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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秋担心得有些过头,从村子到溪边这条路,早已被他们走的梆梆硬,巧织闭着眼睛都不会丢的。

也就是刚过村口的石碑,迎面看见众人荷锄而归,说笑打闹欢乐极了。

张大嘴一指头戳上小囡露出来的嫩脸,不出意外被小娃儿嫌弃地躲开。

“嘿,什么眼神看你大嘴叔爷爷呢?!”

巧织侧过身子道:

“大嘴叔,你那手上都是土。絮儿呢?”

顾云一瞧,质问自家女儿:

“小囡哭过啊?你怎么连个孩子都带不好?”

陈巧织一把将孩子塞过去,拍拍手,扯扯衣,乖觉地放弃与老娘讲道理,只说灶房那边耿秋一人忙不开,着急回去干活呢。

一群人呼呼啦啦回村,一点不同于昨日灰头土脸气急败坏的样子。

絮儿和孟长义吊在人群后头并没多远,俩人商量正事越走越快,很快便追上那些悠闲说笑的人。

孟长义突然曲膝矮下半颗头的高度,凑近絮儿带着点邪笑说道:

“你看他们,是不是笑得太开怀了?我也不是见不得人好,但是吧,眼下还不到轻松的时候呢。”

絮儿恍然大悟徐徐转头,一双眼紧紧盯着孟长义长长哦了一声。

“我就说你怎么想到要分地给各人呢,老实说,是不是因为他们太闲了会隔三差五给你找麻烦?”

孟长义故意眸色带上一点躲闪,实话?那可不是现在能说的!讪笑着打起哈哈道:

“哪能啊!你看我点好处行不行?”

兄弟们没有深仇大恨,就算闲来无事动起拳脚,他还真能因为这个就让他们累死累活的去充当开荒的牲口么?

不过是觉得她很累,年纪轻轻应该为自己多过他人。

不管孟长义的真实初衷是什么,开荒土地归属个人这件事本身,不就是她带上河庄老少藏进深山的最终所求么?总不能因为孟长义那边壮年劳力多,就自私自利地捆绑着他们。

同吃同住有其优势,但絮儿自己心里清楚,度过前两年的艰苦后,自会有人因为不公而把关屯的一团乱麻挑破打散。

闹哄哄的人堆里,孩子稚嫩的哭声易于辨别,絮儿从陈婶手中接过孩子掂着。孟长义的好处?多着呢,比如能帮忙洗尿布啊。

吃晚饭的那短短两刻钟,成为关屯众人默认的议事之时。孟长义的一番话,仿佛油锅进水、水面落石。短短三五个呼吸之间,有窃窃私语的,更有大声吵嚷的,还有发愣发懵没反应过来的。

丁小枣双手抓着絮儿的胳膊猛烈摇晃,呼吸急促问她:

“絮儿,孟大哥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要有地了是不是?是不是?你说话呀!”

碗中被晃洒的汤汁流得絮儿右手虎口和手心到处都是,顾云一把夺过絮儿的饭碗,也随着小枣发问:

“傻丫头,怎么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上河庄的旧人目光热切看着絮儿,这时候谁还没心没肺吃饭呀,一个个的都想知道,十几个月的坚持是否真的能得到梦寐以求的结果。更想要对自己证明,当初跟随絮儿躲进深山的决定不仅没错,种种收获远超预期该有多么难得。

至于被更多人围着的孟长义,说起话来简练得很。

“杨立地,安通,刘奔,你们三个嘴都要咧上天了!没回头看看自己干的什么活计?狗啃鸡刨一样的,惨不忍睹!

明早我和絮儿一起给大家划分,包括出门做工的兄弟,人人有份。自行担责,秋天能不能吃到嘴,可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

刘奔不服气,噌地站起来嚷嚷:

“军头!不公平啊我跟你说!”

孟长义冷脸道:

“钱有他们几个何时回来还不知道呢,你就伤了胳膊而已,要公平?”

刘奔嗫嚅着退后一两步:

“好、好像也是啊。”

小心翼翼看一眼孟长义,又不甘心抬了抬胳膊道:

“那我总不能用脚丫子开荒吧?”

孟长义挑挑眉,斜勾起嘴角道:

“蠢啊?想办法。”

刘奔:“我想……好好好,我自己想招!”

这个莽夫,吃喝怕是全都补在一身力气上了,脑子里塞的都是枯枝烂叶吧!

原本孟长义的想法呢,就是干脆一些各人顾各人。但絮儿提起一点——荒地可以划分开,他们又不拦着大家各自找人合伙。

刘奔碰一鼻子灰,陈忘山悄悄扯着絮儿,压低声音问:

“侄女,能不能跟孟军头商量一下,咱们大家的地划在一块?毕竟情分不一般,高低能互相照应。”

丁小枣跳着脚道:

“对对!还得是忘山叔想得周到,絮儿,我要挨着你的,有伴儿。”

呲牙咧嘴的丁小枣,愿望注定要落空的。

絮儿对他们道:

“这个怕是不行,溪边的地块你们心里有数。争议最小的办法就是抽签,算是听天由命吧。”

老成一些的人听了之后果然没其他说的,沉浸在即将拥有土地的兴奋中。比如庆七和金元这样的,带上毛雀畅想着将来如何种地糊口。

金细细眨巴着一双漂亮的眼,要想得更多更长远。

胡伯一遍又一遍跟自家老太婆大声解释,他们就要翻身做主了。

是啊,对于从前只能做佃农勉强活着,明日过后,他们将成为完全为自己努力的人了啊。

拿不到遣散钱财的那些人,高兴与愧疚互相矛盾着。家乡还有人在等待吗?有生之年,还回得去吗?

碗中残羹冷透,关屯众人依旧心怀火热探讨着。而此时的薛宅,在钱有等人的护卫下,云九和薛良进行了第一次交易。

薛贵信临死前,确实有告知薛良那些东西埋在何处。拿出一小块没大用的田让他折腾并非不可,就像应付当初的薛寻差不多。

云九自以为这个秘密不会被外人知道。薛良能让一步,最终只会退无可退,他自有办法一口一口蚕食掉这头犟牛。

薛良用平安镇上等田三十亩,换云九一个保荐,将一位族兄送进松县县衙做小吏。

当朝权贵世家把控资源,想要走仕途,门路几乎被堵死。云九或许不能,但他背后之人一定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