山!”

呼延灼接到命令时,正在组织伤员转移。

他看着手中染血的兵符,沉默良久。

周围的士兵们见他神色凝重,纷纷请战:

“将军,让我们去!”

“对,为了亮山,死不足惜!”

可呼延灼心里明白,这根本就是个有去无回的任务。

他抬头望向天空,深吸一口气,仿佛在与自己的命运做最后的诀别。

“兄弟们,随我去!”

他握紧双鞭,那熟悉的触感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转身时,他与宋河的目光相撞。

那一瞬间,他在宋河眼中看到了躲闪和幸灾乐祸。

呼延灼心中一阵悲凉,可此刻,他已无暇顾及宋河的心思,

救亮山于水火才是他心中唯一的信念。

当呼延灼率领死士冲向投石车时,宋河正躲在中军大帐里擦拭佩剑。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激烈,仿佛是死神的咆哮,

可他却充耳不闻,只是一遍遍地想着:

只要撑到天黑,或许就能趁着夜色溜走。

突然,一名士兵冲进帐内,气喘吁吁地喊道:

“将军!时迁…… 时迁被敌军发现了!”

宋河手中的剑差点掉落,他脸色微微一变,强装镇定地问道:

“死了?”

“还没有,受伤了,其他暗探都死了,

就剩他一人了,还在拼死突围,但敌军太多了……”

宋河松了口气,挥挥手让士兵退下。

他走到帐外,远远望见时迁被敌军包围的身影。

那小小的身躯在人群中左突右闪,

如同一朵随时会熄灭的火苗,却倔强地燃烧着。

最终,一支长枪刺穿了时迁的腹部

时迁的身体晃了晃,拼着重伤逃脱出层层包围

宋河看着重伤的时迁,这么严重的伤,九死一生无疑

心中竟莫名地松了口气,仿佛一块石头落了地。

而此时的呼延灼,正带领着死士们浴血奋战。

投石车燃起的熊熊烈火映红了他的脸,

那火光如同希望的曙光,却又如此遥不可及。

敌军如潮水般涌来,一波接着一波,似乎无穷无尽。

他身中数箭,鲜血染红了他的战袍,

可他依然挥舞着双鞭,声嘶力竭地嘶吼着:

“亮山儿郎,死战不退!”

每一次挥舞,都带着他对亮山的忠诚,对兄弟们的责任。

当最后一名死士倒下时,呼延灼也已精疲力竭。

他望着燃烧的投石车,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方正常说的

“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的心中没有恐惧,

没有遗憾,只有对亮山的深深眷恋。

南吉城内,尸横遍野,血水在街道上流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

宋河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却在盘算着如何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他摸着下巴,喃喃自语:

“都是陈达太狡猾,方正昏迷前又没留下应对之策……”

仿佛这样就能为自己的错误开脱。

而亮山上,方正依然昏迷不醒,

全然不知自己一手打造的军队,即将在宋河的背叛下走向覆灭。

亮山的未来,如同这被血染红的夕阳,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与危机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