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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秦掌柜便换了个人来。”

徐度摇了摇头道,“大抵是有那鲁姓雕版匠的前车之鉴,剩下那些后来都安分了许多,也不仗着自己年纪大听不进去咱们工匠的话了。”

盛临乐若有所思,秦通在员工面前估计还瞒着店里的实际经营状况,不然那些工匠也不会如此傲气。

不过没关系,反正松雪斋只管授出技术,至于之后太子能不能继续从荣安堂分到银子就不关她的事了。

毕竟跟太子的交易又没说要保售后。

“三姑娘……”徐度有些踌躇地说,“这第二本丑狐篇咱们用不用缓一缓再刊售?白龙图之事才过去,我怕再有人拿狐女搬弄是非。”

一次可以说是遭人算计,第二次再出类似的事,就该有人说松雪斋为了卖书自导自演,届时被人告到衙门,他们有理也说不清。

徐度在经商方面不如林大管事有胆气,他只想如何安安稳稳卖书赚银子,并不愿意与同行争个你死我活。

可做生意就没有一派和气的。

盛临乐摇了摇头,当即否决:“按原定计划刊售,出不了事。”

松雪斋明面上背靠瑞王府,现在又搭上了荣安堂。

盛临乐想不到还能有谁会这么没眼力见继续算计松雪斋。

“大不了这回宣传不用彩图了,直接发个告示吧,有了龙女篇做铺垫,丑狐篇的销量不至于差到哪里去。”

徐度抿了抿唇,最终还是颔首应是。

——————————

今日早朝无大事,太子被皇帝叫到御书房做苦力——批复大臣们的请安折子。

赵晟睿回复了大概三十来句““知道了,此事朕已阅” 、“朕安”。

皇帝从奏章里抬起头来,随口道:“近日功课如何?”

大太监退出去取茶。

赵晟睿把自己课表背了一遍,又提了几句几位学士讲的重点和自己的见解。

说完这些,赵晟睿瞄了眼皇帝的神色,又托着玩笑话把松雪斋的事说了,“陆大人还让孤对那画本里修桥一事做了篇文章。”

皇帝对民间小谈故事并不感兴趣,道:“你写了什么?”

赵晟睿说他在文章里写筑桥修路于百姓而言,既是负累也是利好。

负累在于加征当地劳役,使农田无所出,百姓无所依,若放在实际当中,饥荒先起,战乱后至,根本不会像画本里那样百姓安居乐业七十年。

“若无朝堂的财力支撑,肆意修桥恐是天下混乱之先兆。”

皇帝挑了挑眉,点评说:“你这见解,有些偏激。”

赵晟睿羞赧地点了点头,笑道:“陆大人也这么说。”

千百年来,还没听说有哪朝皇室是因民间修座桥而亡国的,不过……

皇帝放松靠向椅背,缓缓说:“其实也并非没有前例。”

赵晟睿正襟危坐,一副乖学生洗耳恭听的听教的模样。

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愉悦,给儿子解惑:“其一为隋帝杨广,曾征百万民夫开凿通济渠和永济渠,并同修东都洛阳与驰道,以至国库空虚,民间亦是丁男不供,始役妇人。”

“后至隋末,田畴多荒,百姓困穷,农民聚而为盗,以鲁地为首,起义军四起,终隋杨皇室灭国。”

赵晟睿低头做沉思状。

皇帝继续说:“还有一例,虽未与亡国有关联,却也因此引发过民变。前朝推行农田水利,却有州县官员为政绩好看而强征民力,致使冀州地区掀起流民起义。”

赵晟睿叹了口气:“由此可见,平天下易,治天下难,创盛世可谓难之又难啊。”

皇帝看了眼太子,说:“太子也需更加勤勉,守业更比创业难。”

赵晟睿心一紧,立刻打起精神,拱手道:“父皇正值壮年,儿臣只愿大夏在您手中能昌盛百年千年。”

大太监端着茶进来。

皇帝接过茶撇去浮沫,淡淡道:“人寿有限,朕又不是神仙,始终有去见祖宗的那天,只道真到了那天,朕见到你皇爷爷时,也同你这般,是挺直了腰背的。”

大太监赶紧放下茶壶跪伏在桌子边。

赵晟睿低头,闷声说:“父皇怎就开始感慨这些了,倒是叫儿臣惶恐,不该提及那修桥伤民之事。”

皇帝抬眼看向他,看了会儿才抿了口茶,说:“嗯,陆尧咨教你教得不错。”

挥手叫太监退下,拿起奏折继续工作。

赵晟睿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刚拿起笔,又听见皇帝说:“你说那松雪斋弄出了彩印?”

赵晟睿立刻回道:“是,父皇。儿臣已经派荣安堂的工匠去学了,不出半年就能学成归来,届时荣安堂便也能靠彩印获益。”

皇帝的目光并未从奏折上移开,淡声说,“好,你做事,父皇放心。年后你也多上心玻璃窑的庶务,朕欲明年与宣国来往贸易。”

赵晟睿愣住,父皇打算玻璃窑交给他?他听错了吗?

玻璃窑可是实打实的聚宝盆,户部年年上书都没从父皇手里要走的产业。

皇帝没听见太子回应,抬起头皱眉道:“怎么,太子不愿为朕管理玻璃窑?”

赵晟睿确实不想接这烫手山芋,但又不能明说惹怒父皇。

他垂眸快速思索,起身走到皇帝面前跪下:“儿臣并非不愿,而是儿臣还有一事未向父皇禀报。”

皇帝:“何事?”

赵晟睿说:“父皇可还记得前年安南进贡来的一种豆类,父皇为其赐名番豆。”

皇帝眼睛微眯,从脑海里翻出那一丁点记忆,点了点头。

“这番豆涉及两件事,一件利国利民,一件……”赵晟睿顿了顿,道,“可能与父皇正在查的官员贪污案有关联。”

皇帝倏然沉下脸:“你说什么?”

赵晟睿整理好腹稿,开口道:“去年相国寺大集,安南商人以斤价八百文卖出番豆二百余斤,今年则每斤二两银子卖出四十斤……”

“番果乃朝贡之物,儿臣却在礼部和内务府都未查到允许其发市流通的记录。”

未经允售的外来物进入民间市场便是走私逃税。

皇帝沉默片刻:“可知安南人运了多少斤来我国?”

赵晟睿摇了摇头说:“儿臣并非想说他们逃税之事,而是儿臣听闻番豆还有一个名字,名为长生果,这长生果却是前年十月便有记录审批,且征过税的。”

皇帝眸色晦暗,总结出赵晟睿真正想说的话:“你的意思是,有官员勾结安南使臣贪墨了真贡品,以长生果代之充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