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飞当真是个聪明人,也豁得出去。他收到周元德亲自带人搜查华清宫和荣贵妃被贬为贵人的消息,久久不见华音殿散场,预感不妙,留下一封认罪书,干脆地以一根白绫了结性命。】
【看似有选择,实则没选择。若牛飞选择供出高嫔,不仅要受重罚丢了管事的位置,牛侄子和牛侄女也必然只有一死。可若他一力担下罪责,以命保住高嫔,高家便会善待牛侄子和牛侄女。】
【啧,牛飞这是用自己的命换牛侄子和牛侄女的命啊。这事儿高嫔做得隐秘,牛飞这一自尽,除了高嫔的心腹之外,再无其他人知晓,高嫔算是安全了。】
想到此,楚流徵又往高嫔的位置看了一眼。
【瞧瞧人家多镇定,多胸有成竹,怕是早就料到牛飞会怎么选了,一点不带怕的。】
高嫔确实猜到了,但不敢完全肯定。
所以她也只是表面镇定而已,实则心跳早就失了序,手心里全是汗。
直到跑去传话的小太监回来禀报牛飞的死讯,高嫔那颗悬着的心才彻底落回了原处。
她不动声色地攥了攥帕子,将掌心的冷汗蹭去。
“悬梁自尽?”萧靖凡明知结果却也装出惊讶的样子。
小太监恭敬地呈上一封血书,“这是在牛公公住处找到的认罪书,请陛下过目。”
说是认罪书,其实就是一块白布,像是从中衣上撕下来的,上面写满了血字。
周元德上前接过,确认血书没问题才转交给萧靖凡看。
布料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但离得近了依然能闻到一股子淡淡的铁锈味。
萧靖凡眉心微蹙,看完血书之后将血书重重地往桌上一拍。
楚流徵站得近,猝不及防被震了一耳朵。
【蛙趣!暴君还有工夫拍桌子呢,再不派人去华音殿的库房抓小平子,小平子也得死了。】
【啧啧,看不出来啊,竹青竟然会些拳脚,这会儿正在去杀小平子的路上呢,打算也给他弄个自尽。】
萧靖凡:!
他当机立断道:“牛飞只认下调换蜡烛暗害云妃之罪,对香粉却只字未提,把看守库房的人尽数拿来,朕要亲自审问!”
“唯!”周元德立刻带着人去库房拿人。
肖贵嫔紧张得手握成拳,眼睛望着门口的方向。
竹青一定要得手啊!
【哎嘛,暴君总算反应过来了,快快快!周公公你跑快点啊!竹青已经到了喂!】
楚流徵紧张地为小平子的小命捏了把汗。
小平子可是给肖贵嫔定罪的重要人证,死了的话这条线索又断了!
【啊啊啊!看到了看到了!】
【周公公冲过去了!】
【哇哦!这泰山压顶,周公公厉害……呃,咋还闪着腰了呢?啧啧,经不起夸,还是小安子灵活,把人给擒住了。】
【芜湖~全部落网!!】
楚流徵都不困了,双眼精神奕奕,就差一盘花生瓜子。
萧靖凡:“……”
片刻后,周公公让小安子扶了回来。
【啧,周公公真该减减肥了,这扶着腰的样子咋那么像茶壶呢?还是容量超大的那种。】
闻言,萧靖凡下意识瞄了眼桌上的茶壶,然后再看了眼自己的大太监,就……真的还挺像。
他唇角扬了一下,又飞快地拉直,肃容问:“怎么回事?”
“回陛下的话,奴才带人赶到库房的时候,正瞧见这个宫女准备行凶,奴才一着急就冲了过去。”周元德有些尴尬,“脚下一个没收住,不小心把腰闪了。”
萧靖凡:“……噗!”
他就笑了一声,立刻收住,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
众人:“……”
我们耳朵不聋啊喂!
【啧啧,暴君竟然也会幸灾乐祸!】
楚流徵诧异地瞄了萧靖凡一眼,感觉皇帝两个字似乎沾上了点人气儿。
周元德这个被‘幸灾乐祸’的当事人还挺高兴,就觉得自己这一摔能搏陛下一笑特别值。
萧靖凡到底还有点人性,笑过之后对自己的大太监摆摆手:“去找太医看看,小安子留下回话就行。”
“谢陛下恩典。”周元德心中感动,越发觉得自己伤得值了。
有小太监上前来扶他去找太医治伤。
这会儿工夫,小平子和竹青已经被押入了殿中。
小平子显然有些惊魂未定,都不敢和竹青靠得太近。而竹青则被麻绳捆着双手,旁边还站着一个壮实的嬷嬷,眼也不错地盯着她。
“竹青,这是怎么回事?”肖贵嫔一脸惊讶地看着竹青,“你做了什么?”
竹青抿抿唇,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真被毫不犹豫地舍弃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不适。
她垂下头,没有回应肖贵嫔。
见状,肖贵嫔心里一咯噔,以为竹青变卦,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身旁之人轻轻地笑了一声,“陛下都没开口呢,肖姐姐这般着急作甚?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肖姐姐做了亏心事心虚呢?”
这话带着些玩笑口吻,仿佛随意一说,却正好踩中了肖贵嫔的痛脚。
“你浑说什么?”肖贵嫔瞪向沈嫔,“我何曾做过亏心事?”
沈嫔似被肖贵嫔的疾言厉色吓到了,讷讷道:“我只是想同姐姐玩笑一句,姐姐怎么真恼了?”
肖贵嫔接着瞪她:“事关皇嗣,如何能用来玩笑?”
“肖姐姐教训的是,是妹妹失言了,请肖姐姐莫怪。”沈嫔缓缓起身朝肖贵嫔福了一礼,眉眼垂着,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噫~茶味儿都飘到我这里来了。】
萧靖凡:?
哪里有茶味?他怎么没闻到?
肖贵嫔也觉得茶味儿冲鼻,恨不得在面前这张芙蓉面上扇一巴掌。
她冷哼一声:“当真觉得有错,日后就谨言慎行,莫要再犯。”
“妹妹谨遵姐姐教诲。”沈嫔自然没漏看肖贵嫔眼底不善的神色,但她不在乎,她只是想借此机会叫陛下看到她的价值,这样她才能再次上位。
想到此,她唇角微抿,坐下的同时撩起眼皮朝萧靖凡瞥去,端的是眼波如水,柔美无双。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萧靖凡将手肘搭在椅子扶手上,出神地想茶味儿是什么,没注意,倒是站得挺近的楚流徵注意到了。
【哇哇哇,这含情脉脉又委屈巴巴的小眼神儿,别说男人了,女人也顶不住啊!暴君咋一点反应都没有?】
被心声唤回神的萧靖凡:?
【啧,暴君该不会真的熬夜太多不行了吧?年纪轻轻就肾虚神马的,哎嘛,太虐了。】
萧靖凡:“……”
他磨了磨后槽牙,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伸手一指楚流徵,“墙角站着去。”
楚流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