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冷的广播里无数次的解释和抱歉后,一个空姐缓缓而来蹲在她身侧,“请问是林乐之,林女士吗?”
“我是。”
“您有托运或者随身携带的行李吗?”
林乐之摇头,只有一个手提包,她根本没顾得上带行李。
“好的,您请跟我来。”
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舱门被重新打开,外面早已有工作人员在等她。
“这是?”
“林小姐您好,专机在那边等您,我带您过去。”
机坪上停着一架白色飞机,机身上有一个熟悉的唐朝集团标识,工作人员引导她上了飞机。
“林小姐请稍后,我们正在等待塔台指令。”
想了想还是重新给季泊简打了电话过去,这次,他倒是很快接听。
“谢谢你。”
“成年人之间没有免费的馈赠。”季泊简手指一下一下叩击着桌面,“林乐之,我是有条件的。”
“什么?”
“留在禹城,回到我身边。”
回到他身边?
记忆中的季泊简,他长身玉立,高冷矜贵的气质哪怕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是自成一道风景,可她这样的人……
林乐之摇头,拒绝的话还未说出口,那边就已经开口,“如果不同意的话,你现在就可以下飞机。”
“林乐之,你没得选。”
我有的是手段,只是不想对你用罢了,乐之。
“你考虑一下。”
舷窗外有些阴沉,机舱里很压抑,她隐忍着眼泪,重重点头,哽咽回答,“好。”
飞机缓缓推出,她关掉了手机感受上升的速度将她推向椅背,记忆如同洪水猛兽般袭来。
她人生中最快乐的两年,竟是和他一起度过的。
飞机很快降落在隔壁的津市。
“禹城雷暴,飞机无法安全降落所以只能送林小姐到津市,车已经在等您了。”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下方,工作人员引导他下飞机,送至车身前,拉开车门请她上车。
只是没想到季泊简就坐在后座。
他垂着头翻看手中的文件。
林乐之忽然想起第一次跟他回季家,他也是这样端坐在车里,低头翻看着文件。
一晃啊,就是那么多年。
“上车。”他抬头看她,目光交汇那瞬间,林乐之慌张的移开了眼睛,坐在了他身边。
车内很安静,只有音乐缓缓流动。
长镜头
越拉越远
越来越远
一晃好几年
——
她感冒发烧,季泊简送她去医院。
他垂着头替她翻译文献,而她半靠在病床上打点滴。
一双耳机,一人一只。
她还记得,那首歌叫——《情歌》
用一整个宇宙 换一颗红豆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沉默,季泊简接起电话。
“嗯……好……嗯……知道了……”
他看向林乐之,轻声说:“手术很顺利。因为是外院医生手术,所以去办理手术权限审批时间长了点儿,不过好在没有耽误病情。”
与此同时郑荇之的微信消息也进来了,“手术顺利,人已经送到重症监护室了,别担心。”
“嗯……”林乐之松了口气,看着窗外的雨大滴大滴的砸在车窗上。
越靠近禹城雨势越大,车打着双闪缓慢行驶在高速上,雨刮的声音吵得人烦躁不安,季泊简扯了扯领带,伸手抓住了身边的手。
她的手十指冰凉,手心却又沁出密密麻麻的汗。
“谢……谢谢。”她极力隐忍,不想自己在他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
从他手中抽出手,被他握过的指间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可是,他们这算什么?
大雨滂沱,车艰难的行走。
林乐之转头看向季泊简,深吸一口气,“季先生。”
季泊简快要被气笑了。
“林乐之,你有事季泊简没事季先生?”他的舌尖抵了抵腮,“想过河拆桥反悔答应我的条件?”
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看透了她。
她在他面前仿佛是透明的。
“之前是我太担心我妈妈的病情,冲动之下和你达成了口头协议,但是我现在后悔了,要不你把我扔下去。”摆明了耍赖。
看着季泊简越来越黑的脸,她急忙将头转向窗外,“我可以用别的方式感谢你,但不是这种。”
“你想用什么方式感谢我?”季泊简玩味一笑,“钱你没我多,权你也没有,你还能怎么感谢我?”
林乐之无语凝噎,他说的对,无法反驳。
气鼓鼓的看向窗外,虽然她确实有过河拆桥耍无赖的嫌疑,但总比走回头路两人都备受折磨来的好吧?
车已停在医院门口,林乐之迫不及待的要下车却被季泊简抓住手腕,“晚点我来接你。”
“季先生!”林乐之闭了闭眼,“谢谢你今天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改天请你吃饭。”
林乐之扯回自己的手,“再见季先生。”还伸了个头去前座,跟周京钰打了个招呼,“开车辛苦了,再见周助理。”
“林乐之,你耍无赖!”车内季泊简咆在哮,周京钰在前面大气都不敢出,把这辈子悲伤的事情想了个遍才能忍住不笑出声。
“看什么,开车!”
“好的季董。”
医院重症监护室外,郑荇之和郑俊仁守在外面,一起的还有苏棠。
见她从电梯下来,苏棠小跑过去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别担心,阿姨没事啊。”
“谢谢。”
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苏棠从接到电话就出发到医院了,一直守到现在。
说不感动,是假的。
“跟我见外不是,你是不是忘了咱俩一个宿舍睡了多少年?”苏棠捶了一拳:“林乐之,你开始要跟我生分了是吧!”
说着说着苏棠也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