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堡主他们几个人是搭上了两条森林狼的性命才从虎口里救下她,堡主他们这一路上不辞辛苦把老妇人带回来,都没有一点点的嫌弃,你一个黄毛丫头又怎么能用这样的语言说这个老妇人?”
很显然,花叶子生气了。
她黑着脸,一抹冰冷的神色从艾丽那充溢着嫌弃加厌恶的脸上掠过。
当然,当胖总管和娘娘腔抬着昏迷的老妇人路过她身边时,来自老妇人身上的臭味差一点没让她胃里的东西立马吐出来,那股味道就像是老妇人掉进了粪坑里似的,但她强自忍住了。
她不能自己打自己嘴巴子,是她怂恿堡主他们去救人的。
所以,一个在地底下生活了十几年的女人身上有什么样的味道,她应该想到,不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再嫌弃人家。
花叶子很少训斥艾丽小姐,就连朴妈那件事发生后,她都没有训斥过她,她总觉得她还是个孩子,心智和思维还不成熟,不能像要求成年人那样去要求她。
但今天艾丽说的话,让叶子却真的生气了。
其实,艾丽虽然心里嫌弃和厌恶这个老妇人臭气熏天,但嘴上并没有说出什么过格的语言,她只是在说事实。
老妇人身上的臭味是无法掩盖的,想掩盖也掩盖不住。
艾丽感觉自己很委屈,平白无故地就让花叶子这么训斥一顿,眼眶登时就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花叶子哪儿还有心思去照顾小丫头委屈不委屈,她现在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老妇人身上,她要抓紧时间给老妇人的身体收拾干净,否则她身上的臭味弥漫得到处都是,谁闻到都会恶心反胃。
晏惜寒叮嘱她几件事:
一、老妇人醒来非常危险,必须把她十个手指甲和十个脚趾甲先剪秃。
我们当时离开时没有携带剪刀,只是用砍刀大概如此那么处理了一下。
二、老妇人不是一般的脏污,可能清洗一两遍她身上的味道都不会去掉,所以要耐住性子给老妇人清洗干净,这样大家才不会嫌弃她。
三、老妇人吃了十几年的老鼠肉,还生活在那么肮脏龌龊的环境中,可能身上带有大量病毒和细菌。
包括她本人可能还生有一些疾病,尤其是妇科方面和口腔,他要求花叶子最好用单独的浴盆给她洗澡,不要把整个浴池污染了。
第四点就是给老妇人洗干净身体后,让医生给老妇人做个全面检查,看看她到底存在哪些疾病。
如果没有药治,他过两天去绿洲大集时,看看能不能淘弄到。
自老妇人被带进城堡,再到抬到浴室地上,花叶子一直没看见老夫人的尊容。她携带剪刀,顾不上空气中充溢着呛人的臭味,来到老妇人跟前。
老妇人身上依旧包裹着那块粗布,身上缠绕着绳子,眼睛被布条蒙住,口腔被布条缠住,像是睡着了似的,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那块粗布只是包裹住了老妇人躯体和四肢,但老妇人的双脚和脑袋依旧裸露在外。
花叶子蹲着挪动到老妇人脚下。
当她看清楚老妇人脚掌时,大吃一惊,一抹心疼从眼底掠过。
这哪里还有半点女人脚的模样,别说是女人脚的模样,就连男人最丑陋的脚也不会长成这样。
整个脚掌早没了皮肤那丝柔嫩,已经完全被黑色硬皮代替,如同没处理过的干结皮革。花叶子试着用剪刀尖扎扎脚掌,硬得跟石头似的,都能听见铁器与石头触碰时发出的那种铿锵之音。
这样的脚掌只能天长日久地浸泡,待硬皮泡酥软后,一点点削掉死皮。
花叶子心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给自己揽了一个出力不讨好的大活,一个超级麻烦的大活。
花叶子的目光转而落在老妇人的脚趾上。
十个脚趾已然变形,变得粗短坚硬,像木棍一样。
花叶子没有看见被削掉的那截趾甲如何,但就凭现在的厚实脚趾甲,她手中剪刀根本无能为力。但她还是试着去剪,结果犀利的剪刀却连趾甲碎末都剪不下来。
花叶子扭头吩咐正在往一个大铝盆舀水的贵族小姐。
“艾丽,你去找医生,借两把手术刀来。”
“不用借了,我把急救包带来了。”
还未等艾丽应答,医生苏怡云已经一边应答,一边从外面背着急救包疾步走进了女浴室。
她一走进来,似乎眉头一皱,空气中浓郁的臭味熏着她了。
稍后,她眉头略微有些舒展,但也没有完全舒展。
医生看似很平静地走到老妇人横躺的那个地方,蹲下,打开急救包,拿出两把手术刀,递给花叶子一把,她握在手中一把,她准备与花叶子一起给老妇人修理脚趾甲。
当她的目光落在老妇人那双脚上时,眼神不由得抽动一下,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悲苍。
随之,一丝难以言状的怜悯之色溢于脸上。
两个女人不再说话,忍着臭味给两人带来的强烈不适,开始快速地修剪老妇人的脚趾甲。
“怡云姐,这老妇人苏醒过来会很疯狂,我们必须把她的脚趾甲削秃。”
花叶子说话时,迅速地瞥了医生一眼,然后就低下头,飞快地干起活来。
到底是一物降一物,老妇人坚硬的脚趾甲在锐利的手术刀之下,就如同硬质塑料,被削得碎屑乱溅。
没一会儿,十个脚趾甲凸出部分已经不复存在,只剩下十个光秃秃的短粗脚趾。
花叶子与医生把手术刀放在一边,两人开始解开捆绑老妇人的绳子,取下包裹老妇人的粗布,扔在一边。
当老妇人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两人面前时,一股更为浓郁的臭味熏得两人直瞪眼睛,就像辣眼睛似的,熏得两人都睁不开眼睛。
两人再也不能无视了,急忙站起身,躲到了一边。
这时候,艾丽不知道从哪儿找来了三块纱巾般大小的细纹白布,自己用了一块捂住了口鼻,剩下两块,分别给了两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