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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哼!”

李益于是含笑起身,来到了台上的正中位置,低低地咳嗽了一声。

“各位来宾,敬请少安勿躁,我们国公大人,有话要讲~~~。”

紧跟在他身后的李忠,便急忙接过了李联跑步送上来的一面金锣,“哐、哐、哐”地,连敲三响道。

台下众人的笑谈和私语之声,立即戛然而止,大家都一齐举目望向了台上,静听李益的下文。

“各位宾朋,今天乃是我府为小女丹凤,公开举办‘雀屏大会’的良辰吉日,”

就见那李益,笑容可掬地拱手朗声言道:“承蒙诸位豪杰大驾光临,令我‘苍梧轩’内,蓬荜生辉、光耀陋室。”

“国公大人客气了!”

那坐在台下的第一排第二张桌位,武友仁的随行亲友当中,便有一人,依照事先安排的台词,“直言”回应道:“这‘苍梧轩’内,实乃为人间仙境、洞天福地,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啊,已经是自惭形秽,便宜不少啦!”

“正是、正是,”

那同排的第三张桌位上,胡一名的亲友一桌,也有人按照台词,紧接着说道:“我等哪怕最后没有福气中选,那也是不枉此生、不虚此行了,哈哈哈哈!”

“是啊,说得好!!这当不成女婿,看看风景、享享福气,也是极好的!”

“就是,无论得中与否,都不算白来一趟啊!”

“哈哈哈哈哈!”

这话,立时引得台下的众人轰笑成了一片,争相说道。

“诸位宾朋,今日此会,既是名为‘雀屏大会’,那么按照惯例,自然是得要摆开了阵仗,笔、墨、刀、剑地比试一回,方能分得出优劣、高下。”

李益微笑着点头不已,双手下压,以示全场安静。随后,便侧手引向台上的东席,介绍说道:“故此,本公特地请来,台上所坐的这五位德高望众的长者坐阵详判,以免日后,有人质疑和诟病,我府今日处事不公、怡笑大方。”

李益说着,便由北往南,逐一介绍道:“这第一位,乃是威震黑、白两道,四海尊崇、侠义无双的武林泰斗,‘羞孟尝’胡一名胡老爷子;这第二位,乃是一生战绩赫赫,青史至今留名的,‘镇西候’许友仁许候爷;这第三位嘛,乃是大名鼎鼎,各位有耳皆闻的武林世家‘伏虎山庄’,周见直周老庄主;第四位,乃是在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少林俗家弟子‘游龙棍’大侠,程家仁程大侠;最后一位,乃是纵横大江南北,天下无往而不通达的,江南二十八家联合镖行,‘斧神’杜壮杜总镖头——以他们五位的声望,想必足可服众,再无歧意可生了。”

此际站在台前的龙髯客,听得心下十分了然:假如单以名望和实力而论,那黄河帮帮主张若行,肯定是要远排在程家仁和杜壮之上的,但他的得意门徒孙克己,待一会儿,是一定会在台上一举得魁,最终中选为婿的,是以必须退让避嫌,以防口舌是非。

“诸位宾朋,众所周知,此次的‘雀屏大会’,事先早已言明,是要文、武皆比,双考、双试......”

李益沉声介绍完毕,又含笑续道:“不过,本朝毕竟乃是尚武之国,尊崇的,则更是铁马金戈、傲骨铮铮的伟岸男子,故而,本公在此还要特意补充一点,那就是:本场比试的最高宗旨,乃是以文为辅、以武为主。文比,只是意在娱目、骋怀,活跃气氛、昂扬斗志,只有武比的结果,方是我府的选婿之准。当然了,若是有哪位,才高八斗、身手不凡的少年英雄,内、外兼修,文、武皆为第一,那便更是绝佳之选啦!”

“什么,文比?!那就应该,直接到中举的状元和榜眼儿里去挑,干吗还要邀请我等前来,白忙一场啊?!”

虽然事先早已知晓了“文武皆比”的定规,但李益一开始提到此节时,台下也还是有不少的武夫,纷纷表达出了不满之意。其中的一名青年壮汉,则更是直翻白眼儿道。

“哦,这位后生,状元郎和榜眼都是殿试出身,至于中举嘛,指的乃是秋闱乡试的登榜,”

坐在他前面一桌的那位老学究听出了谬误之处,转过身来,温言指正他道:“其中的第一名,称作解元,第二名,称作亚.....”

“得,就你知道的多是吧?臭显摆!!”

那壮汉甚是无礼地打断他道。

“嘘~,别吵!卫国公的话,还没说完呢!”

那位老学究一呆,周围的一群人等,便一齐呵斥他们二人道。紧接着,众人又听到了后面的话时,众意方平,欢天喜地道:

“嗐,这才是正理嘛!”

“就是,要看哪,就得看武比,文比,又有什么趣味儿可言了?”

“那么,各位,仔细听好了:”

便听李益拱手为礼,继续说道:“凡是手持我府颁发的请柬,年龄在十八至三十岁之间,既无妻妾,又无婚约在身,家世清白,体貌端正,高矮、胖瘦适中,自认武艺精湛,想要参与比试的才俊,便可到台前列队等候了。”

李益的话音刚落,台下便有几名性急的青年,“唰”的一下儿站起身来,各自手持着请柬,争先恐后地跑到了西侧的台阶之前。

“淳儿,稍后你在台上,和那位少年比试的时候,切记须得礼让人家三招儿以示谢意,才是道理。”

孙守正的第四子孙淳,方欲起身离座,孙守正就悄声地叫住了他,侧脸看向先前的那位温厚少年,暗中叮嘱他道。

“是,父亲。”

孙淳答应已毕,又抬起头来,和那位少年相视一笑,一前、一后地离开了座位。

“咦,对了,我若是也到台上坐着,岂不就离阿梨姑娘,更近了一些吗?妙哉,妙哉呀!”

朱振宇眼看着他们二人走开的背影,不由得砰然心动道。于是就跳起身来,一把抓起了请柬,拔腿就跑。

“哎,公子,不可!”

“嗨,罢了!二弟,你还能拗得过公子吗?!”

那顾子鲁下意识地就想要伸手拉他回来,顾子谦却是摇头苦笑着,阻拦说道:“反正咱们今天已经是颜面扫地了,况且,他也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你就随他去吧。咱们跟着便是。”便和顾子鲁双双追上前去,一左、一右地陪同着朱振宇,站在了台前,和其余的十多名比试者,一齐列队等候。

那李忠此时,早已和龙髯客一起,挡在了西侧的台阶之前,手持着所有宾客的画像,对着他们一一地目测、询问,一旦合乎标准的,便即收回请柬,放行通过,转由李联和四名青衣小厮,将他们引领至台上,按序就坐待考。

“哎呀,看来他们的标准,也不怎么严苛嘛!那本公子,也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啰?呵呵呵!”

“这位少侠,请留步!”

朱振宇眼见着排在他前面的一连七人,都相当顺利地通过,心中才觉宽慰,就见身前和他隔开一人的一名,二十几岁的高个儿青年,已被李忠拦了下来道。

原来,这位青年的右脸之上,有一大块儿圆圆乎乎、凹凸不平的青色胎记,且那胎记的上面,还有几根儿长长的黄须倒挂下来,随风飘舞着,很是不太雅观。

“这位少侠,请问您尊姓大名,今日与谁结伴而来,坐的,又是哪一桌儿呢?”

那李忠起初一见他的面容,就知道此人绝对不是内定之额,便不动声色地询问他道。

“在下王寒庆(青),仅(今)天是和前面上去的那位布卖(买)田布少庄主,一桶(同)而来的,所坐的席位,也是和他一桌(四声)儿。”

那青年粗壮着嗓门儿,用带着汾州口音的生硬官话,大模厮样道。而他口中所提到的“布卖(买)田布少庄主”,却正是头回混淆了“殿试”与“中举”之分,且对提醒他的老学究,恶语相向的那名壮汉。

——注一:汾州,今在山西境内。

——注二:官话,即现在的普通话。

“王少侠,既然如此,那就请尊驾返回座位,踏踏实实地和别人一起看个热闹——”

李忠“呵呵”一笑,相当委婉地劝说他道:“请回吧,王少侠。”

“意(咦),这是为煞(啥)咧?!”

那王寒青于情急之下,汾州口音越发地浓重了几分,瞪眼反问道。

“呃......,王少侠,阁下的诸多条件,都和鄙府的标准截然相反,所以,请您还是自行归座吧!”

李忠明显一愣,小心翼翼地赔笑说道。

“噫~!泥(你)这个二坨(脱)砸(子)!”

王寒青大光其火地翻着白眼儿,高声说道:“听泥(你)了这意思,赶(敢)情是在硕(说)额(我)‘小玉浪(郎)’王寒庆(青),不配赏(上)台是吧?那泥(你)了倒硕硕(说说)看,额(我)王寒庆(青),到底是哪一跳(条)儿不服(符)哇?!”

——注:二脱子,山西方言,笨蛋、傻瓜的意思。

“小玉郎?!嗐,你这都什么德性了,怎么还好意思,报出这样儿的名号儿来??”

李忠牙根儿一紧,心内苦笑忖道。因见对方明明手中没有请柬,可还是敢于理直气壮地上前排队,生怕对方是受先前落选之人的指使,故意前来寻衅滋事的,故而绝口不提请柬一节,只是抬起手来,轻轻地一指,婉转说道:“王少侠,那就请恕老奴,冒昧直言了——您的尊容之上,略微......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小~瑕疵,这个、这个嘛......”

“哦,泥(你)了是硕(说)这个吗?那旁人嫁(家),都时唱(常)垮(夸)赞,硕(说)是此痣,影舞不饭(英武不凡)、俊浪捂屁(俊朗无匹),怎么就泥(你)了一个,凡到一枚为仇(反倒以美为丑)了呢?!”

那“小玉郎”王寒青却不仅不以为垢,反而洋洋自得地,微微一捋黄毛儿道:“泥(你)了,可枕(真)是个捞(老)二喊喊(憨憨)哪!”

——注:二憨憨,山西方言,用来形容呆、傻之人。

“哈哈哈!”

“嘻嘻嘻嘻嘻!”

“嘿嘿嘿!”

朱振宇探着脑袋听到这里,一时忍俊不住,“哈”的一声,笑了出来,顿时引发了四周的一阵低声偷笑。包括那顾子谦和龙髯客、阿梨等人,也都情不自禁地莞尔一笑。

“吴(兀)那死胖子,泥(你)了领透(头)儿,笑的什骂(嘛)?”

谁知那王寒青模样儿不俊、口条儿发硬,智商明显不足,然则听力却是极佳,立时就转过身来,冲着“罪魁祸首”的朱振宇,瞋目怒喝道。

“回王少侠的问话——”

朱振宇则满不在乎地嘻嘻一笑,一步越过了身前之人,拱手作答道:“本公子笑的是,怎么尊驾的身边儿,就没有一个老实人坦诚相告,您的这一副尊容,实在是有碍观瞻的吗?!”

“象泥(你)了这样儿,不识仇(丑)俊的笔兜游子,也曾静(经)油锅不哨(有过不少),一个个儿地,全都让小椰(爷)额(我)给答(打)得帕(爬)不起来(三声)了。”

王寒青一听这话,只气得撸起来两只袖子,咆哮怒吼道:“泥(你)了再不巧巧(悄悄)儿的,是椰(也)想矮(挨)上(四声)一顿,好窍(瞧)儿的吗?”

——注:笔兜游子,山西方言,意思就是欠揍的人。

“哎,哎——大可不必,王少侠,您且省省力气,留着上台去使吧!”

朱振宇一把拦住了想要出面干预的顾子鲁,急忙摆手笑道:“哎呀,怪不得你身边儿的人,都说你俊呢,这现在呀,就连我看你,也是觉得貌若潘安、颜如宋玉,风流倜傥,英俊无匹呀!”

“如何啊?!显(现)在就连泥(你)了,也开始说额(我)讽六替躺(风流倜傥)、影俊捂屁(英俊无匹)了吧?”

王寒青立马儿转怒为喜地开怀大笑道:“苏安(算)泥(你)小子,毁咽市影(慧眼识英)雄(四声),哈哈哈!”言毕,不顾李忠的劝阻,便硬要往台上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