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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顾大伯,你说他们国公府,为什么不把那位丹凤小姐,绣得清楚一点儿呢?”

且说那朱振宇,因见阿梨对着自己的脸色,越来越是厌恶,便不敢再继续死盯着她不放,遂轻轻地咳了一咳,故意用手指点着她身后的正图,装模作样儿地,没话找话道:“这万一我要是不明真相地上错了台、定错了亲,岂不是要贻误终身、追悔莫及了吗?!”

“欸~,人家李二小姐啊,毕竟乃是名门淑媛,哪有这么轻易,就向外界展示容貌的......”

顾子谦“呵呵”一笑道。

“诶呀,这有些人哪,真是长得也丑、想得也美,话也说得,怪轻巧的!好像只要他一登台,人家李小姐呀,就非他莫属了的一样!也不知道,自己先掂一掂‘分量儿’——”

顾子谦话尤未尽,那坐在他们前面的孙大将军父子当中,年纪最小的一名戎装少年,便不由得讪笑说道:“怕只怕呀,这台还没有登得上去,就又要摔一个狗吃屎了,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周围人等,听得又是一阵低声哄笑道。

“呃——伯父大人,小侄瞧着这水榭的名称,颇为典雅古奥、深邃不凡,不知内中可有什么来历吗?”

那顾子鲁正待要怒气冲天地拍案拔剑而起,右面邻桌儿的一位,身穿白衣、个头儿高挑,面目俊美丰秀的少年,就急忙扬声打岔儿道。

“自有典故在内——据我朝史书记载:‘武德九年,海州言凤现于城上,群鸟数百随之,东北飞向苍梧山。’”

那少年的伯父听了,便就文绉绉说道:“是以自此伊始,这‘苍梧山’一地,便被世人,奉为了‘凤凰来仪’和‘百鸟朝凤’的祥瑞之所......”

“哦~,我知道了,所以,这‘苍梧轩’之名,当然也就是和那‘仪凤台’三个字,以及李小姐的芳名遥相呼应,乃为‘有凤来仪,百鸟朝拜’之意啰?”

那少年故作恍然大悟之状道:“那何不索性叫做,‘百鸟朝凤’轩和‘我家有凤凰,你们快来拜’台,多干脆利落、一目了然哪?!”

“哈哈哈......”

众人不禁随之而哄堂大笑,其注意力,立时从朱振宇的身上分散了开去。而那少年的伯父,则更是大大的白了他一眼,击案笑瞋道:“焉有是理!你个无知的莽夫,真是花上晒裩、粗俗不堪哪!”

“哈哈哈哈哈!”

众人欢笑更甚,那顾子谦便急忙一把按住了顾子鲁,低声劝阻他道:“二弟,今日场合特殊,你我当以大局为重,凡事日后再做道理。”

“冲儿,不得无礼!!”

而那孙守正,也正自低声训诫幼子道:“你也不看看对方的身份和地位,岂容你如此羞辱啊?!”说着,就转过身来,冲着朱振宇三人,拱手赔笑道:“朱公子、两位顾先生,犬子年少轻狂,言语冒犯了,还请诸位,多多海涵才是!”

“呵呵呵,孙大将军客气了,些许小事,不必介怀。”

朱振宇点头但笑不语,顾子谦就连忙代他还礼笑道。于是彼此间一笑而过,孙守正仍旧转过了身去。

“哼!大哥,你这度量儿,也忒大了一点儿吧?!”

顾子鲁见状,兀自心意不平地撅嘴不乐道:“合着这口气,咱们就这么咽下了?!”

“那你还想怎样啊?!”

顾子谦瞪了他一眼道:“人家一个堂堂的正三品大将军都亲自致歉了,莫非,你还不知足吗?——倒是旁边的那位少侠,咱们日后,须得好生答谢、答谢,人家的解围之举才是......”说着,便自然而然地转身看向了邻桌儿,并和朱振宇、顾子鲁一起,向那位温厚的少年,含笑拱手致意,这才愕然地发现,那位少年的伯父,却正是他们在“飞莱阁”的入口之处,曾经遇到过的那位老学究。继而又转过身来,接着说道:“......公子,您说呢?”

“我还能说什么?!人家那位小兄弟,句句说的,都是大实话,”

朱振宇“哈哈”一笑,浑不在意地眼望着阿梨,坦然说道:“咱们还有什么好记恨的?哈哈哈哈哈。”

朱振宇的这一番话语,说得甚为大声,毫不避讳,周围的几桌儿客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有会心一笑者,有坐看笑话儿者,也有因此,对朱振宇刮目相看者。

“朱公子,在下方才出言不逊,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您雅量海涵。”

而那孙冲竟也是大为触动站起身来,抱拳在胸,深施一礼,慷慨言道:“如蒙不弃,从今往后,朱公子便是我孙冲的至交好友,若有谁敢对您不敬,便是和我孙冲过不去......”

“不,是和我们将军府过不去!”

孙守正微微一笑,率领其余六子,一同站起身来,扬声说道:“总之不管朱公子他认不认,我们长安孙府,是认定他这个朋友了!”

“好,小兄弟,我朱振宇,从此就是你的结拜大哥了!”

朱振宇没有搭理孙守正,只是站起身来,对着孙冲还施一礼,“呵呵”笑道:“改日做哥哥的,请你喝酒!”

“孙大将军,多谢了!”

顾子谦就和顾子鲁一同起身,向着孙守正拱手笑道:“这往后啊,咱们孙、朱两府,便就亲如一家,同气连枝了!等过两天,在下定当前往将军的下榻之处依礼拜见,共叙家常!”

“好,一言为定!哈哈哈!”

那孙守正颇感意外之喜地“哈哈”爽朗笑道:“朱公子、两位顾先生,那我就恭候大驾了!”

“如何?二弟,好生跟着公子学学吧,”

众人各自归座后,那顾子谦就斜睨了顾子鲁一眼,趁机教训他道:“这就叫做:‘多个朋友多条路,寻门仇家,寻道坎儿’!咱们做生意的人家儿,和气,方可生财呀!”

“哎呦,顾大伯,难得你也有夸我的时候儿哇,呵呵呵。”

朱振宇一眨眼睛,莞尔笑道。

“不过只是财、势之交而已,还非得摆出来这么一副豪气干云的架势,互相标榜、抬高自己,可笑之极!”

阿梨坐在台上,远远地听着、看着,原本对朱振宇才刚生出的几分好感,立时便土崩瓦解,烟消云散道。

“师父,除了方才那位老先生所提到的史书记载,《尚书·益稷》之中,也是明文记载道:‘箫韶九成,凤凰来仪。击石拊石,百兽率舞。’本朝的史书,也曾经说道:‘太宗时,莒州凤凰二现,群鸟随之。其声若八音之奏。’”

与此同时,那坐在台下第二排东面第二张桌位的少年书生,也在和同桌儿的银发老人,窃窃私语道:“这前、后一对照起来,好像还真有凤凰这种,象征着贤王出世的祥瑞之鸟啊?”

“平儿,那我来问你,在《史记》当中,对汉高祖刘邦的出身,又是如何讲述的呢?”

那银发老人却并不正面回答,只是反问说道。

“据司马迁记载,那汉高祖刘邦,乃是其母刘媪,在大泽的岸边,与一条蛟龙,梦媾而生——”

那平儿嘻嘻一笑道:“不过,弟子其实并不信服这种荒诞的说法儿,想是那些史家为了投合天子稳固皇权的所需,刻意地编造谎言罢了。”

“嗯,人同此心,心同此理,帝王之家,亦不例外——”

银发老人略一颔首,不屑一顾道:“你只需回想一下儿,武德九年,围绕着皇权,曾经发生过何等异常之事,也就不难猜测,其凤凰频频现身的缘由了。”

“呃,武德九年......‘玄武门之变’?!”

平儿稍作沉吟,便愕然领悟道:“哦~,我明白了,师父!实际上,世间并无凤凰这种所谓的吉祥之鸟,而是皇室,为了粉饰太平、掩盖血腥、抬高自身而捏造出来,愚弄众生之用的。对吗,师父?”

“正是如此。”

银发老人轻轻地点头冷笑道:“所以,此鸟名为吉祥之兆,但事实上,却是天下第一凶险、不详之物。偏偏那李益,还特意挖空了心思地,把它拿出来大作文章......”

“哈哈哈哈,请、请!”

他们二人,正自低声交谈到此处,就听轩外一阵脚步纷杂、谈笑风生,却是李益等人,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

“胡老爷子、武侯爷,诸位,请!哈哈哈。”

李益笑意盈盈地,侧身礼让身后的五位评审贵客道。

“卫国公,尊驾真是好享乐、好雅兴啊!”

那胡一名矜持一笑,一言不发地率先昂首而入。武友仁却是稍作停留了刹那,四处打量了一番,负手微笑道。

“是啊,国公大人,象这等别出心裁、举世无双之所,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贵府才能建造得出了,哈哈哈!”

“不错,我杜某乃是平生第一次见到如此美妙的世外桃源,今日我等沾光不少、受益匪浅哪,国公大人!”

周见直和杜壮也是左、右观望不已地,争相拱手道。

“哪里、哪里,托福、托福哇,哈哈哈,”

李益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了几分,得意洋洋地拱手回应道:“请,请!”

众人一面说笑着,一面依次走进了轩内,从西面的台阶,登到了台上。唯独龙髯客,单独留守在了东面的台阶之下。

“启禀国公大人,”

那李益在登上最后的一个台阶之前,顺势往台下环顾了一周,李忠见状,便连忙上前,附耳禀告道:“台下的一百二十六位宾客,皆已如数儿就座。”

“嗯?”

李益便用眼神儿,和张若行、孙克己,以及柯芙蓉悄然打过招呼后,又将目光,自然而然地望向了正东方位,刚要点头回应,却赫然发现朱振宇等人的桌位之变,眉头方才一皱,李忠就急忙禀报道:“启禀国公大人:头回李联禀报,朱公子执意要换桌位,老奴觉着这都是小节,就私自允准了。”

“嗯,无妨。只要不出大格儿,凡事就尽量顺着他好了,不可轻易地得罪于他。”

李益莞尔一笑地迈上高台道。

“是。”

李忠紧跟在后,俯首称是道。而此时的阿梨,早已迎上前来施礼说道:“阿梨见过国公大人。”

“小阿梨,今日辛苦你啦,呵呵呵。”

李益捋须而笑,不胜亲切地点头应道。

“国公大人言重了——”

阿梨再次施礼说道:“独孤份内之责,必当竭尽所能。”随即,就快步回到了书桌之后,垂手肃立不动,等到李益等人落座之后,始才坐下。

“诸位评审贵客,沿途多有乏累了,请先饮用凉茶一盏,去去暑气。”

李益待李忠逐一倒茶已毕,就端盏相劝道。随后,又趁着胡一名等人饮茶的功夫儿,眼望着台下,询问李忠道:“李忠,那舍利州的刺史之子,阿史那兄弟俩的桌位,为何换成了两张陌生的面孔啊??”

“噢,国公大人,头回李寿着人禀报,说是阿史那兄弟一行,全都患上了水土不服之症,狂吐猛泄、瘫倒在床的,无力起身了。故此修书来问,可否让这两位友人,代为入场观礼,开开眼界。”

李忠连忙回禀他道:“老奴因见李寿的条子上说,此事他已命人核实无误,且这二人并无武功在身,又可补上空缺之位,就替国公大人,答应了此事。”

“竟是这样儿啊!”

李益点头一笑道:“那你别忘了提醒我,今天晚上,得去探望一下儿——哦,对了,那礼单之上,一定莫要忘了,加上夫人和德儿的名头儿。他们两家儿呀,世代交好、关系匪浅,这份儿渊源,不可不用。”

“是。”

李忠应道。

“诸位评审,巳时一刻已到,如若诸位没有异议的话,本公这就要宣布,正式开始了。”

李益便看了一眼台角儿一侧的金秤漏,向胡一名等人,欠身微笑道。

“卫国公有请,我等皆无异议。”

周见直和杜壮、程家仁三人,皆不答话,只是侧身望向胡一名和武友仁那边儿。胡一名见状,傲然捋须颔首,武友仁遂就点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