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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没了旁人,轿中人方才下来,低垂着头,佝偻着腰,连忙拜倒在地,口称:

“草民见过伯爷,给伯爷请安。”

林思衡赶忙将其扶起,薛蝌在一旁躬身介绍道:

“伯爷放心,这位是廖掌柜,是我们薛家的老人了,信得过的。”

林思衡和颜悦色的点点头,道:

“辛苦老丈走这一趟,只是还得再委屈老丈暂留此处几日,不要见什么外人。”

廖掌柜忙道:

“伯爷既有吩咐,草民自然从命,怎敢坏了伯爷大事。”

叫人领着廖掌柜下去歇息,林思衡便请薛蝌入内喝茶,略饮了两口,散散身上的酒气,林思衡笑道:

“贤弟果然来的及时,正好叫这一出戏叫人看见,只是你那官袍是哪来的?”

薛蝌忙起身道:

“伯爷早有定计,草民不过依令行事罢了,至于那官袍,原是我祖父留下,平日都放在祠堂里,草民自作主张,请伯爷治罪。”

林思衡哈哈大笑,摆摆手叫薛蝌坐下,诚恳道:

“贤弟实不必如此见外,你我两家本有旧谊,不必生疏了。你这主张甚好,我实该谢你,岂有治罪的道理?按着我原来的路子,不过只三成可信,如今有这官袍,却有五成可信了。”

薛蝌只道林思衡所言旧谊,乃是昔年林思衡入金陵赶考,那时自己一番招待所得,听得此言,愈发觉得林思衡乃重情重义之人,心中欣喜不已,也面露笑意道:

“终究是伯爷计策了得,草民虽不知林大人因何遇刺,只是既未得手,如今林大人又回扬州,只要有三分可信,那暗中主使行凶之人岂得不慌?只要他再敢轻举妄动,有伯爷在,必然要叫他露出马脚来。”

林思衡闻言,面色反而淡了些,叹道:

“终究是无奈之举,贤弟在金陵,这些日子可曾打探得我恩师消息?”

薛蝌也赶忙敛去笑意,面有惭色的摇摇头,林思衡便又叹息一声,半晌方道:

“贤弟既来扬州,暂且多住些时日,也好叫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薛蝌也知自己既参与此事,林思衡眼下断不会放自己离开,虽有些不太放心家里,此时也只得故作轻松的答应下来。

......

黄家三人坐在马车内,晃晃悠悠的往自己宅子里去,轿中三人各有计较。

黄君泰面色恼恨道:

“好个小儿,昔年市井流浪之辈,若非得了林如海扶持,早已死了,如今倒摆起谱来,毛都还没长齐,竟敢掺和我盐商之事。”

黄鹤拢着袖子,还在琢磨那林思衡那诗,不时赞叹两声,闻言轻声道:

“父亲何必再说这话,昔年如何皆成过往,如今他已是高高在上的靖远伯爵,咱们总得敬着他,别的不说,单他这文采着实惊人,我那诗早已备下,他竟随口就驳回来一首,还能再胜我三分,实在了得。”

黄云见不得他这样子,冷哼道:

“诗词又有何用,虽是个伯爵,咱们又不是没见过?还想整饬盐政,简直痴人说梦,他便是再有能耐,这般年纪,难道还能胜过林如海不成?

哼,待他胡作非为,惹得盐业动荡,朝廷不安,到那时,他这个伯爵只怕也坐不稳。”

黄鹤只是摇摇头,劝说道:

“兄长大意不得,这位靖远伯年纪轻轻,能已军功得爵,便该知是个杀伐决断的人物,倘若他一时发起狠来,虽过后必有苦头,却只管先拿我黄家开刀,那时又有何益?

兄长难道没见,他今日做这一出戏,那江少元只怕是都要恨不得为他赴汤蹈火了。他自己虽久不在扬州,江家却是现成的地头蛇。

只不知那林如海,究竟是真是假,怎来的这样巧合?”

黄云嗤笑道:

“这还用猜,既然连面也不露,必然是个假的,况且就算是真的又如何?这件事又不是咱们家做的。

至于江少元那废物,不过是扶不上墙的烂泥罢了,成日里吟诗作对的,除了附庸风雅,又何曾见有什么能耐。”

黄鹤只当没听懂这指桑骂槐的话,黄君泰沉声道:

“不可小视,行刺林如海虽与咱们家无关,可往日里嫌隙却并不少。单一个林如海就已难以应付,何况再多出一个靖远伯爵来。

这师徒俩都是一心要改盐政的,若有林如海阻拦,那小儿必然要听他的,咱们的计策岂不是要落空?”

兄弟二人俱都沉默不已,眼神凝重,半晌黄君泰方道:

“且叫咱们的人细细打听着,好歹先弄清楚那是真的还是假的,再做计较。

哼,‘金谷黄花终委地’!我倒要看看,他要如何叫我‘黄花委地!’”

......

林如海还在庙里养伤,原本还能请那位法号了业的小和尚替他打探些外头的事情,可自从又传闻林思衡进了扬州,了业便再不肯往扬州去。

林如海既受其救命之恩,断不敢再做强迫,偏偏自己这个仅剩的护卫,也是个一根筋的,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开他身边,倒叫林如海如今对外头的事情两眼一抹黑。

终日里无事可做,林如海也只得躺在床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在心里琢磨自己此番被刺的缘由,思量多日,心中也有一番揣测,便又开始担心起如今已在扬州城里的林思衡,生恐他要重蹈自己覆辙。

心中急切不已,伤势却痊愈的缓慢,便更添三分无奈,竟有些痛恨起自己这副羸弱的身躯了,待了业又送药来,林如海便又再度请他去扬州帮忙看看。

了业自然又再度摇头拒绝,对林如海拿在手里的银子看也不看,林如海对其无可奈何,也只得叹了口气道:

“我不过受了几处刀伤,如何竟这般难以痊愈,实叫我心急如焚,小师傅可知缘故?”

了业抬眼瞧他,念了句佛号,方才开口道:

“施主身上刀伤本就不轻,况且早前施主这身子便已衰竭太过,元气损耗,如今受了伤势,气血更加不足,自然痊愈缓慢。

施主何不趁此机会,好生休养些时日,补足元气,倒是好事了。”

pS:流量那是库库调,大家也不评论,也不催更,心里好痛。

大家看不下去,搞得我也没什么动力去写,江南这段戏,前期埋的坑还是得填,写的有点难受......

今天把《雨人》又翻出来看看,感觉自己离自闭也已经不远了,就是不知道自闭后能不能也有那样天才(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