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云氏院中时,小阿筝正窝在云氏怀中咯咯直笑。
氛围颇为温馨。
余霁白放轻脚步。
看着院中的俩人,眼中逐渐漫上点点笑意。
云氏注意到余霁白,抱着小阿筝走过来,佯装责怪道。
“怎么不进来?”
余霁白笑了笑,“这不是怕打扰阿娘和小阿筝吗?”
云氏笑怪的看着余霁白,“出去半年,这凭嘴的功夫倒是见长啊。”
小阿筝见是余霁白,忙将两只小短手伸向余霁白,嘴中糯糯的喊道。
“大哥哥~”
余霁白自然而然的从云氏手中将小小软软的小阿筝接过来抱在怀中。
低头逗弄道。
“我们小阿筝想不想哥哥呀~”
小阿筝撅着粉嫩嫩的小嘴道。
“想~每天都在想大哥哥~”
余霁白见小阿筝这副可爱的模样,正欲说话,便听小阿筝又道。
“还想阿兄~”
余霁白闻言伸手摸了摸小阿筝肉嘟嘟的小脸。
手感极好,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光滑细嫩。
余霁白心情上扬。
也不在乎小阿筝还未忘记她阿兄这件事了。
小阿筝如今不过三岁,人生漫长,假以时日,她会忘记她阿兄的。
以后自己便做她阿兄,疼她,护她。
三月后,大雪纷沓而至,一夜之间,便将整个上京笼罩在其中,不见一丝异色。
上京的雪似乎总是格外凶猛。
寒风吹得人睁不开眼。
但京中却一改往日的宁静,反而充满了喧嚣喜意。
原是三殿下趁夜带兵突袭外邦,打了敌国一个措手不及。
今年边关的将士都可以过一个好年了。
余霁白听见这个消息也为叶帧高兴。
没想到他不仅活着,还干了这么大一件事。
我朝苦边关寇乱久矣,没想到叶帧竟真的能出奇制胜。
京中都在传三皇子半年前遇袭,死在了弥陀寺。
未曾想他竟能活着回来。
还带来这么一个好消息。
余霁白看着满院的大雪,似有人在天上倾盆而倒一般。
他眼中带着遇明看不懂的深意,语气绵长。
“今年的雪,倒是比往年热闹些。”
遇明不知道自家公子又想到了什么,这话他听得云里雾里的。
他狐疑的回头又看了看身后漫天飞舞的的大雪。
有些奇怪。
上京的雪不是每年都这般大吗?
往常怎么不见公子说热闹?
冬日的太阳总是格外的温和,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在三皇子回朝后两月,余霁白参加公主府设办的赏雪宴倒是看见了叶帧。
俩人视线相互交错的一瞬间,余霁白便移开了视线。
三皇子如今在朝中确实是炙手可热。
可朝堂之事波云诡谲,瞬息万变,明日之事谁又说得准呢?
丞相府历来中立,不参与任何党争。
故而余霁白不说,叶帧也不问,俩人只当从未相识。
推杯换盏间,宴会结束得无声无息。
余霁白并未与余池鸢一道回府。
俩人先后离开。
正当余霁白乘坐着马车慢悠悠的离开时。
马车外风雪骤停,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余霁白本懒散的躺在马车中,却被突然停下的马车倒了一个趔趄。
他心下一顿,连忙稳住身形,也顾不得许多。
遇明还在外面呢。
风驰电掣间,余霁白迅速掀开厚重的车帘一角,将坐在外面赶车的遇明一把扯进车中。
随即极有经验的带着遇明往马车死角一滚。
他忽略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跳声,一手紧紧的抓住遇明,一手摸到软垫之下的刀刃。
细细的观察着外面。
半晌,外面风雪又起,却并无任何声音。
余霁白并不乱动,只与遇明安静的待在车中,静待时机。
他并不会武功,机会只有一次。
他的双眼一错不错的盯着外面,放轻自己的呼吸声。
全神贯注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不放过一丝一毫。
却见一双手忽地掀开车帘。
霎时,余霁白放开遇明,拿着匕首狠厉的朝着那人的脖颈刺去。
却被那人反手钳制住,一击不成,他正欲再刺。
便直直撞入那人温和深邃的眼眸之中,漫天风雪冰凉,唯他眼色缱绻。
他动作看似随意,却叫余霁白挣脱不开。
只见他唇角一扬,看着余霁白道。
“怎么?救命恩人想杀我啊?”
余霁白见是叶帧,心下猛的一松,但眼中的不悦却越来越沉。
他还以为他终究被上次在弥陀寺刺杀叶帧之人发现了身份,以为他是叶帧的党羽,故而特意前来拦路截杀,给风头正盛的叶帧一个下马威。
却没想到来的会是叶帧。
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叶帧见余霁白认出他,旋即松开钳制住他的手。
余霁白将叶帧拉进马车,随即探出头仔细打量起四周,见除了叶帧并无旁人这才回到马车之中。
如今局势未定,自是仔细为上。
他虽然只是与叶帧一起逃过命,可但凡涉及朝堂,哪有那么简单。
届时恐会牵连丞相府。
余霁白回头,看着坦然自若自行入座的叶帧。
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憋红的遇明,以及……他脸上隐约可见的手指印。
余霁白连忙上前将遇明扶起来,声音中带着歉意与尴尬。
“不好意思啊遇明,我不是故意的。”
遇明摇了摇头,方才正想告诉自家公子三皇子来了。
可还未开口便被公子一个大力扯了进来。
也不知公子这半年在外面遭受了什么,竟然下意识便捂住了他的嘴。
看着公子和三皇子,知晓他们是有话要说。
遇明道。
“没事的,公子。奴才先退下了。”
随着遇明的离开,余霁白这才看向叶帧。
只见他一袭紫衣翩跹,正坐在软榻上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方才见你突然将那个小车夫凶残的拉进来,我还以为你与那小车夫有仇,要杀那个小车夫泄愤呢。”
余霁白默了默。
刚才他力道是大了些。
不过也是怕外面是心怀歹意之人,怕遇明遭遇危险。
余霁白抬眸看着叶帧,自己寻了一个地方坐下,轻声道。
“他不是小车夫。”
叶帧从善如流,“哦,小马夫。”
余霁白实在是对叶帧无语,却还是解释道。
“遇明是与我自幼一起长大的玩伴,在我这里他不是下人。”
他从未将遇明当过下人,这次遇明要跟来,也是因为自弥陀寺之后,遇明担心他。
他阻止无果,只好随他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