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值班人员就按照张真人要求,去通知了张浮崖和莫渊明,并且带回了一只香气四溢的烤鸡。
“哈哈哈,不错!”
张真人这一刻似乎忘记了来此的目的,一个劲的吃着烤鸭,满嘴流油,全然不在意道家高人形象。
那狼吞虎咽的模样,好似很久没有开荤一般。
王川怕他噎着,忙不迭的拿起桌上泡有枸杞的陶瓷水杯递了过去:
“张真人,慢点!”
嘴里含着一只鸡腿的张真人,微微抬头瞥了一眼王川,本想说教两句,但看着递过来的陶瓷水杯,脸上立刻露出好奇之色,含糊不清开口:
“这杯子不错!”
他迅速接过陶瓷水杯,满脸享受的狂灌下肚。
“嗝~”
将陶瓷水杯中的水和枸杞喝下肚,他轻轻敲了敲陶瓷水杯,眼中喜爱之色溢于言表,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会儿,毫不客气的揣入自己包中。
“王小子,这东西好啊!能摔。”
看着如同土匪一般的邋遢老道,王川忍不住想吐槽两句,但张真人对自己多有关照,并且有着深厚的交情。
于情于理。
一个陶瓷水杯给了也就给了。
虽然这个陶瓷水杯陪伴了自己很长时间,但忍痛割爱也不是不行。
于是轻轻一笑,说道:
“张真人喜欢,只管带走。”
“哈哈哈,不错!不错!”
张真人爽朗大笑,很是满意王川的大方,他见过王侯将相、皇亲贵胄、达官显贵、甚至是九五至尊皇帝。
但从始至终最让他震撼的只有王川。
如今,大夏的变化,可以说是开辟天地第一次。
他游历了半个大夏,所见所闻,简直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看不见横尸街头的百姓,看不见横征暴敛,整个大夏一片欣欣向荣,已有盛世之景。
甚至连武当弟子都在潜移默化之中被改变。
“师父!”
张浮崖和莫渊明两人规规矩矩向张真人行道家礼,态度一如既往,没有因为尘世获得成就而浮躁。
思绪被拉回来,张真人放下手中还剩一半的鸡腿,眯了眯眼睛,细细打量起自己这两个亲传弟子。
那双眼睛十分具有穿透力,仿佛能轻而易举将莫渊明和张浮崖看穿一样,足足过了半晌,张真人皱眉轻轻摇头。
然后深深一叹:
“你们两个…从今日起就留在西都吧!不要在回武当了。”
听闻此言,张浮崖和莫渊明心头剧震,两人相视一眼,猛地跪在地上,大弟子张浮崖满脸疑惑不解,问道:
“师父,为何赶我们出师门?我和师弟从始至终都未曾为非作歹,一直秉承除魔卫道的道家理念,从未生出一丝别样心思啊!”
张真人看着自己这个大弟子,说了句高深莫测的话语:
“你我师徒缘分已尽。”
说着,他别过目光,深深无力地长叹一口气,继续道:
“或许这是天意吧!正所谓天意不可违。”
莫渊明低垂着脑袋,没有去瞧大师兄和师父,而是死死攥紧拳头,紧闭嘴唇,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张真人脚上穿着的破烂布鞋。
忽的。
他猛然站起身,原本祥和如水的双眸,此刻宛若大海里破涛汹涌的巨浪,直视着张真人,铿锵有力吐露心声:
“师父,何为天命?我和大师兄从小便听你整日说着天命不可违,为什么不能逆天而行?难道就非得遵行虚无缥缈的天意吗?”
听着二徒弟那隆重的质问,张真人一改往日邋遢的形象,整个人正襟危坐,某一刻王川甚至产生一丝错觉,坐在自己眼前的不是邋遢老道,而是一尊红尘仙人。
张真人拂尘一扬,打出一道气劲,准确无误的击中莫渊明大腿关节处,哐当一下重新跪在地上。
“天意岂是你能妄言。”
张真人宛若仙人俯视着莫渊明,眼中无悲无喜,恰有道法自然,超脱物外的道家仙人模样。
而张浮崖却是呆呆愣在原地,眼中全是震撼之色,顿时浑身不受控制的哆嗦起来,他嘴唇上下打颤,磕磕绊绊试探性问道:
“师父,你成功了吗?”
张真人目光平视,整个人仿佛失去了七情六欲,只是平平淡淡点了下头,回应着大徒弟张浮崖。
顿时,张浮崖瘫坐在地上,眼眶不受控制的流出两行清泪,颤颤巍巍的抬起右手,瞳孔上爬满追忆之色,仿佛成了是某种无形诅咒一样。
半晌。
他缓缓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的身体好似被掏空了精气神,只见他虔诚无比的对着张真人行礼。
“武当张浮崖见过张仙人。”
跪在地上的莫渊明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大师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同样颤颤巍巍的起身,虔诚无比的拜的行礼:
“武当莫渊明见过张真人!”
一头雾水的王川,望着眼前发生的这诡异一幕,一时间竟然不知说什么,此情此景,太玄幻,太迷惑了。
或许是感受到了王川的迷茫。
张浮崖苦笑一声,解释道:
“张仙人修道一百二十载,终得大道,如今超脱而去,已是位列仙班,不日便会离去……”
逐渐哽咽的话语,王川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他瞬间猜到,这个离去是什么意思,他忍不住长叹一声,满眼复杂的看着宛若仙人的张真人。
往事一幕幕在他脑海中闪过。
没想到,这一别将是永别,他心情复杂的上前,抓起张真人没有吃完的鸡腿,毫无形象的大口吃了起来。
吃得满嘴油渍,他学着张真人用衣袖抹去油渍,然后虔诚拜了拜张真人。
“你不必拜我,一国气运在身,你就是这人间真神,我只不过一个山野道人。”
说完,张真人朝王川点了三次头,然后起身踏步离开,独留王川三人望着那仙风道骨的背影。
西都上空长虹贯日,所有人驻足,天边喜鹊架桥,那鹊桥上隐隐约约间有一道身影,漫步朝九天而去,其周身仙光四溢,七彩祥云裹足,远远望去,宛若一幅道人登天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