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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旦时分,陶三之几人陆续醒来。

徐翠珍直接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菩萨保佑,自家男人终于醒了。

“阿禾......阿禾呢?”

在女儿的帮助下缓慢坐起,想到离开前望见的一大群追兵,陶三之粗噶着嗓子急急问道。

“回来了!人好好的,在外面休息呢!”

崔婆子拉着儿子的手欣喜回答,见人总算安定下来,忙扭头伸手。

徐翠珍赶忙将温着的米汤端了过来,陶五涌和吴婆子又开始熬下一罐药。

“对了......其他人伤的可重?陆宽他们......”

喝了没几口,陶三之又停了下来。

也不用再问,因为一转头就能看见依旧紧闭双目的两人。

“宽子也快醒了,保成怕还得睡几天,唉。”崔婆子眼眶微红,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翻出厚实的长衣披在儿子身上,候在一旁暗自叹息。

“会挺过来的……翠珍,家里还有药吗?都拿出来吧。”陶三之垂下眼睛,随后拉过妻子的手,可怜巴巴地晃了晃。

经此一事,他是打心底里钦佩这些汉子,他做不到独善其身。

徐翠珍没好气地一把拍掉,“还用得着你说,阿禾也给了不少药呢。”

人醒了就好,心里挂念着那诡异的箭鸣,楚禾又站到高处查看。

远处一片宁静,没有半点灯火,只有风刮枯叶声。

如果不是时候不对,清泠泠如风铃击扬,甚是悦耳动听。

“姐,你在看什么?是不是有人过来了?”

凑近看了看楚禾脸色,陶雅雯的心也立马高高提起。当即抽出刀来,如临大敌地逡视左右。

帮她盯一会儿也好。

拍了拍陶雅雯肩膀,楚禾一跃跳下高台,走到横七竖八躺着的众人面前。

“阿禾姑娘,多谢你的药……”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后我这条命就……”

“阿禾姑娘,我给你磕头了……”

一露面,楚禾就被一大帮子人团团围住。

正事要紧,想推开人走出去,可抬眼便是一张张包含热泪的诚挚面庞。

孙女儿被堵,崔婆子和吴婆子却在一旁慈爱看着,丝毫没有前去帮忙的打算。

“起来吧,这样我不习惯。”

楚禾无奈,不自在地搓了几下掌心,只好俯身将一个个往地上跪的人扶起。

“听我姐说便是,赶紧躺下吧,啊~”韩安儿扶着发虚的陶雅宸极有眼力见儿地爬起,二人一同将挣扎起身的病患重重按下。

人群总算稍微散开了些,想趁机直接走开,可热切的眼神仍然黏在身上。想求助两位奶奶,可接收到的却是鼓舞和笑催。

楚禾不得不上前,“暂时还要同行,帮你们也是在帮自己,欠的钱记得补上。还有,天亮得出发,这里并不安全。”

对楚禾的说话方式大家已经习惯,不过听到最后一句话,感激和惭愧消退,所有人立时变了神色。

“啊?那些人不是已经被我们甩开了吗?”

“要不我们避上几日?等他们走远我们就彻底安全了。”

覃远友照顾着刚醒的大哥,虎口逃生的喜悦顿时被浇了个透心凉。

“别急,听阿禾姑娘怎么说。”覃远松安抚神思不宁的小弟,然后专注看向那如火似云,锋芒毕露又坚韧狠决的少女。

少女宽衣短发,腰间的大刀幽光闪烁。灰布遮面,杀意在清亮的双眼中毫不避讳地翻腾。“这些人不是普通流民,此次从他们手中逃走,怕是彻底激怒了他们。”

“果然......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非得盯上我们?”陶三之拳头紧握,他实在想不通,流民都这么难了,为何还要趁火打劫?

“可是宽哥他们这个样子怕是不好赶路啊?”

面对肥锦镇人,楚禾多了耐心,“这些人有组织,能派上响箭就说明同伙就在附近,再不走恐会被合围。”

“我们明白了,孩子他爹有我们照料,一切以大局为重,天亮咱们就走!”

将手中药膏交给儿子,胡月红站起,打消众人的担忧。

若是孩子爹醒着定然也会这么做,不能因为自家而耽搁。

“好,保成哥交由我来照看。”

“我跟着宽哥!”马雷急忙挥舞着两只大蹄子,他不麻烦别人,他就想陪着宽哥。

“好~”胡月红自是满口应下,马雷这才呲着大牙花子扭曲地笑了起来。

即使体力和精神还未恢复,此时无一人能睡的住。妇人们手脚麻利地将家当打包收拾好,睁着眼睛等天亮,也等受伤的人退烧。

“嘎吱嘎吱~”

陶楚杰带着两个弟弟,赶着骡车走了过来,“伯娘,阿禾说这辆板车给你们用。”

胡月红心中热流涌动,丈夫受伤忍着没哭,此时却眼眶通红一片。

阿禾姑娘帮助他们良多,珍贵的驴车又解了当下的燃眉之急。

“替我好好谢谢阿禾!”胡月红和在场所有人感激不已,想真诚道声谢。可一转眼的功夫,那孩子又没了影子。

楚禾三两下踩上干枯的树枝,陶雅雯在树底咬着牙扶着不堪重负而脆响不断的树干,“好了没有?要断了!”

楚禾神色未变,眉头却染上了几缕郁气,随着枯枝一同滚落后二话不说返回营地。

自知情况有变,陶雅雯跟着大踏步走的楚禾快速返回。

“两里开外有火光,有序分散,正朝这边而来。”楚禾将崔婆子和吴婆子抱进板车,给毛驴带上笼嘴,牵着就走。

徐翠珍见状忙招手让人将宋大飞和谢老头抬上自家板车,郭相言家骡车上也躺着四位伤患。

不用多言,所有人默默背上包袱,跟在板车后面走。

楚禾打头,整个队伍就燃着一束火把。

对着后面说了几句,陶雅雯立马接过火把,拔刀对着抢来的骡子一顿比划。

唰唰几下,骡子头顶的几簇长毛和特征明显的几处光秃一片。

尢嫌不够,对着板车又是劈砍涂抹,直到好端端一架骡车改得面目全非这才返回。

“好了!”

起先众人不明所以,不过略一思索便想通了。

还是阿禾姑娘细心谨慎。

哒哒蹄声和车轮滚动声在明暗交替的昏蒙中清晰响亮,楚禾拿着长刀开路。没受伤的汉子领着少年护在板车四周,妇女们则扛着包袱,或背或牵着孩子。

下了缓坡,小道上依旧不见人影。近一个时辰,天色放亮,一行人才再次踏上官道。

官道上又赶来一大波流民,虽好奇路上流民怎得少了大半,却也没放在心上。

咳嗽声接连响起,陆宽在颠簸中苏醒。

胡月红擦着丈夫额上浸起的汗珠,小心将人扶起。快速喂了点稀饭和药汤,忙催着骡车赶来了上来。

听着马雷说着昨晚发生的一切,陆宽靠在被褥上,眼神紧紧追随最前方那抹挺又拔张扬的身影。

他们是幸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