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朝阳刺眼,道口的那群男人们,身影拉得很长,他们打扮时髦,这可不像村里人,路过的行人总会瞟上几眼,哪来的俊俏后生?
“晓庆,趁着这次回来,你回家住上几天,昨回去都没顾上跟你爹说话吧?”
裴寂昌淡淡说起。
“成,我听哥的安排。”
班晓庆连忙点头。
支书与裴寂昌对视,这可是两个老阴货,随即悠悠地开口:
“晓庆,等把葡萄卖出去,坪头村的支书就让你爹当,都是自己人,虽然你小子混账,把我家墙给砸了,但我还是向着你。”
“谢谢支书。”
班晓庆激动了,支书的位置,他爹可一直盯着,看来要如愿了。
随后,人们继续聊着,姜婷婷站在远处,脸红心跳不敢靠近。
不多久后,远处响起鸣笛声。
“哎呦,寂昌啊,出了那么大的事,也不说跟我提,需要帮忙吗?咱哥俩还要见外!”
刘生树急切地从副兜跳下,三步并作两步,上手紧紧抓住裴寂昌的手。
“老哥,忙得有些晕乎了,咱哥俩哪能见外,不存在这些事。”
裴寂昌用力晃动胳膊。
“你这,瘦了呀......”刘生树拉长声音,他有很多话跟裴寂昌说的,可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阵凉风刮来,让刘生树使劲咽下一口唾沫,话也稍有停顿。
“寂昌......”
李新民急匆匆地跑来了,满脸都是汗珠,像是有什么要紧事。
“你咋了?”裴寂昌连忙问。
“我小舅子和小姑子被打了,人还在医院里,昨天下午的事。”
“严重吗?谁打的?”
田山一脸怒火。
其他人的火气顿时都上来了,妈的,在省城被联防队的欺负,还把薄圆的命给搭上,在城里还有敢跳的,这纯粹找死!
“冯柱的儿子。”
李新民道。
“这个人啊......”刘生树神色凝重,“原来是县里的书记,退了有两年了,不过还有些人脉在。”
“呵呵,人走茶凉,老了还这么不懂事?”
裴寂昌冷冷一声。
小县里的关系,就算顶天了,最多到省里,以裴寂昌当前的能量,真没什么好顾虑的。
“那家人的确品性不正,恶得厉害,尤其是那小子,还欺辱过妇女。”刘生树咬牙切齿,“之前还对我的工作指手画脚。”
“俺现在一点气都受不了,让俺先去找那几个。”班晓庆立马呲牙,都忘记装了,连乡音都出来了。
“先等落实完合同吧,别耽误裴厂长的事。”
李新民摆了摆手。
“新民,你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毕竟你可是姐夫,得给人家出头,让晓庆跟着。”
裴寂昌点了点头。而让大高个去,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往大了闹。
“行,俺跟着过去。”
班晓庆迫不及待,不等李新民说话,当即拉着人就大步离开。
李新民往后望了一眼,感动的同时,更是有安全感,就裴寂昌往那一站,啥话都不需要多说。
这时,秦招娣出了招待所,准备往北面去,可在门口遇到了隋青轻,一时都以为是眼花,看错了。
“你怎么在这里?”
“在市里待着无聊,就回来看看,你是不是要去帮寂昌落实新合同,我也跟着去。”
隋青轻笑意盈盈地拉住秦招娣的胳膊,隋宇泽则在一旁轻笑,觉得自家小妹太主动了,谁看不出来那份心呀。
“嗯......”
秦招娣心里发颤,她担心,万一遇到家里那两个,对裴寂昌撒泼打滚,后被青轻误会,那该怎么办?
她对于裴寂昌的情感,从来没有自私过,所以才会委屈自己,哪怕偶尔会情不自禁。
其实秦招娣她自己,从始至终都是惶恐不安的,她不敢想,甚至有负罪感,自己能够过得多么幸福。
“那快走吧。”
可隋青轻开心得像个孩子,拉着秦招娣小跑,隋宇泽在后面大步跟着。
没多久,裴寂昌就看见矮子了。
“这么嚣张?”
“哈哈哈......你这叫什么话,这可是到你的地方了,你得好好招待我。”
隋青轻一脸得意。
事已至此,裴寂昌没法再说啥了,他自是感觉出矮子对自己的情感,又与隋宇泽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要与造纸厂落实新的合同。”
裴寂昌正色。
“这次回来,主要想向你学习,如何发展经济。”隋宇泽想了很好的借口。
“那我们过去吧,时间差不多了。”裴寂昌将烟扔到地上,抬脚踩灭。
大部队开始往造纸厂而去,姜婷婷跟在他们身后,自己也是要上班的。
寂昌认识的女同志越来越多了......姜婷婷涌起深深的醋意,注意到那个矮个子女人,长得很秀丽。
当前造纸厂,烟囱已经在冒白烟了,生产线开始运转,工人们挥汗如雨,忍受着刺鼻的味道,可他们却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厂区上上下下,职工们都很开心,因为挣得多呀,幸福的日子就在当下。
秦狗、秦保喜这父子两人,被裴寂昌收拾后,都老实了,后又给他们安排了工作。
老的是没有合同的门卫,没多少活,只是送送报纸,但一月也有五十多块的工资,乐得每天呲牙。
小的可是厂里的正式工,一个月一百多块赚着,负责货物的搬运,也渐渐融入组织,这后生倒是勤快起来了。
裴寂昌安排得很到位,包括秦招娣的两个小妹,都已经到了县里的学校。
很快,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到了厂区门口。
秦狗弯着腰,赶忙去开门,这阵仗,一看就是大领导,得服务到位。
而在人群中,秦招娣看见她老爹了,慌忙低下头,生怕被认出来。
可哪怕这样,秦狗在抬头的一瞬间,还是认了出来,蹦跶着,上前一把抓住秦招娣的胳膊。
“姑娘,你回来了啊,哎呦,跟寂昌关系处的怎么样?你们两口子要好好过日子,更得听你男人的话,爹原来做错不少事,你可得原谅爹呀。”
秦狗的声音如同炸开。
秦招娣瞬间脸色惨白,她慌忙看向隋青轻,自己像是一个窃贼,一个背后使阴招的小人。
两人在这一刻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