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杯子里还有水吗?”
郁青稚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继而又道:
“我这一满壶还没喝呢,先给您倒上?”
季震霆的杯子确实已经空了,见状,他便顺势点了点头,将杯子递了过去。
郁青稚给他倒水时,季震霆看着郁青稚,皱眉道:
“小郁,阳阳醒了,哭着要找妈妈,你要不要去看看他?”
郁青稚淡淡应道:“行,我一会儿就去。”
倒完水后,她又从托盘里拿出三个玻璃杯,一一倒上。
一杯放在了薛素素触手可及的茶几上。
一杯递给了季言澄。
季言澄接过水杯,神情担忧地道:
“天气太热,水蒸发得很快,你别忘了及时给自己补水。”
郁青稚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她端起最后一杯水,走向季言澈。
季言澈此刻手上满是机油,汗水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滴在地上,晕开一圈深色的痕迹。
郁青稚将水杯放在他身旁的矮几上。
季言澈头也没抬,冷冷讥讽道:
“我还以为你死在了楼上呢!”
郁青稚心里暗骂一句,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她没有理会季言澈的嘲讽,转身,从托盘里拿出修订后的离婚协议。
淡淡道:“你不签离婚协议,我可不敢死,怕你做鬼都不放过我,让我去了阴曹地府还要被你继续纠缠。”
季言澈猛地抬起头,就看见郁青稚又拿出了那份阴魂不散的离婚协议。
他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胸口也剧烈地起伏着,可见他此刻内心的狂躁与愤怒。
“郁青稚,你到底有完没完!”
“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如你所说,世界末日都要来了,你还要搞这种无聊的把戏!你幼稚不幼稚!这到底有什么意义!”
郁青稚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冷漠如冰,像看着一个陌生人。
这一刻,她竟意外地没有再被季言澈所左右。
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失望。
只是神色平静,语气淡淡地开口道:
“是没什么意义,可我就是想跟你划清界限,哪怕仅仅凭借这一纸协议。”
季言澈狠狠盯着郁青稚。
旋即,他猛地收回视线,满是不耐烦地抛下一句:
“不可理喻!”
他背过身去,继续捣鼓起发电机。
只是,他显然压抑不住满腔怒火,每次放下手中工具,都带着一股狠劲,发出刺耳的声响。
郁青稚就静静地看着他。
季震霆瞧着郁青稚这般冷漠的模样,心中有些不满,也觉得她此刻太不懂事。
儿子重伤在身,她却不管不顾,在这形势严峻的关头,还揪着离婚不放。
这世上,哪有这般冷漠自私的母亲和妻子?
想到此,季震霆不禁沉下声,劝道:
“小郁,如今天气异常,人心惶惶,实在不是谈离婚的时候。况且阳阳还重伤卧床,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阳阳想想。我们先**协力,熬过这段艰难时日,之后再让言澈和你好好聊聊这事,怎样?”
郁青稚嘴角缓缓浮起一抹淡淡的冷笑,应道:
“现在都谈不拢,我也不指望往后还能谈出个结果。那就这样吧,只希望你们……莫要后悔。”
说罢,她手一扬,将那份离婚协议丢进了垃圾桶。
机会,她给得够多了!
是季言澈一次又一次的耍赖,那就休怪她往后行事绝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