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庙并不需要特定的时间去,可是京城的女孩子们都喜欢春暖花开时去庙里祈愿,褪下厚重的冬装,穿着春天的新衣,女孩子们的小心思显得格外可爱。
清平郡主也难得穿上一身藕粉色的衣裙,戴着一整套粉色水晶的头面,青春靓丽,仙气逼人。
“表妹今日倒是与以往不同。”
大皇子傅沥律站在马车前,伸手将清平郡主扶了下来,两人青梅竹马,相识多年,难免亲密。
“母亲觉着我平日太素净了,说大好年华不可辜负,我也就随了她的心意。”清平郡主扶着大皇子的手下了马车。
大皇子见她垂眸恭顺,又不失贵女的矜持与涵养,心中是极为满意的,虽然他与清平的婚事还没定下,但只要他还想要那个位置,清平就一定会是他的妻子。
这是他与大长公主之间心照不宣的约定。
美人再好,也只是调剂,与手中实权比起来,也不过是昙花一现,傅沥律考虑的很清楚,所以他对待清平郡主的态度也是极为恪守礼仪,生怕唐突了佳人。
每一个来到女儿庙上香的少女,都会从家中带一条很细的绸布,有些家中并不富裕的少女也会用粗布代替。
据说只要将这些布条绑在大树上,再许上愿望,善良的女童们就会保佑她们觅得如意郎君。
京城的女儿庙建在一座高山上,山上风景秀丽,植物繁多,大皇子与清平郡主正赶上春季,万物复苏,寒冬褪去,到处都披上了绿装。
上山的路,两人走走停停,身边的丫头嬷嬷都跟在身后,给足了空间,两人像往常一样,聊着朝堂之上的政事,相互交换着最近的信息。
聊着聊着,傅沥律竟然也品出些岁月静好的味道,想必婚后如此,也能够相濡以沫。
“清平!”山腰之上,文嗣覃惊喜的喊道。
清平郡主转过头收起了笑容,冷淡的对着文嗣覃点了点头。
傅沥律也看见了文嗣覃,心中突然有些不大高兴,文嗣覃老是追在清平郡主身后,这在京城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他本就对母亲娘家的这个表弟很是厌烦,觉着这货就是个草包,不堪大用。
现在更是同性相斥,恨不得找来侍卫将人直接扔下山去。
“清平你是不是知道我要来女儿庙,所以也来了?”文嗣覃瞪着眸子,喜滋滋的说道。
他身边的文程赶紧跑了过来,将文嗣覃的嘴捂住,然后笑着道歉道:“郡主恕罪,今日我们是陪着书院里的夫人过来的,算是踏青……只是踏青,没有别的,郡主千万不要误会。”
清平郡主点了点头,再不去看文嗣覃那双愚蠢的眼睛,她转头对傅沥律道:“殿下,咱们还是赶紧走吧,不然赶不及午时之前回城了。”
文程与文嗣覃对着这位所谓的表兄,感观都一般,毕竟没有几个白眼狼儿子会去和母亲作对的,他们这些女帝的娘家人,自然也看不上这个皇子。
可相互不喜只能在人后,表面上也还是要一团和气,甚至还要给人家行礼问安。
“我听说你不读科举,跑去学武了?要考什么武状元?”傅沥律说着话,还不忘夸张的上下打量一番文嗣覃,那眼中的瞧不起,都快写在脸上了。
“文武皆是科举,我不过是换个方式。”文嗣覃在清平郡主面前,格外好面子,哪怕对方是皇子,他也想据理力争,他想要清平了解他,他早就不是当初的京城纨绔,他也有学好的一天。
只可惜清平郡主就仿佛没有听见一般,侧身躲到了傅沥律身后,人似乎已经被这山中美景所吸引。
“不过是自我安慰,这朝堂之上,什么时候都是文官鼎盛,武将嘛,找个边关守城门去吧。”傅沥律故意凑近文嗣覃,几近羞辱的说道。
“你……”文嗣覃冲动之下竟然还想动手,文程死死抱住他,艰难的附和道:“殿下说的极是,我这兄长确实也不是走文官的料子,武官还能行的通,总不能在家继续当纨绔吧。”
“这倒是,那这功夫可要好好学,否则刀剑无眼,你也不想英年早逝,让你家人白发人送……”
“你们两个在那儿干什么呢,还不赶紧上来,最近你们运气是真的差,什么霉运都能沾上,要是再不来拜拜,我都怕你们连累我。”山上一女人挺着肚子居高临下的喊道。
直接打断了傅沥律的羞辱之词,这让他颇为遗憾,他还想让清平郡主看透这个纨绔的本质,就是个冲动无用的废物。
“大胆!你是何人?为何不过来行礼!”傅沥律身边的狗腿子赶了上来,大声呵斥道。
钱千岁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见着下头那一场闹剧,确实有些恨铁不成钢,在她的书院居然还能有恋爱脑的存在,简直就是蔑视她们书院的教学质量。
“我是个孕妇,能爬上来本就不易,让我行礼也可以,不如这位大人先走上来啊。”
“你!简直是……”
“你嚷嚷啥呢!那是我们书院的夫人,给你几个胆子你敢去挑衅她?”文嗣覃是吃过苦头的,劝告也是真心实意,那可是女帝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你个小皇子,算个屁。
可偏偏傅沥律好些日子没回来,也压根没了解过安顺侯夫人这个寡妇。
“小小女子……如此猖狂……”
傅沥律不知晓,清平郡主知道的不少,她这会儿像是大梦初醒一般,上前拦住傅沥律,然后给钱千岁行了半礼道:“夫人有陛下特许,见任何人都不用行礼请安,今日天气正好,夫人也是来女儿庙祈福的?”
“嗯,我来求一个女儿。”钱千岁为此还特别准备了一套小衣服,据说在庙里烧了小衣服,供奉的女童们谁拿了衣服,谁就会来给她做女儿,且生的好看又乖巧,说是来报恩的。
清平却只以为这是钱千岁的推脱之词,棠国哪怕现在已经不允许虐杀女童了,可上到皇族下到百姓,谁愿意生个女娃娃,尤其还是安顺侯夫人这样的寡妇,只有这么一个遗腹子。
可她却不明白钱千岁真正所想,她若是生了男孩,那可就是个祸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