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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书院 > 其他类型 > 问春坟 > 第149章 月下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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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更深露重。汤予荷从阁楼下来,便听有阵阵欢快的笑声从正房传来,缓步走到房门外,辨着其中几声清越的声音,缓缓垂下眸,长睫掩着温情水色,唇角勾起,露出一个微笑。

站在门外,窃听了一会灵玲笑声,得以抚慰心中料峭寒意,他转身没入昏暗,往书房走去。

马衔已经在书房内等候良久,正站在那一幅纵马山水的画前观赏,有些浅淡的瞳孔中,散发的神思晦暗不明。或许是因为年少遭遇灾祸,他不过十八的年纪,就已经有不同平常人的老成心智,和犀利果决的性格。

等汤予荷推门而入,他温声转身,抬手作揖,“汤大人。”

汤予荷目光扫过他和那幅画,点了点头,走到桌案前坐下,“坐吧。”

马衔没有坐,依旧笔挺的站在原地,简言意骇的禀报:“明日宫宴,芙蓉园西侧有一偏院,大人可以去那儿稍事歇息,只是香炉中加料,汤大人千万注意。”

汤予荷一顿,沉思片刻,问道:“南衡侯世子和吴枋那儿,已经办妥了?”

马衔回道:“此事大人不必操心,只要办好您要办的事情,其余的,陛下已有安排。”

“那就好。”

汤予荷淡淡的笑容还没挂上脸,只听马衔接着说,“陛下叮嘱,明日请汤大人带夫人入宫赴宴。”

“这是为何?”汤予荷的笑容僵住,“夫人身体抱恙,实在不宜走动,宫宴上王侯贵族几多,若传染病气给诸位贵人,那就不好了。”

马衔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垂头回道:“这是陛下的意思,卑职只是代为转述。”

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汤予荷有些琢磨不透,

将马衔送走,汤予荷今夜没有再出门。

此时,令英输得一败涂地,不死心的对着棋盘上的残局研究。知春一边帮李云昭更衣,一边大肆嘲笑,“哎呀,别看啦,再给你一百年,你也看不出个所以然,赶紧把棋盘收了。”

李云昭瞧了令英一眼,笑赞道:“你已经很厉害了,我方才都使出全力了呢。”

“真的吗夫人?”令英瞬间眉开眼笑,乐呵呵地收起棋子,“那您和知春对弈,使了几分力气?”

李云昭但笑不语,走到床榻,知春回头瞪令英一眼,嗔道:“就你多嘴。”

李云昭躺下之后,知春将热乎的汤婆子塞进她的被窝,在屏风外的一尊铜炉里加炭,低声道:“最近几日倒是更冷了一些,但愿过两日能出个晴天,咱们好放烟花玩儿。”

令英道:“要说好看的烟花,还得是宫里的年宴放的盛大,听说宫里有一座高台,是专门用来放烟花的。放得可高可响亮了,咱们在侯府还能看见。”

知春听着她的话,眉头一扬,略有些激动的侃侃而谈:“这算什么,宫里还有一座叫天遥的高楼,正对着那座台子,入宫赴宴的贵人可以跟着陛下登楼,在高处俯瞰,待钟声敲响,一声令下,底下的侍卫一齐点燃烟火,整个黑夜瞬间照亮如白昼,那才是最佳盛景呢。”

“你怎么知道?”令英端起棋盘,笑问道,“你去过啊?”

“我当然……”知春刚张嘴,李云昭就轻轻咳嗽了一声,她顿时打了个寒颤,反应过来道,“我当然没去过,我听说的,不行啊?”

“那还说得鼻子有眼,跟真的似的。”

俩人将房间收拾干净,知春灭了灯盏,照常留下床前一盏灯,便转身退出房间。

正欲关门,余光瞥见汤予荷挑着灯笼,身影颀长,从廊下走来。

知春行礼道:“侯爷。”

“夫人睡下了?”

“方才躺下。”

汤予荷推开门进入,将手中的灯笼熄灭。

屋内依旧燃着一盏微弱的烛火,他进入内室,抬手脱下外袍挂在屏风上,没有急着进去,反而是坐在烧热的铜炉边,烤散去身上的寒气。

听到轻微的动静,李云昭抱着汤婆子翻了个身,闭着眼不出声。

洛神驾云踏江的屏风后,床幔垂地,隐隐约约能看清床榻上的一团人影,汤予荷走上前,长指撩开幔帐。

还未言语,他已经躺上床,手臂在被窝下揽住她的腰,整个人往她的后背贴去。

宽阔胸膛紧贴着略显削薄的脊背,瞬息间,一股熟悉的强烈的气息像一张大网,将她结结实实的包围起来,温热的气息也洒在她的耳后。

“昭昭。”

他轻唤一声,将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闻到了馨香清爽的味道,薄唇有一下没一下碰她柔软的耳垂。许是被暖意烘的,她的耳垂淡粉的像一颗清甜的樱果,让人忍不住想要舔吮一口。

但下一刻,李云昭将他揽着自己的腰的手推开,语气不咸不淡,“事情办完了?”

骤然被她推开,汤予荷微微一愣,心中咯噔一下,委屈道,“怎么了?让我抱一下都不行?”

“问你话呢。”李云昭语气不善。

“马上了,明日的宫宴是重头戏,台子已经搭好,就等好戏开场了。”

汤予荷手臂停在半空,又试探地缓缓搂上她的腰,温声道:“廖氏定会自食恶果的,他们怎么欺负你的,我都一一给你讨回来。”

瞧着她背对自己一动不动,态度有些冷冰冰的,这对于隐忍至极的汤予荷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打击。

他犹豫片刻,只能自己开口打破僵局,“我这些天去抓廖峥的爪牙,实在忙了些,没空陪你,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等处理了廖氏,我一定天天陪着你。”

李云昭越听越不是滋味,心里有些憋屈,还有些怨气。

她觉得自己大约是病了,病得很严重。她已经习惯了汤予荷在身边,习惯他事无巨细的照顾,习惯他低眉顺目的捧着她,哄着她,将她当成神一样供奉着。

这让她越来越觉得理所应当,汤予荷怎么对她好,似乎都是应该的。

忽而他变得行踪不定,多几日见不到面,说不上一句话。他只是什么都没有做,竟让她觉得受了委屈。

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她甚至怀疑过,是不是汤予荷偷偷给她下蛊了。

否则她怎么会变得越来越难以自制?

手中捏着汤婆子上裹的绒毛,李云昭哼了一声,“谁需要你陪了?少自作多情,我乐得清净。”

“真的吗?”汤予荷语气幽幽,“那我是不是要消失在你面前了?”

李云昭闷声道:“那你消失吧。”

“……好吧,你不想见到我就算了。”汤予荷有些失望的起了身,从床榻上离开。

身后一下变得空荡荡凉飕飕,李云昭怔住了,没想到他还真说走就走,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汤予荷出去穿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