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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监控视频里刘丧的口型,吴邪饶有兴趣的笑了笑。

鹤顶红天天调侃自己是傻小子,但他教出来的聪明小子看着也没有多少聪明。

当然。

他也没有说黑瞎子教得好的意思,也没有他教得不好的意思。

在技巧和理论方面,黑瞎子是成功的,但道德就不一定了。

吴邪想到自己之前训练的时候黑瞎子的各种骚操作,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又将手机熄屏,扣出电池,打开车窗,随手扔出去。

‘砰!’

手机被砸了个稀巴烂。

车辆还在飞速往前行驶,不远处就是一座座的高耸巍峨的雪山。

渐黄的阳光照射下来,透露着一种神圣的洁白。

吴邪似乎透过那座雪山看到另外一个人。

见过他的人,好像都说他如雪山清冷圣洁。

但吴邪看过那人置身烟火凡尘的模样。

想到这里。

吴邪又想抽烟了,但他知道烟盒已经空了。

就在他上一次抽烟的时候,但他没舍得将烟盒扔了。

没办法。

望梅止渴。

车在山脚停下,一个喇嘛等待在那里,还有两匹矮马。

那是吴邪上雪山的重要交通工具。

王盟将车熄火之后,跟着他下车,一直走到喇嘛的面前。

“老板,我会想你的。”

吴邪看他一眼,从背包里面摸出一个信封给他。

“这是你的工资还有这些年的红利,你被开除了,回去吧。”

王盟接过信封,有些怔愣的低下头。

吴邪见状,又拍拍他的肩膀,“车送你了,你也老大不小了,回去好好找个工作,别老是玩游戏。”

“我知道了。”王盟点点头,“老板再见。”

吴邪最后看他一眼,什么都没有再说了,骑上矮马,跟在喇嘛的后面。

矮马一步一步的走上雪山,脖子上的铃铛声响清脆。

“我刚才在车上睡了很久。”吴邪突然开口。

走在前面的喇嘛转头看他,不明白他想要说点什么,眼神带了点询问。

吴邪见他这副模样,哈哈笑了两声,竟然有一种大结局的解脱感。

“在睡着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你的声音在脑海里一直环绕播放,好像我读书时最讨厌的广播上课铃声。”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喇嘛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看来你很想见到我。”

“我当然想见到你。”

吴邪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情不自禁‘嘶’了一声。

“要是我的头发长不出来了,我一定会加钱让鹤顶红他们在你的饭菜里放泻药的。”

他这个年纪,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在长出来头发?

要是长不出来,那他可要丢脸一辈子了。

喇嘛有些无语,甚至不想要理他了,骑着矮马往前。

目光悠远的看向远处的雪山,心里在默默念着经文。

吴邪见他不理自己,冷笑一声,盯着前面同样的光头,突然就唱起了喜羊羊的主题曲。

“别看我只是一只羊,羊儿的聪明难以想象,天再高心情一样奔放,每天都追逐太阳~~”

吴邪虽然没有跑调,但他故意唱的乱七八糟的。

前面的张海客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默默的夹紧马肚子。

惹不起,他躲总行了吧?

…………

“去哪里?”陈野随口问道。

鹤云程静静的盯着车窗外,漫不经心的报了一个地址。

下一秒,陈野突然‘啧’了一声,“那地方还去?”

鹤云程转头盯着他。

陈野与他对视,突然就笑了,“别这么看着我,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你。”

所以知道这些事情并不难。

车辆往前行驶,在过红绿灯的间隙,陈野敲敲前面的椅背。

下一秒,中间的挡板缓缓升了起来,将车内空间分割成两方天地。

鹤云程在他真诚的瞳孔里面看清楚自己的倒影,那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庞。

鹤云程缓缓开口,问道:“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二十年零四个月,怎么了?”

陈野甚至不需要专门去计算,便脱口而出那些数着手指头过的年月。

他和面前这人的第一次见面,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天他才满二十一岁。

鹤云程轻轻吸一口气,又缓缓从鼻腔吐出。

良久之后,他抬手将指尖落在耳后,动作异常的缓慢。

在那双丹凤眼里如同电影慢镜头播放,露出一张第一眼惊艳的脸庞。

“人的一生中有几个二十年?”

鹤云程将人皮面具放在膝盖上,静静的注视着他,又问出一个问题。

“他死了也不给我机会吗?”陈野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笑着。

只是在鹤云程看来,这抹笑容有些苦涩。

或许还有别的意思,但他不是很想去了解。

鹤云程别开视线,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但沉默和他的行动,本就是一种无声的回答了。

“其实有时候我还挺佩服解雨臣的。”陈野别开视线,“你这种硬骨头应该只有他能啃下来了。”

或许面前这人有两副面孔,但不重要了,也无所谓了。

“我知道他没死。”

陈野无视鹤云程看过来的目光,继续说道:

“等待太久了,我自诩对你还是有几分了解的,他要是真的死了,你不会是这种状态,看来这一次我又是被白嫖了。”

“话别说的这么难听。”鹤云程没心没肺的笑了笑。

“我出的价码够你完全吞掉东城整片区域,明码标价,银货两讫。”

“你还是这样,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陈野双腿交叠,翘着二郎腿,整个后背靠着椅背。

“你总是在俯视,不肯平视人。”

他在见到鹤云程的第一面,就隐隐感受到这人的与众不同。

也许正是这种感觉吸引了他这么多年。

他以为岁月可以消除这种差距,但很遗憾,这种差距难以磨灭。

直到现在,他依旧清晰的知道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一直在被面前这个人俯视。

“牛头不对马嘴。”鹤云程笑他,“我说城门楼子,你说胯骨轴子,什么俯视平视,乱七八糟的。”

陈野听着他装聋作哑的话语,心中失笑,摇摇头。

“算了,你说的对,人的一生有多少个二十年呢,我等得够久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救我一命,那我就帮你最后这一次,以后我就不等你了。”

“你能想清楚就好。”鹤云程这次又不装聋了,“这次的事情很复杂,我可以相信你吗?”

陈野嗤笑一声,反问道:“你可以相信我吗?”

鹤云程点点头,“也许可以试试。”

可以试试。

陈野微微垂下眼眸,“说说吧,我能帮你做什么?”

鹤云程嘴唇微动,话语声被淹没在呼啸而过的风声中。

车辆停靠在郊外的一座别墅门口,是长神仙的那座别墅,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就很久没有住人了。

鹤云程下车。

后座的车窗缓缓下降,露出陈野的那张脸。

他依然在笑着,向鹤云程伸出手,“合作愉快?”

鹤云程盯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还是握了上去,“合作愉快。”

陈野脸上的笑意加深,收回手,“今天的事情你以后自己和解老板解释吧,我就不去了,免得他又踹我一脚。”

他顿了顿,打趣道:“当年解老板那一脚可是踹断了我两根肋骨,我足足在医院里躺了两个星期,这次就当抵债了。”

鹤云程无奈,“我向他替你道歉。”

“千万别。”陈野摆摆手,“我可受不住,下次再见吧,鹤顶红,希望下次你可以平视我。”

说完,他将车窗摇了上去,轻声道:“开车吧。”

前面的司机应了一声,大红色的丰田再次启动。

陈野微微垂下眼眸,情不自禁的搓了搓手心。

自己原本是想要一个拥抱的,但知道那人不会同意……算了,等他太累了,以后就不等了吧。

轻轻握起拳头又松开。

鹤云程双手插兜站在原地,目送着红色车辆渐渐远去,最终摇摇头,大步往别墅里面走去。

“胖爷,人都去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