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咬牙承受着灵妃的厮打,她梳好的头发被扯乱,脸上也被挠了几道血印子,好在很快灵妃就没了力气。
“娘娘,您别生气了,奴婢这就将这些东西都丢出去,”春梅把地上的棉被与米油都捡了起来,匆匆便往屋外走去。
灵妃看着春梅离开的背影,她呆坐在床沿上,脸上无悲无喜格外空洞,仿佛刚才疯狂扭曲之人不是她一般。
春梅并未把东西丢掉,而是悄悄放去了她自己的房间里,在这寒冷的日子,她与娘娘只能靠着这些东西过活。
她还不想被饿死冻死在这冷宫中……
萧瑟的冷宫外。
披着洁白貂皮大氅的姜月饶被珍珠扶着走进下金碧辉煌的驾辇。
翡翠带着十来个婆子跟在后头,前方还有好几个小太监在清理道路上的积雪,四周光秃秃一片,萧瑟又冷清,平日里所有宫人都会避着冷宫走。
进了冷宫的人很快就会死,整个冷宫内长久都弥漫着死寂,更有那恐怖的传闻弥漫在冷宫附近,因此平日里宫人宁愿绕路都不会穿过冷宫。
姜月饶在来之前还受到了珍珠与翡翠的劝阻,两人都觉得冷宫不吉利,没必要为了个灵妃前来,好在宫宴过后佳柔就去了佛堂,否则定也会拼命劝阻。
一行人声势浩大的站在冷宫门口。
姜月饶看着面前落了红漆的大门,轻叹一声:“如今的结果,可真叫本宫好等。”
为了处置风家,她与辰之蛰伏多年,如今总算是有了些成果。
“娘娘,奴婢感觉这冷宫阴森森的,有些渗人,听说这里头死了许多人,不仅有嫔妃还有许多宫人……”珍珠看着这四周的凄凉,只觉气氛阴森可怖。
这冷宫已存在百年,在里头死掉的人不计其数,尤其是后妃众多的皇帝,那死在里头的宫妃用手指头都数不过来。
也就是当今天子要好些,灵妃与跟在她身边的宫女算是第一个进冷宫的,也是现在冷宫内唯二的活人,但正因为这样才显得更为阴森。
珍珠这话说出后,翡翠与其余的宫人眼底也都露出点点瑟缩之意。
这冷宫中的各种传闻他们可听过不少,甚至还时常有渗人的声响,什么女人吊嗓子的声音,亦或者诡异的笑声与凄凉的哭声都有。
姜月饶的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甚至还有几分笑意在她脸上浮现。
春日寒风拂过她的大氅,头上华贵的流苏金钗被吹得微微晃动,令她整个人都有种不真实的美感,将这片凄凉又萧瑟的地方衬得像是一幅画卷。
她语气轻柔且平稳:“鬼怪哪有人心可怕,这冷宫未尝不是整个后宫最安全的地方。”
鬼怪并不会灭人满门,更不会蓄意加害旁人,它只会被人遗忘。
随行的宫人上前将冷宫大门推开,里头破败而杂乱的场景露了出来,拿着铲子与扫把的太监迅速上前清理。
“这里又冷又破,灵妃姐姐的身子也不知可否能承受得住,”姜月饶弯了弯眉眼,仿佛是真的在关心灵妃的身体。
珍珠会意,立即开口:“灵妃娘娘刚小产便被送了过来,想来是不好受的,不过后宫是福泽之地,哪怕在冷宫中也是这般,灵妃娘娘并不会发生意外,还请娘娘放心。”
即便是要死,那也要等她们娘娘点头了才能死。
姜月饶满意点头,珍珠扶着她朝灵妃住的屋子走去。
同时,太监的通传声也响了起来:“皇贵妃到——”
屋内坐在床沿上,神色木然的灵妃眨了眨眼,她有些不记得这后宫有皇贵妃。
下一刻,单薄的屋门便被推开,被宫人拥护着的,贵气而美丽的女子走了进来。
女子身披价值连城的大氅,发间的朱钗流苏金光闪闪,晕着华丽的光泽,再去看女子的模样,似那仙女下凡,气质更是贵气无双。
她站在这冷宫中,就如同仙女走入淤泥般叫人于心不忍。
灵妃看见姜月饶时,神色间明显震了震,随即便大笑起来,她那麻木的眼底也有了情绪,是恨意。
她一边笑,眼泪一边流了下来,打湿她脸上粗糙无光泽的肌肤:“哈哈哈,居然是你,居然是你这个贱人,陛下竟是直接将你晋升为皇贵妃,陛下果然宠爱你,只喜爱你……”
她如何也没想到,天子竟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姜月饶看着干瘦而狼狈的灵妃,她脸上盈着笑意,将头轻轻歪了歪:“姐姐如今入住冷宫,感觉可好?可是觉得舒心?”
说罢,她又将眼神移至灵妃平坦的小腹上,意味深长的开口:“妹妹曾听闻一个说法,想要孕育出子嗣,必要福德深厚才可,或者至少祖上未做那有损福德之事,姐姐这胎如此不稳固,想必跟此事有关。”
灵妃看着面前闪闪发光的皇贵妃,只觉刺眼无比。
“姜嫔,你这是何意?”她语气沙哑,不愿承认对方的皇贵妃的身份。
姜月饶倒也没计较,只是歪了歪头,语气轻柔:“姐姐可记得沈家?”
灵妃皱眉,神色间出现几分茫然,她不明白姜嫔为何会忽然提起沈家。
京城之中在权贵间有名望的,并无姓沈的家族。
看着灵妃茫然的神色,姜月饶唇角勾起一个无奈的笑来,她幽幽开口:“风丞相城府如此之深的人,为何会生出你这个蠢货,实在是风丞相人生中的败笔。”
“你这是何意?!”灵妃怒视眼前的女子,她语气凶狠,恨不得上前将其撕碎。
在她看来,姜嫔这个贱人此次前来,就是特意来羞辱她的。
姜月饶挑挑眉,只说道:“灵妃姐姐你可知,你的孩儿为何相较本宫的孩儿会这般脆弱,那桂花头油本宫也用了,为何腹中孩儿却依旧康健?”
提起孩儿,灵妃就不由地被对方牵着走,心底也前浮起几分疑惑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也曾觉得与姜嫔这个贱人相比较,自己腹中的孩儿实在太过脆弱。
姜月饶勾勾唇,语气残忍:“从前你喝下的助孕药,都是加了强烈麝香,那是极其伤身子的避子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