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哉,幸哉!
她抚了抚心口,沉下一口气来:
“值,当然值!”
不管是她的身份,还是她的性命,亦或是她的资产,哪样不是富可敌国?
黄金万两,在这位面前,怕也不过是泥沙罢了。
方才那位秦公子,可不就是跳梁小丑嘛。
“妈妈,此事可万莫同旁人说呐,若是惹来些麻烦可就不好了。”
“是是是!”
她立即谄媚地笑着赔罪,说自己先前多有怠慢,还请她莫要计较。
而后便一同出了门。
秦桑还在外面候着,见人出来,又打量了一眼,却并未言语。
“竞局继续,二位请随我来。”
又跟着回了楼内,老鸨依旧立于圆台之上,吵闹的人群,也静下来不少。
但依旧有人感叹,那位六层十号的公子,竟能与秦桑抗衡如此久,实在少见。
“八万一千五百两!〞
两盏红灯。
“八万二千两!”
两盏红灯。
……
“九万九千五百两!”
这次,一盏红灯。
一号座次还未表态,应是有所顾虑了。
众人屏息凝神,期待着他的答案,却迟迟不见亮灯。
“秦公子,若还不拿定主意,可就视您为弃权了。”
话落,又过了几息,两盏红灯。
“十万两!”
台下喧腾,想不到今日的竞局,竟能达封天价。
这位新来的公子,真真是个有本事的。
白流萤不耐烦了,心下一横,亮了金灯。
此景一出,顿时激起千言万语。
“这是点了天灯了?!”
“是天灯!六层十号的公子,点了天灯啦!!”
台下驻足观看的人越来越多,拦也拦不住。
秦桑也透过纱帘看向那一抹刺眼的金光,看来今日,他是遇到对手了。
如此竞拍下去,已然没了什么意义,倒是可以和那位小兄弟,结识一番。
这样想着,一盏白灯于六层十号赫然亮起。
霎时,楼内更亮几分,老鸨也举起团扇,喊道:
“六层十号,照夜清,公子为价高者!”
话音一落,那圆台也缓缓上升,停至六层。
一小厮引着白流萤跨上阶梯,到那圆台上去。
再接着,圆台中央展开一个洞口,一与圆台口宽窄差不多的孔明灯缓缓显现。
其下连有一根丝线,灯的表面,似渡有一层金光灵力。
“公子请点灯。”
老鸨躬身道。
她看了看这巨物,自发笑了,而后掌中起火,转移灯内,点燃一片金芒,大亮四方。
“公子请题字。”
她略有不解,竟还有此等待遇。
“可需呈笔墨?”
“不必。”
她举起右手,双指并拢,御空描摹。
孔明灯上前,四个方向分别现出一串火红光芒的字体,比这金灯,还要亮上几分。
“好了。”
她负手而立,随着圆台升起,众人一片欢呼。
楼顶伴着轰鸣打开。
这场竞局,足足进行了大半天。
此时已是夜幕降临,几颗星子点缀在天。
在这迤逦的夜空中,金灯显得更为耀眼了。
待升顶之后,拉着孔明灯的丝线放长,使灯悬于楼顶高约十几丈的地方。
而后一冲天炮在高空炸开,落下许多光粉。
绚丽多彩,与孔明灯一起,在夜空光芒四射,让人晃眼。
城中夜市已开,灯火通明,人流涌动。
此一响也将各家各户的人们,吸引了去。
本以为就此结束,不料,一响冲天而后万花齐放,于空中璀璨四方。
她亦仰头看去,此番景色,确为佳景瑰丽。
“哇,是烟火!”
众民停下手中动作,皆举目观望,为这天灯之景,赞叹连连。
这拂音阁几百年的基业,可敢在此点天灯的,却是屈指可数。
“看,金灯上面,还有字!”
一孩童被母亲举在怀中,指着远方那一片光亮,满是憧憬:
“那你可识得上面的字?”
他母亲十分宠溺地捏了捏他的小脸。
他笑着,慢吞吞地说:
“暮、云、春、树……”
此金灯于拂音阁一亮,江州城众人可观。
东南西北,四方题字,寓意万千。
各方之人观各方之字,无一不美好,无一不羡艳。
纵使文人墨客,也不禁感叹:
“好一个暮云春树花晨月夕,好一个紫气东来海晏河清!”
观此盛景,亦有人忍不住吟诗作对:
“华灯初上曜星河,璀璨堂皇映人间。朝花夕阙同庆贺,光辉熠熠胜玉盘!”
此情此景,定是令城中人碉缕人心。
空中炫丽久久不散,待烟火化去,天再次平静下来。
但这金灯,直至第二日才会取下。
自此城中,无人不知“照夜清”这位公子,也无人不知这位公子,于拂音阁点了天灯。
白流萤总算是明白了,为何许多人皆爱留连烟火花之地。
原来,若非身临其境,亦不知自己已为其陶醉。
盛象佳景,万众瞩目,也算是装了把大的,只可怜她那十万两银子。
短短几个时辰,便离她而去。
如今那眠娘子便是与花魂没有关系,也得给她占点儿关系了。
观完了景,她飞身一跃,身姿轻盈地落到一楼,老鸨也在此时来迎她:
“公子请。”
她兴致勃勃地跟着走了,想来是要带她去见眠娘子。
终于,终于!
她真是愈发好奇了,这眠娘子到底是个多么高贵的人物,见她一面,还要费如此周章。
这个死花魂。
与此同时,台下有人喊:
“姑娘今日已见客,还请诸位,后日再来!”
随着老鸨又到一间厢房,上了楼,于一门前轻轻叩门。
“姑娘,客人来了。”
门内传来动静,一娴静女音响起:
“让他进来。”
闻言,老鸨叮嘱一句后,便急匆匆地下了楼。
推门而入,左方一边窗的茶案上,侧坐着一女子。
纤肤凝脂,似芙蓉出水,墨发盘扎,金饰贯穿其间。
一支花簪,更添几分明媚。
她闻声回过头,正如佳人可遇不可求。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眉目传情,华贵美艳,又不失大气雅致。
她单手撑面,端着一杯酒,轻轻摇晃,面色微醺,般般入画。
“眠娘子?”
她轻声开口,上前去。
那人亦起身行礼,笑道:
“奴家初眠,见过郎君。”
“姑娘有礼了。”
“郎君请坐。”
她抬手示意,始终挽唇看着她,却让白流萤有些不自在了。
“听闻郎君为了与奴家见上一面,不惜费金万两,想必是真心有事相求。”
话了,她顿了顿:
“郎君欲饮几杯酒啊?”
她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放在自己面前,复又端正姿态,笑意不减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