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顶红!
霍有雪吓得当即转头,忌惮,惊疑不定的视线在人群中扫视。
她想要找到那道红色身影……但没有,没有,都没有!
是幻觉吗?
不是。
霍有雪盯着那道从人群中走出来的黑色身影,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绷紧全身的肌肉后退了一步。
也许九门其他几家对于这人的危险没有深刻了解。
但霍有雪在霍家争夺战中却是有深刻体会。
而且这人也是实实在在看着自己长大的,就连奶奶当年对他也是信任有加。
“鹤顶红!”“他回来了!”“他居然回来了!”人群中传来几声惊呼,只觉得这一局悬了。
“我说您诸位今天是来吊唁的,还是来找茬的?”
鹤云程难得一身黑,惨白的脸色让他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他目光沉沉的拎着两把鸳鸯钺走到众人面前,将其中一把鸳鸯钺往灵牌前的桌面上一插。
“吊唁的留下,找茬的,想死我送你们一程。”
他冷笑道:“正好我回来的有些晚了,没和解老板说上话,你们就辛苦辛苦,帮我跑跑腿,带点话下去。”
“鹤顶红,这里是九门的地盘,你可别欺人太甚!”
陈金水皱眉道:“他解雨臣生前可是说得清清楚楚,你们俩银货两讫,他都不承认你是解家的人,现在怎么着,你贱皮子舔着脸来守他的解家?”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那道鸳鸯钺上,喉咙一紧,又道:
“解雨臣已经死了,你要是识相的话,不如投靠我,我陈家给你的条件,绝对比解雨臣好。”
鹤云程冷笑一声,还没有说话,就被另外一道嚣张的声音抢了先。
“陈老板,都姓陈,我们俩应该算是本家,你怎么还抢人呢?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没有教过你先来后到的道理吗?”
众人再次转头,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清瘦男人走进来,手一挥,一堆的西装黑衣人将所有人包围。
“疯狗陈?你来做什么?这里是九门,不是你东城地盘!”
陈金水眉头拧的更紧了,这人怎么会来这里?
要是这疯子也想要来插一脚,那事情就麻烦了。
“我来做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想要动他,得先问问我,我可是等了很久才等到今天的。”
陈野手指着鹤云程,一双丹凤眼晕着笑意。
和这些面目可憎的臭鱼烂虾不一样,他乐呵悠闲的像是一个路过的看客。
但声势浩大的阵仗又告诉所有人,不是的。
“鹤顶红?”
陈金水看看他,又看看鹤云程,心中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真是要被你们这些神经病吓死!
鹤云程暗暗瞪了一眼面前姿态嚣张的某人,视线不经意划过屋檐暗处的监控。
坏心眼的小瘪三,想要弄死他就直说,搞这种东西!
“我跟鹤顶红是老朋友,他想要护着解家,我不管,但你们要是想要动他,那就抱歉了诸位。”
陈野打了一个响指,那些围绕众人的黑衣人纷纷子弹上膛,黑漆漆的枪口对准所有人的脑袋。
他混的就是黑,对于这种事情最是得心应手。
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起来,除了解夫人等人。
但她的视线停驻在陈野身上,不留痕迹的审视着,又看看鹤云程,心中有了考量。
鹤顶红没有动,那就说明这是他请来的外援,但……
解夫人也不着痕迹的往监控器上看了一眼,偷偷对边上的刘灿做了一个手势。
刘灿眼眸闪了闪,看了正在对峙的两方人马,步伐逐渐往后退,有人注意到了,但被枪口指着,没敢动。
“陈老板,今天怎么说也是解老板的葬礼,咱们没有必要搞这么大的阵仗吧?这要是惊扰了解老板的安息也不太好,你觉得呢?”
陈金水咽了咽口水,心里也不免产生了一丝退缩。
暗骂这解雨臣还真的好运气,死了都有人前仆后继的护着。
陈野懒洋洋的笑了一声,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鹤云程挑挑眉。
“鹤老板,您说呢?”
鹤云程视线扫视在场众人,将挂在脖子上的印章从衣服里面抽出去,举在手里,高声道:
“有些话我只说一遍,你们也应该都认得这个东西,我不管你们背地里打的是什么心思,盘口也好,公司也好,解雨臣既然交到我的手里,那就是我的东西,想要抢我的东西,只要你们有这个本事,不管什么手段都尽管使出来,我奉陪到底!”
所有人都盯着他手里的印章,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在心里反复横跳。
那是解雨臣特制的印章。
只要有印章在手,就可以从世界各地提出解家储备在银行里面的古董,粗略计算,应该价值300亿左右。
令人心动的一串数字。
但现在这枚印章在鹤顶红这个煞神的手里。
虽然他明面上不是九门的人,但这么多年,九门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他们还有机会吗?
没有人敢打包票。
更何况现在,他们的小命就在这人的一念之间。
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这个地位,没有人敢赌。
所有人都在僵持着。
“先生您说笑了。”霍有雪率先开口,“我们原本也只是想着小花走了,您也不在,涟姨身体不好,才会想帮忙看管公司,既然您现在回来了,那我们肯定是放心了,我公司那边还有点事,先告辞了。”
说完,她带着人离开。
枪口移动,但没有陈野的吩咐,没有人敢开枪。
但在那些黑漆漆的枪口下,几家不怀好意的人都知道今天算是讨不着好了。
接二连三找借口,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解家大院。
一场无形的斗争,在热武器的威胁下消散。
解夫人见状,松了一口气,看向鹤云程,“鹤爷,还好你来的及时,再晚一会儿,这群小孩应该就快要憋不住了。”
鹤云程盯着那些离开的背影‘啧’了一声,轻声解释道:
“在胖子那边耽搁了一会儿,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找人了,如今的九门都是蛀虫血包,不拔干净,后面还要生事。”
解夫人赞同的点点头,又看向陈野,道:“今天的事情有劳陈爷了,现在时机实在不方便,等日后一定会登门拜访。”
“不用了,我和解老板也算是故交。”
陈野摆摆手,让人将枪收起来,又在桌面上拿了三根香点燃,微微躬身,将香插在香炉里。
“倒是很少听小臣提起您。”解夫人客套又干涩的笑了笑。
笑意不达眼底,尽管面前这人刚才帮了她们,但……
“他不想提起我也正常。”陈野笑了笑。
为什么正常呢?他却没有细说,只是看向鹤云程,向他眉梢一挑。
鹤云程微微点头,随即看向灵牌,没有任何动作。
转头嘱咐刘丧照顾好解夫人和秀秀,拿起自己的鸳鸯钺,率先走出大院。
陈野带着人紧随其后。
乌泱泱的人纷纷离开,解家大院又恢复以往的沉闷凝重,白绫依旧在随风飘荡。
香炉里袅袅升起的一缕青烟消散,屋檐下一直保持着没动的监控摄像头缓缓移转,对准院门口,响起细微的滋啦声。
正在安排人清扫前院的刘丧抬眼,直直的盯着那个摄像头,露出一抹灿烂的笑,无声的做着口型。
花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