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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映棠来到茶馆后,秦霰已经等在那了。

见到她,古井似深沉的眸子,有了光彩,又是拉椅子又是倒茶:“买的酒?心情好像很不错。”

李映棠笑盈盈:“我今天发财啦。”

秦霰被她的样子逗笑,夸一句:“能干。”

李映棠靠近他小声道:“你不问问多少吗?”

“多少?”

李映棠伸出两个手指头。

秦霰望着她洁白纤细的手指头:“两百?”

李映棠根本没打算透底,闻言轻笑:“嗯,两百。”她更加低声:“今天晚上,咱们这样玩,我是民国千金大小姐,你是我家的长工,我看上你了,我那封建地主老爹老娘棒打鸳鸯,我气不过和你私奔,然后咱们喝了点小酒,借着酒劲......唔。”

秦霰已经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及时捂住她的嘴:“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映棠按下他的手:“哪里乱,是好玩的游戏。”

秦霰憋半天:“玩你个头。”

李映棠:“........”咋骂人呢?第一批大学生这点素质?

他又往她嘴里塞桃酥,命令似的道:“不许说话。”

李映棠:“......”不说就不说嘛!干嘛凶她。

她用力咬桃酥,还挺好吃。

先前看样式以为油腻,从未点过。

她嚼嚼嚼:“你生气了?要么你当少爷,我当丫.....好吧,我不说了。”

在他眼神威胁下,她选择安静吃茶点。

秦霰余光瞄她。

水月明珠一般耀眼的样貌,偏偏长了什么都敢往外说的嘴。

以后生个女儿像她,他得自己带。

若不然他怕捂不住她们两张口。

“我吃好了。”李映棠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茶:“回家吗?”

“回。”秦霰起身往外走,不忘提上酒。

李映棠跟在后面戴围巾,坐到秦霰的车上,等到了人少的路,她抱住他的腰撒娇:“阿霰,你还在生气吗?别那么小气嘛。忘了问你,你今天进城干嘛?”

“没生气,论文投稿。”

李映棠一听他说没生气,那手,蛇一样钻进他棉衣服里:“前几天开始写的那篇,今天投稿了?”

秦霰垂眸扫一眼衣服上她撑出的小鼓包,心里直痒痒,压着嗓子嗯一声。

李映棠夸他脑子好:“你太厉害了,我那会儿写......”她及时噤声。

秦霰抓住她话里的重点:“你那会儿?”

李映棠笑意收敛,马上转移话题:“我好冷呀,能骑快点么?”

秦霰心道,又装傻。

说的是写论文么?

她的谈吐,见识,肯定是超过他的,本该值得骄傲的事,为何总回避?

........

李映棠到家后,时间尚早,窝在炕上看书。

秦霰伸手进褥子下面摸炕面,不如早上温度高,他到隔壁的炕口添了两把柴去医务室。

刚坐下,听见外面的说话声。

“小秦在家吗?”柳婶学会了敲门:“我家丽蓉不知道怎么弄的,手腕掉一层皮,发红发肿,还痒,你看看。”

秦霰移步出门。

柳丽蓉一边撸袖子一边挠。

秦霰眼风一扫,表面渗液,皮肤不止褪一层皮。

看结痂以及现有的状态,她挠破的是新长出的皮。

他道:“接触了什么东西没有?”

柳丽蓉低头:“前几天戴了一下你媳妇的手串。”

秦霰懂了,上门讹人来了。“什么样的手串?”

“红色的。”柳丽蓉抿唇:“戴完第二天开始痒,我以为跳蚤咬的,没想到越来越厉害,这才发觉,可能是手串的问题。”

“谁让你戴的?”秦霰问的是柳丽蓉,眸光却落在柳婶身上。

柳婶觑一眼秦霰:“我当时觉得好看,给丽蓉戴了一下,谁知道伤手腕。我说句公道话,你媳妇这手串不干净,不该放家里。”

李映棠出现,慢慢腾腾搭话:“柳婶,我也戴过,为何没您侄女的情况,说明不是手串的问题。大概率是您侄女自己不小心沾染了什么脏东西导致,怎么扯上公道了?那我也说句母道话,谁叫您不问自取了?”

秦霰差点笑了,母道话?她真会接。他从医务室的架子上拿了一盒药膏:“回家用温水清洗红肿的地方,晾干涂药,一天三次。三毛五。”

柳婶一听说钱,不乐意了:“这钱我们出的冤,不该我们给的。”

“不买的话,您出去。”秦霰名声在村里极好,医术又高,深得村民尊重。

柳婶一看他的态度如此强硬,露怯:“我也不是不买,主要是你媳妇,她当时如果说一声,手串质量不好,我压根不会拿。”她骂柳丽蓉:“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人家媳妇皮那么嫩,戴了没事,偏你戴一回,就肿了?”

“柳婶,您侄女的手腕肿到涂药的程度,说明天天佩戴,实在严重才不得不摘。不信搜搜,手串或许还在她身上。”李映棠适时提醒。

柳婶抹不开面子,誓要证明清白,一听作势搜。

柳丽蓉直躲:“姑,你干嘛?”

“我干嘛?我倒要问你干嘛。”柳婶呵斥柳丽蓉立定,从对方裤子口袋里拿出手串,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你居然做贼,让你做贼,让你做贼......”

柳婶动起手。

李映棠站到秦霰旁边看戏。

许久后。

“小秦家的,我收拾过她了,你消气了吧。手串还你。”柳婶把手串放到桌子上,咬牙付药膏的钱,冲柳丽蓉吼:“回头我再收拾你!”

李映棠捡垃圾桶里的药用废纸壳捏着手串有多远扔了多远。

转身返家的路上经过程老头家附近。

见他门上围着人。

吴红也在,她也去凑热闹。

原来是程老头拉裤子里,没人收拾,自己又不方便,在地上边游边嚎。

“救命啊,冷啊,谁救我啊。哎哟,哎哟.......”

凄惨的情形,惹得好几个围观的妇女直叹可怜。

“我老了如果这样,我肯定不活了。”吴红说。

李映棠不认为,求生是人的本能,越到死的时候,越害怕。再者,程老头太坏得了现世报,好人应当有好报。“别瞎说,小心一语成谶。”

“啥意思?”吴红不理解,拉着她往村口走:“我做了几个鞋样,你选一个。”

李映棠:“别了,我不会做鞋。”

“我给你做。你穿多大号?”吴红进屋,拿出裱好的花样让她挑。又显摆自己刚做成的:“为我男人做的,里面塞的棉花,比集市上卖的软和扎实多了。”

李映棠拿起来端详,千层底的布鞋,针脚密实,做工很不错。“你能不能也帮我男人做一双?他穿44码的。”

这么冷的天气,她家阿霰熬夜写论文,坐那不动弹肯定冷,刚好用得上。

吴红:“......我得问问我男人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