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嘶......逻辑不通,这小子聪明,算上八音盒那事,不知道都试探出多少漏洞才敢这么肯定的质问。
说我复活了?
更不行。
多少有点影响这孩子唯物主义价值观了......
不行。
能说点什么,烦死了。
就这么“我”了半天,林放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偏生对面人还恭恭敬敬地站着,一声不吭,极其耐心,堪称固执的等着他的回答。
林放:......哈。
我不活了,总行了吧?!
他一口气泄了出去,同时皱眉,迅速捂住胸口,踉跄着脚步干脆利落地往旁边倒。
桌边的青瓷杯被拂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老师!”
慌乱的呼喊声与瓷器碎裂声同时响起,林放紧闭双眼。
别叫我老师。
你是我老师!
有这天赋去当间谍啊,何必在学校里面虚度光阴呢!
感受到身体被稳稳托住,林放这才悄悄泄了全部气力,放心的栽了下去。
虚焦的眸光停在脚边杂乱的的青瓷杯碎片上,模糊的视野不断晃动着。
“您哪不舒服?林老师?林老师?”
被询问的人没有说话,手背抵住嘴唇,自顾自的蹙眉咳嗽。
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宋唯也不敢乱动,心念一转:“我带您去医院!”
“.......不用。”
林放拧着眉心,破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从唇间喘出来:“口袋......药.......”
不回去!
他不回去!
好不容易才出院!要是被邓长民发现自己出去溜达一圈结果被躺着送回来......
明天铁定完犊子。
他一个月都别想迈出医院大门。
.......
腹部的口袋被轻轻翻动,熟悉的白色药瓶露了出来。
宋唯指尖微顿,下一秒迅速转动瓶身。
——17号。
“都是止疼药,标号越大效果就越强,213号。”
“六片213,已经不是给人吃的剂量了。”
“病人身体实在太差,就算没这么一遭,最多也活不过两个月......”
数日前,急救室门口护士的话再次回荡在他的脑海。
一遍又一遍。
捏着瓶身的指尖泛白,宋唯唇角缓缓拉直,面色冷了下来。
都重新做人了。
还是不肯治病吗?
......
半晌,林放也没见到药被递过来,甚至连声音都消失了,正想掀起眼皮,看看那崽子在干什么。
“你想吃几片。”
崽子突然出声。
林放迅速垂眸,睫毛颤动一下:“啊......一片就好。”
“知道了。”
确认过病情的严重程度,宋唯不再犹豫,将白色药瓶径直揣进自己兜里,平静道:“去医院。”
随后弯下腰,撸起袖子抓起就林放往身上拉。
林放:“.......?”
“不用去医院,吃药就行。”
“你难道想继续吃到213号吗?”
察觉到自己语气不好,宋唯深吸口气缓和,继续道:“林老师,止疼药不能治病。”
“好不容易回来,您不能再讳疾忌医了。”
“.......”
林放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不是?
药瓶上又没有标识,宋唯怎么知道那是止疼药的?
药的事,连邓长民都不知道。
宋唯的速度堪称火箭,就思考这两秒,林放已经快被背到院门口了。
等等......等等劳资没病,劳资是装的!好不容易出院别把我往回拉!
他眼睛瞪的溜圆,装都顾不得了:
“我没事!你放下!”
宋唯不理不睬,按死林放胳膊,空出一只手自顾自的去推门。
“宋唯!”
急切的声音带着恼意:“你听不懂我说话是吗?我让你放下!”
这是他第一次用斥责的态度对学生说话。
被斥责的学生身形一僵,扣着正门拉环的手指停顿住。
思考片刻。
旋即,手在林放胳膊上抓的更牢了。
门“哐当”一声就被推开,宋唯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招手:
“对不住林老师,黄包车!”
上辈子他就是太听林老师的话才酿成如此大错,这辈子可是万万不能了。
吾爱吾师,但吾必须更爱真理。
有病就得治。
不要听病人任何自圆其说的狗屁谎话。
此乃真理也。
.......
眼瞅宋唯的腿就要迈上黄包车,林放彻底不装了,他冷笑一声,抄起胳膊肘就朝身前人脖子打。
哐当——
车夫瞪大眼睛。
林放轻巧落地,揉揉手肘,抬起眼皮咧嘴:“麻烦了兄弟,我们不走了。”
“咳。”
宋唯扶着脖子,右手撑住地面,缓缓抬起眼皮:
“刚刚是装的,你又在骗我。”
“咚——”
又是一拳。
跟谁俩呢!
活这么多年了,只有他不想打的架,还没有他打不过的人。
笑话。
他从宋唯口袋里顺了少许零钱递给车夫:“家务事,我哥脑袋有问题,别同旁人说,谢谢。”
话落转身,像耗子拖死猫似的将地上的人拖了进去。
红棕色的实木大门被狠狠一摔,震的旁边桃树又落了颗粉红果子。
“嗒——”
果实落在树叶上,发出沉闷一声响。
车夫呆立在门口,低头看着手里的零钱,又抬头看着疑似凶案现场的院门。
默默咽了口唾沫,随后拉起车把手快速离开了。
不远处,柳树摇曳。
树干后蹲着两个鬼鬼祟祟的年轻男人。
“嘛情况,林少爷怎么跟人打起来呢?这已经关系到人身安全了吧?咱们进去看看吧!”
“不用,林少爷占上风。”
两个保镖尽职尽责的蹲守着。
“我去买点吃的,你在这守着,不行太饿了。”
“去。”
一个保镖尽职尽责的蹲守着。
......
卧室内,林放端坐在椅子上。
他皮不笑肉不笑地盯着被丢到桌子对面的宋唯:“几天不见,半点儿礼数都没有了。”
脖颈处的毛巾带着温热,宋唯用手捂着,眼皮微微垂下去:“不是几天。”
他轻轻道:
“您走了十七天了,林老师。”
床头的玫瑰花已经枯萎了,毫无生机的摆在实木抽柜上。
......
“许钦光的肺病不怎么犯了,就是一见药箱子就会念叨您。”
“您存在图书馆的笔记和书籍每天都会有人翻阅,外校的人出高价想买您画给我们的肖像速写,但是同学们一个都没有卖。”
“青龙帮的孩子天天问我,他们二当家的去哪了,是不是不要他们了。”
“邓先生给北大加强了安保,咱们学校现在特别安全。”
“......”
简陋的桌子后,宋唯细数这十七天发生的种种。
“您要实在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但是好不容易重来一回,去医院看看吧,不要再吃止疼药了。”
“大家都很记挂您。”
“.......”
林放没说话。
宋唯也不说话,就这么盯着他。
相顾无言。
半晌,林放长叹口气,右手支住额头,苦笑:“给我倒杯水。”
“倒杯水,我就告诉你。”
他听见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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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直不过审,改不动了,没啥精华了,平台说不让搞囚禁(赤裸裸的污蔑,我那不是囚禁!我每一个词汇都是合法字眼,不知道怎么判定的,天杀的我的六千字删完只剩两千字了)总之凑合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