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的二人在半路就被抓到了,甚至都还没到雍州城,就被国公府的人发现,只是二人犯倔,就是不肯回来。
谢与归真闹起来,就是倔牛,在地上翻滚打挺,直把追过去的管家弄得没脾气。
就听着谢三公子鬼哭狼嚎的“我要大哥,我就要去找大哥!”、“我从没和大哥分开怎么久,你们不准我去找大哥,是不是不要我大哥了!”
不管众人如何哄谢与归就是闹腾。
为玉也在旁边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是谢与归非要带上我的模样,倒是让她一点没被怀疑成始作俑者。
无奈,国公府只能将去谢家老宅的谢浮光叫回来。
一行人暂时待在了驿站之中。
只是让谢与归没想到的是,为玉将他父亲的令牌偷了出来,捏着这个令牌他可以一路畅去到老宅。
“我知道,你也想要去,只是你大哥不许,你们侯府是武将,只是你大哥觉得战场危险,不想你以后也走武将这条路,想要用自己给侯府,还有你搏一搏另外的路。”
为玉很庄重地将令牌放在谢与归手中,“趁着现在他们对你防备不凶,我去装个病,你就快点走。”
说着,又把自己素日积攒的银子一股脑都给他。
“要回去,咱们就一起回去。”谢与归觉得为玉应该也想回去,虽然他从来不问为玉在老宅的生活,只是谁会不想家呢,为玉除开想要帮他去见见大哥,大约自己也是想要回去的。
可真是他一厢情愿地猜得太多了。
为玉是真的想要帮他去老宅的。
于她而言,比起老宅,更想要回去的地方叫作北地。
如今,她对北地的记忆愈发的模糊了。
为玉将令牌、银钱都留给谢与归就开始走自己的装病之路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谢与归自跑了。
等着为玉回到侯府,谢知义看给她坦白的人,真是气得都不敢说她一个字的不好。
“你这孩子,老宅现在也不太平呢。”姜云嫦将下跪的人拉起来,“老宅如今不安宁,因此让浮光以侯府小公爷的身份过去摆平风波呢。”
为玉啊了一声,顿时紧张起来。
谢知义立马安慰为玉,“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到底老宅那边是要靠着京城的,不会对浮光做什么,只是老宅那边管事的位置就那么几个,有些老家伙想要抢着去罢了。”
为玉小声:“我只是想要报答谢三……”
她说得很小声,但足够谢知义、姜云嫦夫妻听清楚。
“什么报答?”姜云嫦柔声问,“好端端地用这两个字。”
“你们对我好,是因为我父母。”为玉说得很小声,“可是你们的孩子对我好,是因为你们的吩咐。”
“胡说,大姐都很喜欢你。”姜云嫦立刻纠正她。
她知道即便到了现在为玉心中还是没有安全感,没有归属感,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对为玉而言,是要用一辈子去遗忘的。
“我知道。”为玉嘀咕,“不过我觉得谢三最好。”
谢浮光要忙里忙外,谢汀兰喜欢和张家兄弟玩,谢春和呢,天天和林不移闹腾。
都是有空才来理一理她,只有谢与归不一样,是真的将她放在第一位当朋友的。
谢知义想要说什么,被姜云嫦瞪了眼打断。
“好孩子,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从京城去老宅有些路程,要是老三在路上出事了,你怎么办?”
为玉说:“肯定不会,大公子在京城一定放了很多眼线,只要谢三落单了,这些人会立刻出现保护他的,就让他找他大哥玩几日吧。”
谢与归很依赖谢浮光的,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等着为玉再次见到谢浮光,已经是入秋了,她正在和谢汀兰坐秋千,就听着谢春和跑来。
“三哥回来了!给咱们带了好些东西呢,大哥也回来了!”
谢浮光是专程送谢与归回来了的,顺道也回来说说老宅那边的事。
为玉、谢汀兰、谢春和就听着谢与归说着老宅那边的见闻,眼睛都瞪大了。
“老宅那边个个都是能耐人呢,能文能武的,只是人家不削要什么功名呢。”
“连着姑娘都好厉害,随便一个都能把我打趴下,大哥也被个漂亮表哥打得自闭,每日都要花好些时间练功呢。”
“漂亮表格?”谢汀兰眨眨眼,“长得很好看吗?”
“那张脸要是长在我脸上,我能横着走!”谢与归眼睛都在发光。
“比大哥和你,还有张家两位哥哥加起来都好看吗?”谢春和问。
谢与归摆摆手,“我们是人,人家不是人,是仙人呢,而且什么都会,和大哥沙盘演练,把大哥围堵的都差点哭了。”
为玉眨眨眼,“他叫什么。”
“谢双,举世无双的双。”谢与归又说了许多,觉得自己讲得差不多了,歇口气的功夫问为玉,“爹娘为难你没有。”
“你不在为玉过得可好了。”谢春和吃着哥哥带回来的糕点。
谢汀兰瞧着他带回来的首饰,在为玉、谢春和头上比画,“可不是,为玉没被你捉弄,每日饭都多吃了些,倒是你,怎么瘦了?”
“我长高了!谢与归站好,扬起脑袋,他走时还比谢汀兰矮了些,如今都高了小半个脑袋了。
“还黑了。”谢汀兰有点心疼。
为玉吃着谢春和塞到嘴里的糕点,听着兄妹嘘寒问暖。
“对了,我本说去见见你的亲戚,谢双表哥说你家里人都不在了。”
谢与归才开口,谢汀兰立刻变了脸色,“好了,别说这些了,咱们去看看大哥!”
她拉着为玉起身,“你得家里人还有我们。”
谢汀兰觉得,爹娘不让为玉跟着去老宅,定然是怕她难受呢,这小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为玉其实蒙了下,谢家老宅的记忆她压根就没有,要是谢与归真的要和她细究,她大概也只能撒谎了。
倒是谢了些汀兰的好意,装作一起有些难受的样子点点头。
谢浮光没有待多久,一家人吃了一顿饭就走了,还专程叮嘱了谢与归不能再乱跑。
时间过得飞快。
谢浮光开始去军营历练了,从南边到东边最后去了西边打蛮子,在西边时战况最是激烈,连着张家两兄弟都跟去了。
甚至谢知义都亲自上书要去西边帮忙,说是硬骨头。
谢汀兰则是看着张争鸣给她送回来的花灯还有书册,脸上挂着笑意,心中却是担忧得不行。
为玉安慰她:“我听说西边的援军很多呢,你看,都有闲情逸致给你送东西回来了,不是说,张争流在那边有个喜欢的姑娘吗。”
“大概就是我以后的弟妹了,争鸣说是个很豁达的女子呢,定然能和我做朋友呢,你改日陪我出去先预备点见面礼吧。”
为玉就笑了,“也得你过门了,她这个弟妹才来呢,你别怕。”
“不是怕,人家千里迢迢的嫁到京城来,我自然要善待了。”谢汀兰顿了顿,又说,“谢三可给你说了,北地那边出乱子了,会让援军先集结去西边,就是就是要让大哥去北地呢。”
为玉自然不知道的。
“谢三会给你说这个?”
“不会,我看他要去送东西呢,再想想争鸣此前信中提过的,他日后大概也是要去北地的。”
说着这里,谢汀兰就有些忧心忡忡,“若是日后他去北地了,我一个人在京城……”
为玉说:“那就不嫁了呗,等着日后彻底太平了再说,国公府又不是养不起你。”
谢汀兰哼了一声,到为玉逗笑了。
说笑了会,为玉就起身出去了。
她要去送送出门的谢与归。
谢与归就等着她来送呢,“我大概半个月就回来,你可有什么想要的东西,我给你带。”
“你别带了,人回来就成了。”为玉给他理了理衣裳,“这些年大公子,还有张家的两个隔三差五的送东西来,家里都快堆不下了。”
“我给你的,和别人给你的能一样?”谢与归反问。
为玉摸了摸他的脸,“不一样不一样,快走吧,早去早回。”
谢与归低头在她眉心亲了下,“记得给我做荷包。”
为玉点点头,“听你大哥的话,不要想着去战场帮忙,知道吗。”
“是是是。”谢与归耳朵都要听得生出茧子了。
只是这一等,等来了惊天的噩耗。
屠城,战败,张争流马革裹尸,西边乱了。
张争流的妻子还有身孕,只是回来的路上非常的不太平,等着见面时,赵茹慧怀中已经抱着个孩子。
是平阳侯府的嫡长孙。
也是在这一年,张、谢联姻大婚。
为玉答应了谢家的请求,以陪嫁丫鬟的身份,陪着谢汀兰去侯府。
毕竟侯府后宅水深,谢汀兰没什么心眼,张争鸣又要去北地当差,跟着过去也算是陪着了。
且,为玉也觉得国公府养着她一场,是时候报恩了。
而且。
她也害怕谢与归。
虽说她现在生活平静,只是,她心中还是担忧,要是有朝一日宁家的事情捅出来了。
若是因着她,让整个国公府都被牵连,她是万死难辞其咎的。
所以,借着去陪嫁,也可以躲一躲对着他穷追不舍的谢与归。
虽然她也挺喜欢谢与归的。
只是她很清楚,谢与归是因为和她相处得最久,要是分开一段时间,或者他在外面多见见别的姑娘,就会知道她其实不算好。
打着这样的主意,为玉以丫鬟的身份在侯府开启了新的生活。
谢与归本就将侯府当作第二个家,加上姐弟二人感情好,常来走动。
又在陛下跟前得了个差事,同时还要去前线送东西,就成了信使。
为玉也发现了,谢与归好像是真的在等她回国公府成婚呢。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了。
为玉跟着谢汀兰在侯府,一开始日子过得挺好的,邹氏就是闲得慌,时不时闹一下。
赵茹慧倒是不错,带着儿子时常来院子走动。
只是日子久了,为玉就发现赵茹慧的不对劲了。
赵茹慧似乎想要在侯府得到些什么。
为玉有了心眼,但没有出手,毕竟她清楚赵茹慧大概是想要为了孩子,在侯府后院有点声望。
只是当掌家权将要给赵茹慧拿走时,为玉彻底不能坐以待毙。
偏偏谢汀兰不争气,把为玉气死了。
说什么,赵茹慧也不容易,她不缺什么,倒是不如将掌家权给赵茹慧,让她在侯府有些话语权。
需知后宅女子,最看重的就是掌家权了。
这个权利,意味着你在家里家外说话的分量!
谢汀兰捏着掌家权不会为难任何人,可赵茹慧若是捏了掌家权,慢慢的让后宅的人都被她收买了。,
要是以后真的想要做什么伤害谢汀兰的事情,谢汀兰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这件事,为玉直接告诉了国公府。
只是赵茹慧捏着儿子,颇得邹氏的偏心眼。
加之她的确没有任何出格的行为,只能以震慑为准。
为玉只是盯着谢汀兰的肚子。
眼下赵茹慧肯定不会做什么,若是谢汀兰有了孩子呢,这一切就是未知数了。
张争鸣一年到头能回来两三次就不得了了,大多数时候都要去忙事情,夫妻二人单独相处的时间愈发少。
安哥儿在长大,特别的乖巧懂事,而且三岁就能认字读书,活脱脱的一个小张争流。
国公府也让安哥儿去了私塾读书,想要好好地帮一帮这个孩子。
为玉明面不再和赵茹慧发生任何的冲突,直到谢汀兰有孕的消息炸开水面。
为玉明白,赵茹慧可能真的要动手了。
只是眼下的侯府,已经被赵茹慧收买得差不多了。
因此,她提出了让谢汀兰回国公府养胎的主意。
这个主意也得到了谢与归的支持。
偏偏被赵茹慧阻止了,而且阻止得非常直接,说是不是担心她有什么心思,竟然直接在四暖居下跪了起来。
她丝毫没放在眼里,就是要带着谢汀兰回去。
都不准人走了,那说明是真的想要动手的。
谢汀兰是世子夫人,以后的平阳侯夫人,她肚子的若是个儿子,就是以后的世子,是要继承爵位的。
赵茹慧想要做什么,是个人都猜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