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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冬距离他不远不近的距离,围着磐石转了一圈,歪头扭脖的样子格外诡异。

见他似要靠近,诗殃手中棋子迅速落在悉冬下袍位置,顿时爆发出“砰砰”声响。

是数枚雷火丸。

端木逝:“别过来。”

忽然,悉冬那诡异又嘶哑的声音终于确定:“悉冬以为,阁下的灵魂很像尊上。”

诗殃那双狐狸眼死死盯着对方,没有说话。

悉冬见他模样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似的,阴鸷又邪肆:“悉冬在秘境发现尊上在玄岚宗,现在悉冬又发现,尊上在古墓宗。哈哈。”

他那一声笑足够渗人,比诗殃“桀桀桀”的笑声更加诡异。

悉冬见诗殃没有要解释的想法,便又退开几步,站在柳如烟面前自顾自介绍了起来:“晓秋在尊上参加正派活动时,没能顺利拿到修士的肉身,但是魂魄却被我收了回来。合欢宗柳如烟,现在听悉冬认命。”

柳如烟手中还抱着她自己那把碧瑶琴。

悉冬鬼魂似的黑影在四周绕了绕,声音也忽远忽近,分不清距离:“柳如烟托梦给了她宗门弟子,合欢宗真有趣,很快就将法器碧瑶琴烧给了她。”

诗殃无语,也不知道是合欢宗的谁将东西烧的。

地府怕是用不上了,徘徊在阳间的“无常”倒是收到了这份大礼。

柳如烟虽然不清楚悉冬为什么对那个一脸弱鬼相的人毕恭毕敬,倒也表现得乖巧听话,微微欠了欠身,泄露出无上光彩。

诗殃瞬间懂了这位合欢宗弟子的作用,她几乎能不费吹灰之力勾出男性灵魂。

果然又是一员大将。

端木逝:“你是不是还拿了端木湦?”

悉冬:“悉冬可收不到,她早就魂飞魄散了。”

听完,端木逝脸上的倦色愈加明显,一点也不掩饰地在他面前蔫了下来。

悉冬那空洞的嗓音莫名传来一阵怪异的笑声,比他正常讲话时的声音更加可怖。

“悉冬,不打扰尊上的游戏了。嘻嘻嘻……”

伴着耳畔笑声,两道鬼影便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就像从未来过。

他的阵法能对付得了直立行走在地面上的生物,却无法对抗鬼修。

所以他们两个能如此轻易地靠近端木逝,并不意外。

诗殃终于改坐为趴,好在他这块石头够大,有一米宽,是个相对平滑的圆形。

周围散落着诗殃袋子里掉落出来的黑白两色棋子。都是在察觉出异常时慌忙洒落,如今倒隐没在草丛间,像是被遗弃般无助。

他觉得这块磐石很适合刻上棋盘,所以在等人时,拿了根小刀在那里划拉。

法阵上再次响起了野兽嘶吼,又一只鬼怪落入了陷阱。

“钓鱼执法”的诗殃趴在石块上,手中握着短刀,闭上双眼不去听那些吓人的动静。

那鬼怪还未完全消灭,法阵再次识别到了动静,静逸空旷的森林也变得喧闹不止。

嘶吼声越来越近,好像死神在不远处对他的呼唤。嘶哑、嘈杂、狰狞,就算闭着眼睛诗殃都能想象出对方喉咙口的形状。

“嗡——”

除了鬼怪的嘶吼,忽然传来一声另类的声响,诗殃缓缓睁开双眸,视线比原先更加混沌,但他隐隐约约看得见一道道剑芒。

是人?!

诗殃赶忙伸手试图收回阵法,刚伸出手,自己的手臂却被另一只血淋淋手抓住。

诗殃一惊,以为自己要被拖入黑暗。

可他没有。

很快那个身影便向自己靠近,动作轻柔得好像抓住了一片羽毛。

视线往上,终于看见对方袖口是玄岚宗弟子服。

白腹蓝鹟的配色,银线环绕而上,诗殃终于看见那是一只白色的、巨大的茧。

里面那个月白身影在这一刻破茧而出,好像白鸽张开了宽且长的翅膀,丝丝银线将里面的人保护的很好,只是胸前有一道红色伤痕,还在往外渗着血。

“苍亦初……”

“抱歉,让你久等了。”

苍亦初视线温和,像是见到眼前人安然无恙终于松下一口气。

“还好吗?”

“你怎么……”

两人同时开口,说出的话都是向着对方。

苍亦初顿了顿,与他解释:“尉迟隐察觉到你布下的阵法,用[天蚕丝]将我包裹起来,这才送我来到你身边。”

难怪他刚才睁眼看见的是一只大茧。

意识混沌他都没再关心尉迟隐那边的情况,果然他的分身不会让他失望。

“有谁伤了你?”

诗殃又问。

苍亦初却没有回答,伸手将端木逝搀扶了起来,柔软无骨的男人轻易就被提起。

不需要他回答,诗殃已经通过尉迟隐的视角得知,苍亦初胸前伤痕的施害者——

是自己。

因为诗殃自己解除了阵法,尉迟隐便也可以顺利进来,见到苍亦初手上流的血,马上道:“师兄,我替你包扎吧?”

他身上的灵草灵药还有好多呢,从各种地方搜刮过来的东西都被他炼制过,在昊云仙尊那里学了不少本领,现在出门已经是位合格的医修了。

而且不但能看病治伤,一身剑法也比从前厉害了许多。

苍亦初本身不觉得这点小伤有什么,但是转头触及端木逝的眼神,忽然又觉得应该有点什么了。

男人眉心蹙起,好看的狐狸眼里满是担忧和懊恼,他鲜少在端木逝身上看见这种神情,多少有些新鲜。

苍亦初恶从心起,声音沉沉:“嘶,伤口太深,让端木逝来。”

诗殃:“?”

他果然是越发让人看不懂了,二十岁的苍亦初,一点也不会衡量利弊,永远做出费力的选择。

好好的治病小能手尉迟隐不用,偏偏要他一个病秧子动手。

难道“久病成医”的假医生,能比真医生好吗?

尉迟隐一点也不伤心,反倒咧嘴一笑,两颊边的酒窝更加明显:“好呀,我给师兄清理清理伤口,拜托端木前辈帮忙包扎一下吧?”

端木逝嘀咕:“瞎胡闹。”

苍亦初握着端木逝的手臂,坐在磐石另一边,声音轻轻的:“你弄的伤,你不负责?”

诗殃:“……”

救命,他好想逃。