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姐说得很认真。
我能感受到她的关心,笑着点点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这时,刘三从酒店里出来,又把车开到我们面前。
幺姐一拽我的胳膊,说:“走,姐先送你回去。”
我正打算和她上车,余光之中,突然扫到两个人。
那两人站在酒店门前,头上带着鸭舌帽。其中一人电话贴在耳边,嘴上动个不停,像是在打电话。
另一人蹲在台阶上,抽着烟,随便的往四处瞧着。
看起来,似乎只是两个路人。
我却敏锐的察觉到,两人时不时看这边一眼。
那种眼神,不是随便一扫,也不是好奇的打量,更像是锁定目标,并且加以关注。
俗称盯梢。
有人盯上了我们。
就是不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目标是我还是幺姐。
这一点,很好确定,只要我和幺姐分开,看他们尾随哪一方就行。
我当做不知道,也没告诉幺姐这件事,和幺姐钻进汽车后座。
汽车启动。
驶出一截后,透过后视镜,我看到了一辆车。
就跟在我们后面,不到二十米。
以我的目力,立马就认出,后车的驾驶员,正是刚才那两人。
想了想,在经过一家酒店的时候,我说:“三哥,就在这把我放下吧。”
刘三一踩刹车。
幺姐疑惑的问:“怎么了?还有事儿?”
我摇摇头说:“累了,不想动,打算随便找个地方住下,明天再回。”
幺姐是个聪明人。
我们这会儿就在车上,她会一直把我送到家门口,都不用走几步路。
这有什么累的?
她看了眼边上的酒店,不知想哪儿去了,冲我暧昧的笑了笑,调侃道:“怎么,晚上睡不着,约了人?你早说啊,要不然都不用跑这一段路,刚才直接开个房间住下更方便。”
我有些哭笑不得,说:“没有,就我一个人。”
幺姐不信,打趣说:“你说真的?那要不今晚我上去陪你?”
汽车引擎突然轰鸣一声。
开车的刘三,都被这话震惊到了,一脚油门,差点把车窜出去。
我下意识想要拒绝。
我之所以在这里下车,是为了和她分开,同时不想把尾随的人带到住的地方。
转念一想,她都这么说了,要是拒绝,不得让她小瞧了。
管那两个人有什么目的,她敢开口,我就敢答应。
于是我一甩头,示意说:“走,下车!”
被我反将一军,幺姐丝毫不觉得尴尬,咯咯笑道:“算了吧,姐今晚还得等黄明昊那边的消息。你要是真觉得寂寞,待会儿我派个人过来陪你。”
我玩笑说:“那算了,我还是等幺姐空闲吧。”
说罢,我下了车,进了酒店。
来到前台,不等我开口,刘三追上来了。
他抢在我前边,开了最好的一间房,把门卡交给我,这才离开。
这显然是幺姐让他做的。
我拿着饭卡,上了楼,打开房门。
这里当然比不上幺姐请吃饭的酒店,却也挺豪华。
一晚上的费用,都快接近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我先洗了个澡,搬了椅子,看着窗外的繁华夜色。
一边等着看看是否有人登门,一边让思绪在大脑里乱跑。
想到哪是哪。
可慢慢的,一个人影在我脑海里浮现。
随后,思念不受控制的蔓延。
我想四妹了。
那个即便我见过不少女人,乃至碰上了富家大小姐白菲菲,依旧被我认为是最漂亮的女人。
她在我现如今短暂的生命中,占据了最重要的十年。
在我人生最痛苦的时候出现,救我脱离苦海,是神女,也是严师。
却在教完我本事,上了最后一堂课后,消失不见。
那么神秘,那么决绝。
她来自哪里,如今又去往了何处,一切都成迷。
相识十年,我从未真正了解过四妹。
相处的越久,她身上的谜团就越多。
她年纪明明不大,是从哪里学来这么多的本事的?
还有,她带着我走南闯北这么些年。
临到终了,却选择在武陵离我而去。
我肯定,这个地方,绝对不是随便选的,她是有意为之。
所以,我选择在这里踏入江湖,在这里立旗、扬名。
当初相遇时,她的第一个嘱咐,就是让我记住我的名字。
临走之前,她最后一个嘱咐,便是父母的仇。
我相信四妹,她绝不会做没意义的举动。
这里一定有关于此事的线索。
哪怕如今我尚未查出蛛丝马迹,但我有种预感。
这一切,随着我在江湖不断响跺,都在一点点露出水面。
而四妹,一定知道所有的真相。
但她没直接告诉我。
我也选择不问。
这是相处十年,我和她之间的默契。
杀害我父母的仇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所以,这是一个考验。
要是我能依靠自己,找出他们,就有了报仇的资格。
要是我连仇人是谁都查不出来,一开始就直面他们,无异于送死。
四妹不说,我也能想到这一点。
或许,这就是独属于她的烂漫。
我能读懂她心中所想,让我有种发自内心的窃喜和骄傲。
仿佛更靠近了她一点。
可这也让我更加想她。
想她曾今的严厉,想她离别前那一晚的狂野和温柔,甚至到现在,我还能在心里,清晰的勾勒出她的一点一滴,每一个细节。
“咚咚咚。”
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我纷乱的思绪。
我回过神,缓缓起身。
“来了?看来目标是我。”
上前打算开门的同时,指刀滑落到我的两指之间。
握紧门把手,我透过猫眼朝外看去。
出乎预料。
外面并非刚才尾随我们的那两个男人,而是一个姑娘。
姑娘的年纪跟我差不多,大眼睛,小嘴巴,一头靓丽的长发披在身后,有几缕搭在肩上,清纯又干净。
身上穿着小白裙,腿上裹着过膝丝袜,一副大学生打扮。
此刻,她双手绞在身前,一脸怯生生的表情,看起来好像误入村庄的小鹿。
我有些疑惑,却没有放松警惕。
门开一半,我问:“你是?”
女孩见到我,耳根瞬间泛红,紧张的问:“请问您是贝勒先生吗?”
我点点头。
女孩欲言又止,左右看了看。
我一挑眉,让开门口说:“进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