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脆生生的声音响在耳畔,楚流徵看着上方那张可爱又不失俏丽的脸蛋,缓缓地眨巴一下眼。
辰星伸手将她扶起来,楚流徵浑身无力,嗓子眼里更像堵了一团棉花,咽口水都困难。
“我怎么了?”她靠在辰星肩膀上,声音哑得跟小鸭子叫唤似的。
茉香端着药进来,闻言道:“风寒加重,你在马车上晕倒了。”
【还是没能扛过去啊。】
楚流徵在心里叹气,歪了歪头,问:“我怎么回来的?”
“我抱姐姐回来的。”声音自耳畔传来,又脆又娇,是辰星。
楚流徵愣了愣,转头看她:“抱?”
“这样。”辰星一手揽住她的肩,一手抄过膝弯,将楚流徵连着被子一起抱了起来,还颠了颠,面上一派轻松。
茉香摇头失笑,这辰星的性子实在活泼。
楚流徵让辰星颠得头晕,忙道:“放我下去,我晕。”
辰星照做,将人妥帖地放在床上,背后塞两个枕头方便靠着,末了还道:“流徵姐姐好轻,我把姐姐抱回来都不带喘气儿的。”
【妹子啊,不会喘气儿的那是尸体,是喘粗气,谢谢!】
心中腹诽,楚流徵弯唇笑笑:“给你添麻烦了,多谢。”
辰星摆摆手:“不客气,我喜欢姐姐,为姐姐做什么都乐意。”
这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就是楚流徵听着别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妹子要跟她搞百合呢。
她不好接话,只干干地笑了一声,夸道:“你长得娇小,力气却挺足,特意练过吗?”
辰星点点头:“我阿爹是镖局的武师,自小便教我和阿姐习武,所以我和阿姐的力气比寻常女子要大些,劈个石头不在话下。”
茉香一边喂楚流徵喝药一边好奇道:“镖局的武师月银应该不低,养家糊口绰绰有余,你和巳月为何会进宫来?”
“阿爹走镖的时候被山匪杀了,阿娘丢下我和阿姐跑了,舅舅要把我和阿姐卖到窑子里去,我们不愿意,打晕舅舅逃了。路上机缘巧合救了一个出宫的老太监,是他托关系帮我们入了宫,到龚太妃身边伺候。”
辰星噘了噘嘴,总是带笑的脸上浮现难过之色。
茉香心知定有隐情,但没想到会牵扯到家破人亡。毕竟辰星的性子实在活泼,巳月行事也爽利,两人都不像背负这些事的人。
她忙道:“抱歉,让你想起伤心事了。”
“没关系,都过去了。”辰星摇摇头,唇角一扬,甜甜的小梨涡就露了出来。
楚流徵看得啧啧称奇。
【谎话张口就来,瞧瞧这自然的演技,把茉香姐姐都给忽悠瘸了。】
察觉到楚流徵的打量,辰星双手撑着下巴,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楚流徵瞧,笑道:“姐姐这般看着我,可是觉得我好看?”
这话倒也没错,楚流徵点点头。
辰星顿时笑弯了眼睛,好话不要钱一样往外冒:“我也觉得姐姐好看,姐姐,我搬过来同你一起住吧?”
楚流徵微愣:“啊?”
不是,话题怎么突然拐到这儿的?
“我喜欢姐姐,想要每天一睁眼就看到姐姐,姐姐不喜欢我吗?”辰星噘嘴,往被子上一扑,仰起脑袋跟楚流徵对视。
楚流徵:“……”
【不是,这姑娘到底想干啥啊?我也没准备出卖暴君啊,咋就盯上我了?】
她婉拒道:“屋子里就两张床。”真没地儿给你住啊!
“我跟姐姐一起睡。”辰星不放弃,伸手比划,“我只占一点点地方。”
楚流徵看着她指尖那点点距离,再瞧瞧她人,这两者有关系吗?
茉香倒是看得直乐,少见流徵被缠得一点办法都没有的时候,这辰星倒是个妙人。
“好啦,我同姐姐玩笑呢,若我真搬过来,阿姐会呷醋的。”辰星吐吐舌头,从被子上起来,“姐姐既醒了,我便去陛下跟前回话,等晚上再来看姐姐。”
楚流徵都顾不上她说了些什么,只听她要走,便忙不迭点头,生怕这不见外的姑娘当真搬来跟她睡一张床,她还不够睡呢。
茉香打开柜子抓了把八宝糖给辰星,让她带去文华殿和巳月、玉坠分着吃。
辰星欢喜地接了,还皱皱鼻子:“茉香姐姐拿我当小孩儿哄呢。”
“你这张嘴啊,得了便宜还卖乖。”茉香就爱她这活泼的性子,伸手指她,“不吃就还我,我……”
“吃!”不等她说完,辰星捧着糖就跑,一点不给茉香把糖收回去的机会。
“这丫头。”茉香无奈摇头,走过去关上门,返回床边坐下。
她伸手摸摸楚流徵的额头,有些发热,但不至烫手。
“折腾这一遭,风寒又重了些。”瞧着楚流徵尖尖的下巴,她轻叹一口气,眼底有几分对妹妹的心疼。
见状,楚流徵朝她弯了弯眼睛,声音还是哑:“不碍事,养两日便好了。”
“唉,只盼着真的别再出岔子才好。”茉香喂她一颗糖,“那药苦,含一颗甜甜嘴。”
糖很甜,楚流徵却莫名鼻头发酸,连眼眶都红了。
“这怎么还哭上了?”茉香有些诧异,伸手轻轻揩去楚流徵眼角的泪珠。
楚流徵咬着糖摇摇头。
见她不愿说,茉香便体贴地住了口,伸手扶她躺下,摸了摸被子里的汤婆子,发现已经不热了,便拿出来道:“你且躺着,我重新灌个汤婆子来。”
楚流徵嗓子疼不想说话,只点点头,目送她出去。
等瞧不见人影了她才吸了吸鼻子,把一股脑涌上来的情绪使劲儿往回憋。
【楚流徵你给我高兴点,生个病就哭哭唧唧,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八年嘛,一眨眼就过去了,一眨眼就能出宫了,又不是再也见不着了,哭毛线啊!】
一番自我安慰,莫名汹涌而来的思念之情渐渐平息,汇成涓涓细流淌回心底。
楚流徵鼓鼓腮帮子振奋精神,打开系统。
【吃瓜吃瓜,晕倒之前我才吃了一半呢,今儿必须得把这瓜给吃明白了。】
【我好像看到孝王什么的,在哪儿……啊,这里!闻尚书暗中和孝王书信往来近两年,顺光帝意外得知,派锦衣卫详查。】
【啧啧,暴君果然对闻尚书起疑了,难怪要那么对云妃呢,在将此事查清楚之前云妃是出不来了。】
【奇怪啊,户部是皇帝的钱袋子,姓闻的都当上尚书了,大权在握,怎么还跟孝王一个残疾王爷眉来眼去呢?他到底怎么想……】
楚流徵翻找的动作一顿,盯着那行字看了半晌,惊呼:【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