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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握瑜看着夏岚风递出的两个小银锭,目测十两左右,顿时眼睛酸涩。

有东西,憋不住想要出来。

“夏大夫带他回去,是想要他继承您的衣钵吗?”书吏笑着问。

当初夏握瑜闹出的事情,他们也略有耳闻。

潼城富,养济院的待遇不差。

历任主官又将其当作政绩一般上报,偏出了那么一例几次收养,几次送回的事情。

还是同一个孩子。

夏握瑜不知道,以为是他的反抗取得胜利,殊不知,这其中有人插手。

不允许“周六子”在被人收养。

也不单是为了他看,而是为大局考虑,若再次被送回去,有人会阴谋论,说养济院有问题,养济院教育出来的孩子有问题。

这种言论一出,潼城的养济院就不是政绩,而是败笔。

好不容易养大,结果全砸手里。

周管事管着养济院,只要铁了心想要送人走,有的是办法。

不到十岁的孩子,如何抗争。

曾经的周六子,现在的夏握瑜被送走六次,户籍等,完全没有变更过。

这种事情,成人心知肚明。

不涉及到他们头上,不会有人主动去得罪人。

夏岚风看着夏握瑜,后者也看着她,心里止不住紧张。

夏握瑜想:“夏大夫是大夫,她会不会决定将我培养成一名大夫了,可是我不想做大夫,我想做官,做大官。夏大夫会不会觉得,我不识好歹。”

夏岚风微微一笑,道:“孩子想要做什么,他自己做决定,我不干涉。只要不作奸犯科,都可以。”

银子给到位,书吏也不做纠缠,很快办好所有手续,笑着送夏大夫出去。

回去的路上,少年一扫心底阴霾,显得格外高兴,一蹦一跳走在前面。

夏岚风给了夏握瑜半贯铜板,分道扬镳,各自奔赴自己喜爱的美食。

因为要和胡方讨论医术问题,夏岚风没有继续住在客栈,而是搬到悬壶堂。

为此,夏岚风都不由得说胡方鸡贼。

以免住宿,不忍她辛苦劳累,来回奔波为借口,倒是组织悬壶堂的大夫,从她这里薅了不少好东西。

胡方的行为。夏岚风倒是乐见其成。

正好,他的医术,同样值得夏岚风学习。

只能说,相互印证。

各取所长。

夏岚风还没回到悬壶堂,就被悬壶堂的学徒找到。

“夏大夫,孙家来人了,就在悬壶堂,请夏大夫去看看。”

“来的是谁?”

“是孙家孙震老爷,还有其夫人。”学徒欲言又止。

夏岚风没有耽搁,目光从台上表演的人身上移开,自然发现学徒的不对劲。

“孙家闹事?”

“没闹。”学徒摇头,“就是,孙震老爷不对劲,人是直接从花好楼送到悬壶堂,赵大夫说,人不行了。姜夫人是后面来的,闹着要找夏大夫。”

夏岚风起先摸不准这个不行了,是怎么个不行了。

听着姜芜儿找她,顿时明白,这个不行了,是什么意思。

晦气……

才五六天工夫,就能给她惹出这么大的祸。

周一年在医馆里,天天闹着要吃大餐,以王胜为主的大夫,恨不得上手揍他一顿。

夏岚风那会在看戏。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很快就轮到她。

想要揍人的冲动,实在难以压制。

夏岚风快步赶回去,将学徒远远甩在后面。

刚到悬壶堂门口,只见一道黑影从门口奔出来,扑到夏岚风面前,一把抓住夏岚风双手。

“夏大夫,求求你,救救他。”

姜芜儿满脸泪痕,泪水打湿碎发,紧紧贴在脸上。

双眼红肿,眼中布满绝望。

孙婉跟在后面跑出来,止不住掉泪。

“求求夏大夫,救救我弟弟,他还年轻,还没有孩子。”

夏岚风脸色不虞,顷刻间,染上寒霜。

推开两人,走入悬壶堂,一双眸子,冷如冰霜。

“人在哪?”

“在后堂。”赵大夫走出来,脸色不好,“闹得太凶,刚刚给他扎针,让他睡过去,夏大夫可要去看看?”

“赵大夫和我同去。”

“好。”

从前堂到后堂,赵大夫用几句简洁的语言,完整描述孙震的病情。

“人是从花好楼直接送到悬壶堂,昨晚用了虎狼之药,量还不少,玩得太兴奋,那处骨折。”

说到那处,赵大夫偷偷瞄了一眼夏岚风,见她并无羞涩等反应。

想到胡方的话:“夏大夫和老夫一样,是个纯粹的大夫。”

不怪胡方如此评价她,很多时候,夏岚风都没将手底下,那么大一坨人形肉团当着人,而是当着病气组合体,完全没有男女之分。

胡方佩服不已,他是可以做到,无奈病患做不到,他也没办法。

孙婉和姜芜儿就跟在夏岚风身后,听得赵大夫说起孙震,脸顿时埋入胸膛。

不敢抬起来见人。

实乃没脸见人。

有些死法,在他们这样的人家看来,是很丢脸的存在。

比如马上风。

孙震给自己玩折了,丢脸程度,与马上风,不遑多让。

都一样丢脸。

没一会,夏岚风见到躺在床上的孙震。

孙震本就一般的五官,狠狠皱成一团,即使晕过去,也该是处在梦魇中。

夏岚风冷笑,“活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自作自受罢了。

夏岚风并没有脱裤子检查,而是拉起孙震手腕,沉吟片刻后,摇摇头,招呼众人:“出去说。”

来到赵大夫专属医室,孙婉迫不及待问道:“夏大夫,如何,可还有救?”

姜芜儿用帕子捂住红肿双眼,低声啜泣。

听得孙婉问,抬起一双看不出原型的眼睛,祈求看着夏岚风,想要从她嘴里,听到正面的效果。

“没救了,”夏岚风摇头,“不仅是那处折了的问题,赵大夫应该也检查出来,之前还只是肾水不足,现在是肾亏损,以后,也只能做个废人。”

轰隆隆!

天黑了。

姜芜儿眼前一黑,摔倒在地,双眼无声,愣愣看着前方,已经听不进去夏岚风在说什么。

咚!

孙婉跪下来,哽咽说道:“夏大夫,我知晓你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本事,求求你,给我弟弟一个孩子。就一个,一个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